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洞与武汉的故事

徐友俊

文‖徐友俊

美篇号‖7394601

图‖网络(致谢)

晚清洋务派代表张之洞，在武汉主政十九年，一手打造了这座现代化的城市，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被誉为武汉“城市之父”。

1889年冬，张之洞接任湖广总督半月后，带幕僚蔡锡勇登上龟山。江风掀动他的花白胡须，他手指山下洼地：“铁厂就建这儿。”蔡锡勇迟疑：“大人，李鸿章建议靠煤矿，盛宣怀说近铁矿才便。”张之洞摆手：“江汉交汇，运料出货都顺，我日日能来看进度。”民工们肩挑手推，九个月填起九万立方米黄土，把洼地垫高三尺七。有人抱怨“龟山石头不能炸，土要从十里外运”，张之洞听见了，丢下令牌：“孤寡贫户拆迁，给钱加倍，再拨粮米。”

驻英公使寄来电报，说英商要先化验铁矿才肯卖炼钢炉。张之洞提笔回电，笔墨遒劲：“中国之大，何所不有？照英国样式，购一份便是。”1893年秋，铁厂厂房落成，六个大厂八个小厂鳞次栉比，钢结构厂房在华中首见。英国工程师贺伯生指着酸性转炉，对蔡锡勇摇头：“大冶铁矿含磷高，这炉子炼不出好钢。”

1894年6月30日，汉阳铁厂首次出铁。汽笛轰鸣震得江面起浪，通红的铁水从炉口涌出，映红了张之洞的脸。他捋着胡子凑近，铁水溅在官袍袖口，烧出小黑点也浑然不觉。工人欢呼时，他却沉声道：“把钢材送铁轨厂试轧。”结果钢轨一弯就断，堆积如山。幕僚叹气道：“英商所言不虚，得换碱法炉。”张之洞沉默半晌：“筹款改装，再开萍乡煤矿，不能让洋人称笑。”

1896年春，汉阳铁厂转商办。张之洞送盛宣怀到厂门口，指着高炉说：“这不是我张某人的私产，是国家的根基。”盛宣怀应着，见他袖口磨破，官袍上还留着铁水灼痕，暗自心惊。此时的铁厂，已能炼出合格钢材，铁轨陆续运往卢汉铁路工地。



张之洞认为，仅靠工厂无法救国，他要兴学堂，办教育。传统的书院教学以研习儒家经籍为主，张之洞致力于书院改制，相继对江汉书院、经心书院、两湖书院的课程作出调整，以“造真材，济时用”为宗旨。

1893年，张之洞在武昌创办了自强学堂。这是武汉第一所新式学堂，后来演变为武汉大学。自强学堂第一课，张之洞坐在后排听洋教习讲课。课后，他问学生：“为何学洋文？”一个少年起身：“为译西书，学技艺。”张之洞点头：“不错，不是为装门面，是为自强。”他规定学堂“不读死书”，要习算学、公法，每月亲自出题考核。有学生嫌规矩严，他笑道：“严师出高徒，日后你们要替国家争利权。”

他创办的算学学堂、矿务学堂、自强学堂、湖北武备学堂、湖北农务学堂等，涵盖了普通教育、军事教育、实业教育、师范教育等层面。

在“游学”方面，湖北是晚清派出留学生最多的省份之一。到1905年，仅留日学生就达1700余人，居全国之冠。



张之洞重视城市规划，强力重塑武汉三镇格局。

“马路要直，堤防要固。”张之洞站在刚修好的张公堤上，对身边工程师说。

他主持修筑的武昌南北长堤和汉口后湖长堤，为武汉划定了与今天相近的城市规模。

他雇请英籍工程师斯美利，“令其丈量地段，将建筑码头、填筑驳岸、兴建马路等各项工程，详研勘估，测绘详图”。

在汉口沿江规划了横马路五条，直马路三十余条。

他看好武汉在全国的区位优势，为此规划了向北的卢汉铁路、向南的粤汉铁路、向西的川汉铁路。

三条铁路与已有的向东的长江水道，在武汉形成“十字型”的交通干线。

1905年，汉口至北京正阳门全长1200余公里的芦汉铁路通车，并改称京汉铁路。

京汉铁路的贯通，使武汉的货物流通更加畅快，地位更加凸显。



1894年，张之洞署理两江总督时，与得意门生杨锐“同游台城，憩于鸡鸣寺，月下置酒欢甚，纵谈经史百家……”

然而，戊戌变法失败后，杨锐作为戊戌六君子被清廷所杀。

1902年，张之洞再次署理两江总督，重游鸡鸣寺，明月依旧，山川无声，而爱徒已逝。

他在此地捐资起楼，以纪念爱徒，取名“豁蒙楼”，来自上次杨锐在月下所吟诵的“忧来豁蒙蔽”一诗。

张之洞的儿子在日本士官学校求学，他写下《诫子书》。

“汝今既入此，应努力上进，尽得其奥。勿惮劳，勿恃贵，勇猛刚毅，务必养成一军人资格。”

他提醒儿子：“你跟我在两湖一带生活，是总督大人的贵公子，人人恭敬你。如今离开祖国万里，平日傲人的资本不再有。”

“你应当把自己看作贫民，看作贱卒，苦身戮力以从事于所学。”

这些话语，透露着他既希望子女成才，又担心他们养尊处优的复杂心情。

1909年，张之洞病逝。孙中山评价他是“不言革命之大革命家”。多年后，毛泽东也说：“提起中国民族工业，重工业不能忘记张之洞。”

如今，在武汉月湖堤畔，“张之洞与武汉博物馆”巍峨矗立，静静地向人们讲述着那些闪光的历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