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穿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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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将彭雪枫》连载第十三章

作者:晓音 编辑:韩水霖

　　金色的秋天，万里山河象是一幅灿烂的画卷。在这即将收获的季节里，太原进入了战备状态，城内每条街上都挖了防空壕，日寇飞机一来，市民白天打钟，夜里敲锣，日夜防守。

9月初的一天下午，天气晴朗，夕阳照耀着太原城。这时，阎锡山、赵戴文选派官兵来到火车站，排着仪仗队，吹着军乐，热烈欢迎乘坐专列到达太原的周恩来、彭德怀、徐向前、林彪、肖克一行。随后，安排他们住进绥靖公署高级招待所。第二天，彭雪枫邀请周恩来副主席搬到了八路军驻晋办事处去住。周副主席顾不上休息，就和彭雪枫、薄一波、程子华、肖克、张震、岳夏等同志一起研究抗日民族统卡战线的工作。他说:“统一战线工作很重要，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共同抗日，这个工作是很艰巨的，我们一定要做好。我党与阎锡山、赵戴文的谈判，要始终采取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对他们既联合又斗争，既积极争取又要保持警惕，不上阎锡山、赵戴文的当。”

紧接着，周恩来、彭雪枫就八路军与晋绥军协同抗日等问题和阎锡山谈判。一次，阎锡山在绥靖公署为周恩来举行宴会，叫来张慕陶参加，企图试探我军与晋军联合抗日的意图。张慕陶刚到宴会厅，就被彭雪枫发现了。他对周副主席说:“这就是六届四中全会被我们开除出党的大叛徒、大托派分子张慕陶。这小子在张家口抗日同盟军事事件以后，卖身投靠阎锡山当了‘高参’，拨弄是非，挑拨离间，大干坏事。西安事变时，他以‘左’的面目出现，主张杀掉蒋介石，竭力挑拨西北军与东北军的关系，怂恿人打死了拥护我党团结抗战方针的东北军军长王以哲。我与阎锡山谈判期间，他在暗中破坏……”

周恩来听了张慕陶的丑闻，气愤地说:“厚颜无耻，投降变节，招摇撞骗，卑鄙至极！”说完，周恩来厉声训斥走过来的张慕陶:“你这个叛徒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快滚蛋吧！”

阎锡山见此情景，赶忙示意张慕陶离开宴会厅。这个叛徒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溜走，阎锡山施放的“试探气球”破碎了。

宴会结束时，阎锡山要周恩来、彭雪枫写出第二战区作战计划，二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写成了一份详细的作战方案，周恩来派彭雪枫送给阎锡山阅示。这位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打开一读，十分惊异，大加赞扬，连连点头说:“写得这么快，这么好，如能这么打，中国必胜！”

不久，日军准备攻打忻口，阎锡山心急如火，一夜未眠。第二天，他一见周恩来、彭雪枫就叹息道:“忻口是抗日的第二道防线，也是日军进攻太原的必经之路，此地保守不住，太原很快就要陷入敌手了。”

“对的。”周恩来胸有成竹地说:“忻口位于崞县与忻县之间，北有云中河，南北有公路和同蒲铁路从这里通过，只要八路军和晋军守住公路、铁路的道口，才能击败日寇！”

阎锡山听了，眼珠子一转说:“只要八路军帮助我保住忻口，我就无后顾之忧了。请周先生、彭将军把一二九师调往忻口正面堵击为好。”

周副主席深知阎锡山妄图假借日寇之手，消耗八路军，保住他的地盘，立即严正地说:“忻口公路两侧，是一片连绵的丘陵，中秋庄稼尚未收割，守军很好隐蔽，抗击日军为啥要打正面呢？再说，日军装备较好，武器精良，我军装备差，武器不如人家，打正面伤亡太大，只能在敌后侧协同游击。”

阎锡山吸了两口气，用手搓着下巴，嘴里喃喃道:“守住忻口，抗击日军，伤亡些人算个啥？”

彭雪枫一听阎锡山讲得无理，插话说:“傅作义将军率部曾在绥东英勇抗敌，使人敬佩之至。阎长官为何不将该部调往忻口正面堵击日寇呢？”

阎锡山聚精会神地听着，又气又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话来，假装委曲地说:“周先生、彭将军，你们可不要误会呀，我阎某人也是一片好心啊！”

周恩来为了缓和那种尴尬的局面，心平气和地问:“阎长官，听说晋军前沿阵地工事修得十分坚固？”

阎锡山夸口道:“我晋军打仗不行，修起工事倒有两下子，周先生不必担心了。”

　　彭雪枫心想，晋军前沿工事修得到底怎样，谁也不知道，为了多打胜仗，必须弄清虚实，他说:“前线守军即将与敌激战，我们看望一下官兵，以便鼓舞他们的士气!”

