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苏文学】《缘聚成色，缘散成空》四川夹江汪小波老师品读《红楼梦》

三苏文学

缘聚成色，缘散成空

汪小波

红楼悲曲葬花吟，初识不知诗中意，再读已是白头翁。曹翁满纸荒唐言，道出世间事事空，世人修心莫执着。

《红楼梦》是一座至高无上难以超越的高峰，其中的《好了歌》色空一体，好即色，了即空。甄士隐用具体事例非常贴切解读了《好了歌》，佛道相融，色空相依相换，诠释着形形色色众多人儿如梦幻泡影般的人生，与“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终究是过眼云烟”（《百年孤独》）不谋而合！据悉，《红楼梦》是新加坡高中生必读的名著之一，我国语文教材也节选了不少课文，要求精读。

如果把《红楼梦》当成爱情小说来读，把《金瓶梅》当成色情小说来读，那就把这两部伟大古典小说读错了方向，会造成极其丰富的文学价值和思想价值的流失。《红楼梦》与爱情无关，《金瓶梅》也非色情小说。假如重拍《红楼梦》，编剧、导演和演员倘若对《红楼梦》没有潜心研究，对其缺乏深入理解，是很难真正演好和诠释好《红楼梦》的。不管是拍《红楼梦》的电影或电视，或翻译成外文，也都会导致诸多极有文学价值和思想价值的大量流失。因此，领悟《红楼梦》必须精读原著。人生不同的阶段，读《红楼梦》的感悟是不同的，因此，唯有《红楼梦》是值得一生都读的书。要深刻理解现实社会，扫除黑恶势力，消除腐败现象，也许《金瓶梅》是一部非常好的教材。

从写作特点来看，一是具有千里伏线的文学写作手法，即在《红楼梦》中提前埋下阅读者不在意的细微线索或伏笔，在后续较远的情节或章节中才得到呼应，使得作品结构严谨、前后联系，浑然一体，回味无穷。脂砚斋批注的“千里伏线”，也明确指出了《红楼梦》这一写作特点。‌‌二是众多线索错综复杂地建构起了有序的、清晰的多维结构。曹雪芹是在高维空间来完成《红楼梦》写作的。因此，三维空间的阅读者，如果思维维度低了，是不可能读懂这部伟大著作的。阅读《红楼梦》时必须注意细节，不起眼之处往往含有丰富的、有价值的信息。

在万恶的封建社会，不收刮民脂民膏，不贪污行贿，想爬上权力的巅峰，是妄想，是做梦，因此贾雨村“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是命运的必然。我的高中语文老师曾庆余先生，让我们初识了《红楼梦》这部伟大名著，受益匪浅！还记得他讲的“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时的情景。护官符是门子为贾雨村呈上的地方权贵名录，暗示四大家族，贾、史、王、薛通过联姻形成的家族利益共同体，并掌控地方司法与经济命脉。政治与经济常常是融合在一起的怪胎。

曹公的忘功名、忘金银、忘娇妻、忘儿孙，在四忘而空、自在解脱的佛学境界，现实中很难做到。大多数国人的头脑里没有宗教的位置。冯友兰认为哲学化也能让人获得丰富的精神世界，哲学可以代替宗教。因此，没有宗教，人生的精神生活依然精彩，况且国人还有麻将相伴相随，麻友们陶醉其中，也一生快乐！宗教、麻将都是麻痺民众的毒瘤。至于当下的网络游戏、垃圾食品，以及让人痴迷的短视频，其成瘾性也显出“毒品”的特征来，家长们对此应有了解。

《好了歌》的解读有着强烈的意象对比。全诗22句11组矛盾意象，每两句形成一对命运对照，很好诠释了缘聚缘散的悲欢，揭示了"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历史轮回。甄士隐对《好了歌》的解读是‌《红楼梦》全书主旨，批判了世俗对功名利禄、妻儿情爱的执着，揭示其终将成空的本质。曹雪芹借甄士隐之口，表达对封建家族兴衰的深刻洞察，隐含“了悟”超脱的佛学境界。

对《好了歌》及其解读，浓缩一下，便是：昔日繁华，终成废墟。‌豪门兴衰，荣华易逝。青春短暂，红颜易老。生死无常，悲欢交替。财富成空，世人皆骂。家教联姻，子孙堕落。贪欲膨胀，终致灾祸。人生如戏，执念皆空。

