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97年 10月18日是我的母校——北京市九十五中学建校40周年纪念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1970年离校时,不过十六七岁,27年后再来,人生已然过半。之所以叫“离校”而非毕业,是因为我们在这里的学习经历毁誉各半,既复课又革命,既学习又批判,且贯彻始终一场轰轰烈烈的图腾崇拜,故羞谈毕业。</p> <p class="ql-block"> 这是当天参加活动的五连一排老同学,中间簇拥着的是两任班主任——何才波和萧力华。他们当年还是那么年轻,遑论我们。如今,又一个二十多年过去了,里面好几个亲切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日子啊,你慢些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是我们刚入学时的一楼教室,同学们故地重游,面对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发出惊呼,瞬间就荡起了友情的涟漪。</p> <p class="ql-block"> 大操场西墙旁的那架单杠没有了,令人沮丧。它差点要了我的命,那天跳下来踩中一张课桌,桌子腿翻将过来砸中我的左肋。岔气,窒息直至昏厥。冥冥中,阎王嗔道:“小子,滚回去,没那么便宜,还有几十年的坎儿等着你迈! ”。</p> <p class="ql-block">这里是曾经“直属连”的指挥部,他们红底白字的胳膊箍儿甚是吓人。这个骇人的组织是时代的衍生物,具有管控和震慑大众的职能,类似于披着号码布的鹰犬。这里曾经有两个水泥乒乓球台子,永远被人占着,你来我往打得眼花缭乱。人啊,只要不被管控,就有乐子可寻,无关穷富,无关长幼,无关出身,直到出现了恐怖的“号码布”,一切就都停止了活性,像三九天泼向室外的一盆滚水。</p> <p class="ql-block">临近大操场西门,是我们五连一排站队的地方。“最高指示”发表的每个晚上,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自发到这里集合,人们就像被塞进罐子里,噼啪乱蹦的醉虾,渴望上街,渴望呐喊,渴望汇入人流,小的汇成大的,大的转成狂的,狂的演成癫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如海水倒灌,如飓风压顶,青春亟待释放,内容无关宏旨。</p> <p class="ql-block">这是三楼,我们最后的教室。楼梯拐角处有一处电箱。课间十分钟,大胆的男生手手相连站成一排,用一支自制的试电笔插入电箱中的火线,一排人共同感受过电的麻胀感。这是一种科学的疯狂,郭新宇小同学就是带着这种被“电”出来的疯狂出国搞了科研,可惜只是孤例。若将科学比作美女,那个时代要求人们必须坐怀不乱,唯鳏夫是举。</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铎老同学在我的镜头前走过,匆匆的身影增加了记忆的动感。他在找寻,所有人都来此找寻一种散发着个性气味的记忆,将它吞进灵魂深处,用成年人的味蕾再次品咂,果有一番新滋味在心头,有感慨,有后悔,有自嘲,也有感悟。</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老学生们簇拥着班主任萧老师走出韩家潭胡同。这张照片是我站在五道庙(今五道街)小空场上照的,到单位报到那天,小空场上等待的大客车接走了我和老六,从此懂得:干活儿为了吃饭,吃饭必得干活儿。</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吃饭的时候突然注意到,老同学智砚秋的头发全白了。 上天眨了一下眼,就让他承受了大半生的苦痛后离去。不比不知道,生而为人,四肢灵动,健康随身就已经赢麻了,还要什么自行车。</p> <p class="ql-block">“盛极而衰”,母校办完自己40周年的纪念日不久就转型变成了一处体检站。同此,我的小学变成了一个招待所;我的工厂化作了住宅小区;我的大学迁去了远郊。一来说明社会发展足够快;二来说明我们足够老,愿老同学们不离不弃,继续携手行至天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