阎锡山同意了。

一天早饭后，天上密布乌云，西北风呼呼作响。周恩来、彭雪枫、阎锡山一行，坐着“道济牌”小卧车，朝雁门关一带地区驰去。到达晋军阵地，周恩来、彭雪枫、阎锡山下车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晋军阵地乱七八槽，单人掩体、交通沟挖得很不象样。彭雪枫走到乱石头堆成的碉堡跟前，用手一推，差点推倒，心里觉得十分好笑。

周恩来对阎锡山说:“修碉堡不抹水泥，很不坚固哪！”

“确实修得不好。”阎锡山装模作样地解释道:“他妈的都谎报军情，说什么工事修得极为牢固，实际上下面这些狗东西就是拿工事不当回事儿。”

周副主席手举望远镜，四下一望，问道:“阎长官，日寇打到这里，晋军准备怎么打？”

阎锡山好象早已谋划好了似的，说:“我阎某人拚了老命也要保住山西！”

彭雪枫一针见血地说:“这些工事不堪一击，怎能打败日寇！”

阎锡山一听这话，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但没有发作。他派人找来防守这块阵地的晋军团长，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狗娘养的， 光想吃饭多拿钱，连个工事都修不好，打了败仗，老子砍你的头！”晋军团长吓得浑身发抖，嘴角微微抽搐着。这家伙挨了“阎老西”一顿臭骂，垂头丧气，立即指挥晋兵修起工事来了。

阎锡山从雁门关回到太原，有些倦意。吃过晚饭，他正在卧室休息，梁化之走进屋来报告:“‘战地总动员委员会’和‘牺牲救国同盟会’快要变成共产党的人了！我看周恩来、彭雪枫、薄一波难斗啊！”

阎锡山躺在床上问道:“这两个抗日救亡的群众组织成立时间不长，总权握在我的手里，枪弹是我们发的，怎能成为共产党的？”

梁化之急切地说:“不对，你看错了，实权都由共产党人掌握，万一我们同中共闹翻了，这些家伙肯定不听你的指挥，翻过来反对你哩。这不是养虎遗患吗？”

阎锡山翻了个身，眯着眼睛，心里直翻腾:彭雪枫、薄一波来到山西后，宣讲“不分党派，不分男女，不分职业，只要不愿做亡国奴的人们，一齐动员起来，积极参加一切救亡运动。”成立“战地总动员委员会”和“牺牲救国同盟会”时，阎锡山本想是利用这两个群众组织，借着共产党在民众中的威信，壮大自己的势力，打好反共复兴的基础。开始，他就叫梁化之掌握人事调配大权，谁料想共产党真会钻空子，借机安插了他们不少人。9月18日那天，西北毛织厂、晋华卷烟厂、晋生织染厂、西北炼钢厂、兵工厂等单位西盟会的成员象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涌向会场，彭雪枫在万人大会上宣讲:“要求阎司令长官发给武器，保卫山西，抗战到底！”霎时，人们包围了省政府，口号声此伏彼起，雄壮的歌声不绝于耳，又派代表与自己交涉，出于无耐发给了他们 500枝冲锋枪、2500 枝步枪。这些人拿走武器，心儿不向自己，反而与共产党打得火热。也不知周恩来、彭雪枫、薄一波使的什么法术，就连自己手下的官兵也被糊弄得晕头转向。这种现象千万不能延续，否则自己要吃亏的。目前怎么办？还得提前动手。咋个动法？在日军快要侵占太原之时，千万不能与共产党闹翻了。一来晋军打不过八路军，二来双方打起来，共产党把抗日前线三个师撤回延安，倭寇浩浩荡荡打进太原，就会搞得山西家破人亡！再说，来一个积极反共，与日军勾结，破坏抗日，这样时机还不成熟，一是山西的民众不答应，二是蒋介石就要趁火打劫。山西聚敛的家产，我岂忍割舍！不，不能，“抗日”这面大旗不能不打，打上这面红旗牌子亮着哩！“阎老西”左思右想，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从床上爬起来问道:“化之，你看怎么办呢？”

梁化之早已琢磨过了，忙说:“舅舅，我的意思是先从组织上动大手术，来个调虎离山之计，把那些掌握实权的人统统调走，安置上我们的亲信，让这两个抗日群众组织为我们服务！”

阎锡山摆摆手，唉声叹气地说:“你这个傻瓜，这样干不是好办法，共产党人狡猾狡猾的，他们能钻你的圈套吗？”

梁化之默想一会儿，接着恶狠狠地说:“来个暗杀好不好？”

“不行，那样做更糟，你光出歪点子！”

　　“那怎么办好呢?”梁化之说着给阎锡山倒了一杯茶。阎锡山喝了一口浓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高兴地说:“好了，好了，我看来个釜底抽薪，给他们的头头升个‘官’，调到我们第二战区所属机关，安排一些职高无权的工作。这样不仅可以使他们的部下对他们产生怀疑，说他们投靠了我阎锡山……”

“那么，对周恩来、彭雪枫、薄一波怎么说呢?”