《好了歌》及其解读是人生之路的指南，人间幸福的指路明灯。‌‌‌‌

【原文】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

【翻译】今日空堂陋室，曾是往年高官贵族们，笏板摆满床的豪院大宅。这枯树衰草，是他们曾经饮酒寻乐的歌舞场。昔日豪院大宅蛛丝遍布，绿纱今天又糊在蓬窗上。往日的人生得意、荣华富贵、青春貌美，如今怎变得衰老凄凉、白发苍苍、两鬓如霜。旧人故去，新人笑，逢场作戏梦一场。金银满箱，转眼沦落成乞丐，而受人人指责。正感叹可怜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也落得这般下场！对儿子教导有方，难保他将来不做土匪强盗；为女儿择好女婿，谁能想到最后却沦落于烟花巷，而成为青楼女子。因嫌官职小，最后导致把枷锁扛。昨天还一贫如洗，只有破袄御寒，今天却大富大贵，嫌紫蟒太长。人生如戏，你刚唱完，我登上场来，把功名富贵、妻妾儿孙等误当作人生的根本。荒唐啊，曲终人散之后，蓦然发现，忙忙碌碌一生，都是在给别人缝制嫁衣，白忙活一场。

1、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 今天简陋破败、人去楼空、残垣断壁的房屋，充满了败落与悲怆，悲凉之雾笼罩在人们的心头，当年达官显贵的家中，是满床朝笏的金壁辉煌之豪华家宅，长满了荒草枯树的地方，也曾是歌舞升平的娱乐场所。

“笏满床”典故出自唐代郭子仪寿辰时，宾客笏板堆满床的盛况，象征家族权势盛极一时的境况。以贾府为代表的封建大家族，从极尽人间的繁华到抄家败落的巨变，暗喻政治风云和人生的变化无常。

“歌舞场”是贵族们享乐奢靡场所。这让现代人很容易联想到赖昌星的红楼和许家印的歌舞团，这可恶可恨的腐败分子，何时才能被埋葬。“歌舞场”自然的衰败与人间繁华的强烈对比，一切荣华富贵终将归于虚无、归于空。充分反映了缘聚缘散的佛学思想。蒋勋先生认为，《红楼梦》是值得读一辈子的佛经。不懂佛学，难懂红楼。于是，我想一个合格的语文教师，除精通本专业知识外，还应了解儒释道方面的国学知识，精通哲学和历史，有口才善写作，其书法功底深厚。如果从些方面来考查语文老师，合格者廖廖无几。

没有只升不降的波浪，人生得意之时需谨慎！没有只降不升的电梯，人生低谷之际需前行！别人把你当成回事时，千万别把己当成回事！别人莫名无视你之时，一定要把己当成回事！腐败分子越是得意之时，离进牢房就越近。越是富有，越是要布施众生，家业才能长长久久。

2、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曾经的豪华庭院早已布满蛛丝，那绿纱今又糊在了蓬窗上。蛛丝象征豪门已败落已荒废，历经时间的侵蚀。“雕梁”是雕过花的屋梁，代指豪华的房屋。绿纱是贵族常用来糊窗的，蓬窗代表贫寒之家。绿纱“糊”在蓬窗上暗喻财富易主、阶级流动的荒诞，缘聚缘散的循环。雕梁的荒废与绿纱的转移，反映了封建家族盛极必衰的历史必然，暗含了贾府从繁华到没落的结局。绿纱从豪门移至贫人，贫人又暴发成新贵，也呼应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从现代观点上看，封建社会并没有产权意识，豪门贵族难以延续，农民一起义，瞬间灰飞烟灭。这似乎与西方有着重大差别，如罗斯柴尔德家族起源于十八世纪，洛克菲勒家族起源于十九世纪等等。然而，当下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他们又干了些什么呢？

3、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正感叹脂粉浓香、容颜娇艳的青春年华，为何转眼间乌黑的双鬓成为霜雪一样斑白？青春易逝、岁月无常、人生如梦、人生苦短，警示世人不要执着于虚幻的繁华。脂粉象征青春美貌，两鬓成霜喻指衰老的命运无常。强烈的对比，强化了时光流逝的冲击力。‌‌‌‌青春与美貌的虚妄，体现《好了歌》“世间一切皆虚幻”的主旨，告诫世人对功名富贵、对金钱荣誉的执着终成空，批判了世人沉迷表象的愚昧，呼应了“反认他乡是故乡”的迷失，表达对人生本质的幻灭感。告诉人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是何其重要，抛弃贪财贪色贪玩等等贪着之心是何其必要。清心寡欲涵养元气，养精蓄锐无私布施众生，一心为国家而奉献自己的聪明才智。那些七、八十年代红极一时的电影明星们，今日之容貌，便是最佳的答案。‌‌‌‌

