晒晒太阳听听经 有分无别老人心

槐树风

　　最近，傍午最惬意的事，是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番茄畅听》播《六祖坛经》。听着听着，就进入到自己的梦乡里去了。

人说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我老人家听经，至少有半心。前半段听些进去了，后半段听进多少，眠与半眠之间，未可知也。若说记得，这年纪，即听即忘，听进又如何。似乎听进与未听进没多少区别。若说觉悟，也未必一点启示没有。对我来说，一切宗教都是思想，无有分别，都是人类智慧之光，是人前行的一盏灯。我只摘取属于我的那盏灯。只要能照我明，那灯原来属于谁的，老子的，孔子的，佛祖的，耶蘇的，不重要。一灯破得一室暗，故而听得这些思想，心里能有一亮即好，记得记不得，灯灭了，我心里早已无灯，但那亮，说得玄妙些，那道光留下来了。

听《六祖坛经》，绕不过五祖传法，神秀与慧能那两道偈子。听来听去，我总觉得这经里有些褒慧能有余，肯定神秀不足。说起慧能，未入寺前，道听得“应无所住而生起心”，闻一语而悟。这等悟，未进寺门已先入法门。说起神秀，作为五祖门下首座，修佛多年，按《六祖坛经》说法，犹未明心见性，还在修行门外。其实，五祖圆寂后，神秀与慧能分别在南北方弘法。神秀被武则天奉为国师，并一直延至中宗，睿宗两朝。我以为，《六祖坛经》为慧能弟子法海等整理，经中是否有造神之嫌，未免让人见仁见智。

若论起悟得透彻，自然是慧能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若论起众生修行，我以为还是神秀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更有针对性。众生里，论根性机缘，能如慧能那样顿悟万里难一。对于众生，神秀的渐修之法，更具有普遍意义。

五祖是否认为神秀一偈未及修行之门，已不可考。但有一点很显然，慧能一偈是受了神秀一偈的启法。没有神秀一偈在前，就没有慧能一偈在后。‌我以为二者都是悟，若说有差别，五十步与百步之比罢了。他们都是圣贤，对佛经领会，更多的是表达方式有别。佛法无二，对众生修行的意义，没有孰轻孰重，只有适应对象不同。若论究竟，二偈都不究竟。神秀身是菩提树，不离有字。慧能菩提本无树，却落在无上。无上大道，不有不无，无焉得就比有悟得更深切。佛道尚空，空可不是简单的无一物，只不过人们普遍以为空是无一物罢了。显然，慧能一偈，也未展现出不无不有的中道境界。

至高佛法只可心中悟，说出来总见偏颇。故佛祖曰，不可说。既然不可说，悟或有不同，却无高下。四万八个法门，请问孰高孰下？佛家八宗，信者或有多有少，但不能有褒有贬。

人心有暗昧，慧能是一盏灯，神秀也同样是一盏灯，对于有心走向光明的人来说，都是一盏灯。不过是一盏灯，也就是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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