“就说为了加强总部力量，我们要把一批能人抽调上来。”

“周恩来、彭雪枫、薄一波同意倒好说，如果他们不同意，调动的人又不来哩?”

“周恩来、彭雪枫、薄一波不可能在山西住一辈子，实在不能动手，我们就等着动大手术1”

"不，先下手为强!”“好，我去试一试。”

一天上午，阎锡山来到八路军驻晋办事处，会见周恩来、彭雪枫。一阵寒喧过后，阎锡山大肆赞扬我八路军一一五师平型关一仗给了日寇以严重的打击，歼灭了敌军精锐部队板垣师 3000余人，击毁汽车百余辆。并且说:“这一战役，威震中华，粉碎了日军所谓三个月灭亡中国的梦呓！”

彭雪枫答道:“我国有句‘好钢用在刀刃上’的古话，我们八路军就是要给日军一点厉害看看！”

叙谈一阵前线战况，阎锡山把话题一转说:“周先生、彭将军，多日以来，抗日救亡的民众组织发展很快，有些同志抗日有功，本事超群，我想提‘升’一下他们的职务，调动他们的工作。”

“这不行！”周恩来果断地说:“‘牺牲救国同盟会’等抗日群众组织，是我们帮助发展起来的。发展抗日统一战线，是为了抗日救亡，为了救国救民，不是为了那一方的私利，更不存在谁挖谁的墙角的问题。在大敌当前，这些群众组织只能加强，不能削弱啊！”

阎锡山争辩着说:“上调一些人，派进去一批人，这也是加强双方的力量呀！”

周恩来说:“为什么要这样搞呢?原先那些同志，工作经验丰富，情况较为熟悉，把他们留下来不是更好嘛！”

阎锡山骨碌碌转了几下眼珠子，说:“他们有功，应该提‘升’一下。”

彭雪枫摆摆手，说:“他们不需要这样的提‘升’！在统一战线工作中，你阎长官是会发展的，我们共产党也要发展，如果一方限制另一方的发展是不行的！”

阎锡山一看自己的阴谋诡计被周恩来、彭雪枫识破了，半天未语。他拿下金丝眼镜，掏出手帕，擦了擦镜片，顺手戴上，垂头丧气地走了。

紧接着，周恩来对彭雪枫说:“我们要按照洛川会议精神，努力使我党成为抗日的核心，只有打破阎锡山的框框，我们才能有大的发展。”

彭雪枫说:“周副主席讲得好。我看一切都要经过阎锡山是片面的，是不正确的。还是你说的那句:‘我们的方针是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既统一，又独立。’"

后来，“战地总动员委员会”发展到10000多人，经常在雁门关内及晋中平川袭击日寇据点。“牺牲救国同盟会”在薄一波领导下，发展了100多万会员，在吕梁山、太行山、五台山等地配合八路军歼灭日寇，威震中华，名扬国外。

阎锡山为了守住太原，派军长郝梦龄指挥官兵在忻口与日军著名的板垣师团长死拚了20多天，日军蒙受重创，伤亡 30000 余众。郝军长被敌弹击中殉职，官兵伤亡30000以上。 此战开始时，阎锡山让周恩来、彭雪枫电告八路军总部全力配合忻口保卫战。八路军总部接电后，当即指挥部队与敌激战，并派一二九师七六九团团长陈锡联率部袭击阳明堡日军前线飞机场，炸毁敌机 24架，同时相机施行伏击，堵截了日军的增援部队，迫使日军放弃进攻忻口的计划，改攻娘子关。不久，娘子关、榆次陷入敌手，日军继续西犯。阎锡山与黄绍竑、卫立煌等人商议，决定将忻口守军撤退到太原。这时，太原城内已经几次遭到敌机的轰炸，大街上成群结队的人们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惊惶失措地向南逃去。

11月14日傍晚，沉雷似的炮声隐隐可闻。阎锡山接到密报，说是日军一部占领阳曲，急忙叫梁化之准备车辆，决定弃城外逃。夜里，他在绥靖公署的会议大厅里召开了高级军事会议，命令傅作义将军留下来坚守太原。在兵力调配问题上，他与南京派来的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黄绍竑发生争吵，两人互不相让，吵得一塌糊涂。会议还未开完，他假装解手，出了会场，带着省主席赵戴文以及妻儿老小，乘车溜出混乱的太原城，沿晋西公路向交城逃去。

作家晓音简介:

晓音原名殷俊玺，陕西省乾县人。一九六八年二月入伍，一九六八年十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金刚钻”团新闻干事、六十二师政治部秘书、师党委秘书、团组织股长、政治处副主任和主任、师政治部副主任、兰州军区政治部编研室副主任兼《西北军事窗》杂志副主编、兰州军区革命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委员、中共中央军委办公厅正师职调研员、宁夏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等职，大校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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