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图|原创散文）廿四节气（20）《乙巳年小雪》

中国古村之友

文/胡阿荣

小雪节气踏着清浅的步子而来，北方已见寒雪初临的清寂，江南却依旧浸在暮秋的余温里。古籍言“小雪气寒而将雪矣”，此地却无雪的踪迹，唯有风里添了几分清冽，像极了江南人骨子里的温润，纵是冬意渐浓，也不肯失了柔和。寺平村口的香樟依旧绿得稳妥，偶有几片泛黄的叶儿打着旋儿落下，与墙角未谢的秋菊相映，分不清是秋在恋栈，还是冬在缓行。

晨雾漫过寺平金泉堰的石桥时，寺平古村便成了一幅晕染的水墨。溪岸的芦苇褪去了葱茏，却仍擎着浅白的芦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暮秋的往事。往日里喧闹的月湖边的荷塘，如今只剩残荷断茎立在水中，虽没了“擎雨盖”的挺拔，却以疏朗的线条勾勒出别样风骨，倒映在澄澈的水面上，与天边淡淡的云影相融。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吸一口，清润中带着草木的余韵，没有北方的干冷，反倒让人想起秋日里的桂香，余味悠长。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柔，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老街上，卖糖炒栗子的摊贩正翻炒着金黄的果实，甜香混着炭火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凉意。古厅堂前，穿棉麻衣衫的女子牵着孩子走过，孩子手里捏着一片红透的枫叶，那抹鲜亮的红，是暮秋留下的最后馈赠。墙角的百日菊并未全然凋零，几朵淡粉的花苞仍执着地绽放，与枝头的黄叶相映成趣，为这小雪时节的江南吉村，添了几分生机。

暮色四合时，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的晚霞交织在一起。河边的茶馆里，有人临窗而坐，煮一壶新茶，看窗外的景致渐渐朦胧。远处的青山被暮色染成黛色，近处的屋檐下，红灯笼轻轻晃动，暖黄的光映在厅前塘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风过庭院，带来柚子的清香，那挂在枝头的金黄果实，沉甸甸的，是秋的沉淀，也是冬的序曲。此时无雪，却自有一番清宁雅致，让人在这半秋半冬的景致里，心生安然。

江南的小雪节气，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温柔。没有“地寒雪至”的凛冽，只有暮秋残留的斑斓色彩，在风里静静流淌。虹藏不见的节气里，天地间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沉静。正如庄子所言“澡雪而精神”，这无雪的小雪时节，恰是让人沉淀心绪的好时候。待他日寒梅绽放，或许会有一场轻雪如约而至，但此刻，江南正以它独有的温润，留住秋的余韵，迎接冬的深情，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在这清宁景致里，寻得一份内心的澄澈与安然！

写于乙巳年小雪

部分图片选自美友，谢谢了！

作者简介：胡阿荣，笔名胡图 。高级教师、诗人、散文作家、中国乡村作家。浙江省散文学会会员、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浙江省诗词与楹联学会会员、《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理事会理事、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金华小邹鲁文化促进会会员、金华市地名文化研究会专家组成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