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情感驿站【以爱为桥，共赴美好】（故事文）愿你奔赴你的海

林伟娟

文：林伟娟图：网络致谢美号：18149402 　　爱不是困住你的港湾，而是送你远航的风。 ——题记 陈序看着苏眠像一只终于找到方向的候鸟，扑进曹芊的怀里。海风卷着她的哭声，撞在礁石上碎成零星的呜咽，那画面刺得他眼睛发疼。 恍惚间，他想起五个月前的雨夜，苏眠也是这样蜷缩着哭，却是因为梦见自己掉进漆黑的海里，他蹲在她的小木屋门口，把温热的海草茶递到她手里，轻声说“有我在，不怕”。 三年的空白被瞬间填满，重逢的拥抱在海风中凝结成一道他无法跨越的屏障。他站在原地，手上还残留着帮她整理画具时，素描本纸张的粗糙触感。那本被海水泡过的本子里，除了模糊的城市天际线，还有一页被她小心翼翼夹着的干花，是他去年在海边摘给她的凤凰花，她当时笑着说“像小太阳”。 “陈医生，”苏眠被曹芊轻轻揽着走来，眼眶通红，笑容却带着失而复得的明亮，“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声音里满是兴奋。 陈序努力让嘴角上扬，点头时喉结发紧：“挺好。祝你……们，幸福。” 他想起上周黄昏，他们并肩走在沙滩上，她忽然说“岛外的世界会不会像画里那样亮”，他当时没敢说，他更希望她永远留在这有潮汐声的小岛上。 曹芊向他郑重道谢，眼神里有感激，也有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界限。快艇引擎响起，苏眠回头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极了每次他去卫生站出诊，她趴在窗边目送他的模样，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里多了些他读不懂的复杂。陈序不愿多想，螺旋桨搅碎海浪，也搅碎了陈序心底那点仅存的奢望。 　　回到繁华的A市，曹芊将他们的公寓布置得一如往昔。玄关处那双她最喜欢的米色拖鞋还摆在老位置，客厅墙上的婚纱照海报依旧醒目。 “你走后，我每天都让人打扫，就怕你回来认不出家。”曹芊抱着她，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珍视。 苏眠看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自己，记忆的碎片渐渐拼凑——车祸前的周末，他们窝在沙发上看装修图纸，曹芊指着落地窗的设计说：“以后我们在这里看日出，你画画，我看书。” 那时的幸福真实得触手可及。 可当她真正坐回柔软的沙发，纤手轻抚昂贵的丝绸抱枕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海岛小木屋里那张硬板床，想起陈序在昏暗灯下为她挑鱼刺时专注的侧脸。那次她吃鱼卡了喉咙，他紧张得手都在抖，后来便再也不让她碰带刺的鱼。 曹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疏离。他带她去见老朋友，众人围着她欢呼，夸她还是当年的样子。可当有人提起“建筑设计”时，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想起在海岛，陈序不懂设计，却会安静地听她讲每一笔线条的意义，还笨手笨脚地帮她削铅笔，把笔屑都收在纸盒里，说“留着当花肥”。 夜深人静时，违和感愈发强烈。她躺在高级床垫上辗转难眠，耳边没有熟悉的潮汐声，只有城市的喧嚣在窗外轰鸣。 一次试穿定制婚纱时，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让她莫名恐慌，她猛地扯开领口的蕾丝，想起陈序曾用白布和贝壳为她做过一件简易的“婚纱”，在海边笑着说：“等你想起名字，想起是谁，我们就用这个办婚礼。” 那时的海风，比此刻的空调风更暖。 　　真正击碎平静的，是那个熟悉的噩梦。梦中不是车祸的恐怖，而是暴雨夜，她头痛欲裂，陈序背着她去卫生站，泥泞的路让他摔了好几跤，脊背却总是稳稳的，轻声安慰：“快到了，眠眠，别怕。” 突然，他一步步走向深海，她想抓住他，手却抬不起，想大声呼喊，声音发不出。她惊坐而起，冷汗涔涔，脱口而出：“陈序！别走！” 黑暗中，曹芊的脊背倏地挺直。长久的沉默后，他打开床头灯，脸色苍白：“苏眠，你……喊的是谁？” 苏眠慌乱地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辩白。那个名字，早已随着海岛的日夜，刻进了她的本能里。 裂痕一旦产生，便难以弥补。曹芊依旧对她好，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审视的目光。一次吃饭时，他夹了一块清蒸鱼给她：“你以前最爱吃这个了，说鲜。”苏眠却下意识躲开：“我不吃鱼！”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两人都愣住了。她才想起，这是陈序照顾她时养成的习惯——那个因为她一次被鱼刺卡住，就再也不让她碰带刺的鱼的男人。 请柬印好的那天，曹芊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旧素描本。那是苏眠车祸前没被海水浸泡的本子，里面有他们共同设计的未来之家，最后一页，是她画的他的眼睛，旁边写着“曹芊，我们的家”。他想起这三年，他卖掉公司，踏遍千山万水寻找她，每一次失望都像刀子扎心。可如今人找回来了，她的心却早已不在原地。 　　婚礼前夜，曹芊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苏眠。城市的霓虹在她眼中闪烁，却映不出丝毫光彩，她的目光早已穿透这片繁华，落在了记忆里那条遥远的海岸线上。 他手中的婚戒盒被攥得发烫，里面装着他们曾经的誓言。他想起求婚那天，她眼含热泪用力点头，说“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可如今，这个完整的“她”，却有一部分永远留在了那个海岛上。他想起她梦中惊惧的呼喊，想起她面对鱼筷时下意识的躲闪……他深吸一口气，将一枚钥匙轻轻放在窗台上。 “ 眠眠，”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海风砺过，“我订了最早去忘川岛的机票。车在楼下。”苏眠愕然回头。 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眼中是破碎的痛苦和最终的了然：“我爱的，是那个灵魂完整、眼睛有光的苏眠。而不是一个被愧疚和回忆困住的影子。回去吧……去找回他，也找回你自己。” 苏眠眼泪决堤，她想说对不起，曹芊却按住她的嘴唇：“别说了，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再次踏上忘川岛的土地，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苏眠的心奇异地落了实处。她跑到卫生站，看到陈序正在翻修屋顶，晒得黝黑，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他看到她，手中的工具“哐当”落地，眼神里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陈序。”她轻声喊他。 他僵在原地，半晌才喃喃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苏眠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我想你了。” 她想起分离的这些日子，每次失眠，她都会摸出他送的贝壳手链——那是他捡了半个月贝壳，亲手串的，说“戴着它，就像我陪着你”。 陈序愣愣的，好半天才缓过劲，紧紧地回抱她，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想起她走后，他收拾她的画具，发现她留下的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小小的灯塔，写着“谢谢你，陈序”。这张纸条，他藏在胸口，日夜摩挲。 　　城市的另一端，曹芊在空荡的公寓里，面对满屋的喜庆装饰，砸碎了酒柜。肖薇按响门铃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狼藉景象。 她是苏眠最好的闺蜜，也是这三年来，除曹芊父母外最清楚他如何煎熬过来的人。她帮他整理过数以千计的寻人启事，也在他无数次崩溃时，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给予他最冷静的支撑。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肖薇走进来，没有惊呼，只是默默蹲下收拾碎片，“是苏眠让我来的，她放心不下你。” 曹芊颓然坐在地上，声音沙哑：“肖薇，这三年……谢谢你。现在戏落幕了，你也不用再勉强自己来管我了。” 肖薇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澄澈而坚定：“曹芊！你给我听好了，我留下来，从来不是因为苏眠的嘱托，而是因为我敬佩那个即便绝望也不放弃的傻瓜，我心疼那个即使心被碾碎也要体面放手的男人！” 曹芊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肖薇如此直白的眼神。他忽然想起无数个细节：他病倒时她熬糊的粥，他失控时她响亮的耳光，还有她每次看向他时，那被他误读为“同情”的复杂情感……而那时，他整个世界的光都打在苏眠一个人身上。 　　一年后，忘川岛的“记忆灯塔”图书馆正式开放，苏眠穿着自己设计的白纱，与陈序并肩而立。就在交换誓言的那一刻，她的目光掠过人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蓦然停住——是他，他真的来了！ 曹芊静静地望着她，身边还有同样带着温柔笑意的肖薇。没有闪躲，没有尴尬，他的眼神清澈得像雨后的海面，里面盛着的，是经过时间沉淀后，最纯粹的祝福。 她笑了，那么轻盈，那么幸福，随即更紧地握住了陈序的手，仿佛将这份被祝福的幸福，稳稳地交付到爱人的掌心。 海风掠过，带着温暖的咸味，拂过新娘的白纱，也拂过角落里那对并肩而立的旧友。 所有未言说的话语，所有过往的云烟，都在这一眼凝望与真诚的微笑中，和解、释然，并最终归于这片他们共同热爱过的、蔚蓝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