4、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昨天刚把尸骨埋入黄土堆，到了今晚，又见新人在纱帐里成双成对，亲密相伴，紧紧相依。黄土陇头；指坟墓。鸳鸯：喻夫妻或男欢女爱的情人。‌以“黄土陇头送白骨”（死亡）与“红灯帐底卧鸳鸯”（情爱），抨击了世人沉溺于短暂欢愉，却忽视了生命无常的愚昧，指出了人性中贪恋情欲的普遍现象。‌“昨日”与“今宵”形成时间跳跃，暗示富贵荣华、悲欢离合，皆如过眼云烟，不必执着而心无挂碍，与后文“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虚无感遥相呼应。人性的解放，要靠自己。‌‌

5、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金山银山装满箱，瞬间沦落为乞丐，处处遭人唾骂。正感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转眼间便命丧黄泉。展眼：瞬间。‌‌

6、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虽然对儿子教育有方，也难保他将来不会做土匪强盗。日后：将来。强梁：强横凶暴，指强盗或江湖上凭武艺本领称霸的人，在《红楼梦》中，它涵盖从暴力犯罪到道德沦丧的行为。‌‌

家庭教育与命运的反差，个人选择与社会环境对人生的不可控性。表面上赞扬对子女的教育，实则暗指贵族的“诗礼簪缨”教育未必能约束人性。在贾府败落的背景下，子弟完全有可能因利益诱惑或道德崩塌而堕落。印度电影《流浪者》，台词“法官的儿子是法官，贼的儿子是贼”被颠覆后，表明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同胞兄弟姊妹中，若有人抱养到另一更好或更差的家庭环境后，结局也是天差地别的。

7、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

择膏粱：选择富贵人家子弟为婚姻对象。膏粱，本指精美食物，这里是膏粱子弟的略称。膏，肥肉。粱，美谷。承望：料想得到。烟花巷：旧时都市中妓女聚集的地方。烟花，娼妓的代称。纱帽：封建时代官吏所戴的帽子，这里是官职的代称。锁枷：旧社会囚系罪人的刑具。

为女儿寻求好的女婿，谁能想到最后却沦落于烟花巷。暗含了王熙凤女儿巧姐，最终落入青楼女人的命运。“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官员因贪图升官，而最终导致戴上枷锁入狱的悲剧命运，暗喻官场的贪婪，深刻揭示了《红楼梦》对封建官场的讽刺：贪婪追逐权力，终将自毁前程‌。暗指贾雨村的结局。

8、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昨日还怜悯自己衣衫褴褛，今日穿上官袍却嫌蟒袍太长。讽刺人性得陇望蜀的贪得无厌之心，在功名利禄中迷失本心。“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将人生比作戏台，揭示官场的倾轧、荣辱瞬变的现实。如，贾雨村与门子的升降沉浮，实在是讽刺，先是雨村为了不让门子因知其底细，将门子发配至远方，后来门子升官后，押解雨村在去服刑的途中。这是对“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精彩注解。

“紫蟒”（官服）与“破袄”的意象对比强烈。“乱哄哄”喧嚣的名利场，人们绞尽脑汁、你争我斗的残酷现实。怜：自怜，这里与“嫌”同义。今嫌紫蟒长：如今反嫌官高不得清闲，要担风险。紫蟒，古代贵员的公服。

9、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反认他乡是故乡：表层指久居他乡者错认客居地为故乡，实则批判世人将功名富贵、妻儿琐事等外在（他乡）追求，把他乡误作人生根本，实在是太荒唐。为他人作嫁衣裳：比喻为别人辛苦忙碌，自己没有得到好处，落得个一无所有。出自唐代秦韬玉《贫女》诗：“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赵文碧，四川省青神县河坝子人，三苏文学社社长、主编，擅长写散文与地方传说，代表作品有《火烧玉蟾寺》、《丞相敬师》等，作品常见于《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江山文学网、都市头条、金榜头条、美篇、百度等。

个人简历

唐小虎，笔名：梦里，酷爱文学。喜爱散文、歌词创作。《三苏文学》常务社长，微信号／wxid_s3otpbxws4pn21，青神县作家协会会员。与音乐走廊合作之歌曲《锦绣青神》、《相知相守风雨同舟》、《南方的雪》等广为传唱。被百度音乐、MVBOX、酷狗等音乐平台收录其中。多篇散文作品在省、市级多家自媒体平台发表；主要作品：《青神之夜》、《峨眉情缘》、《老家的味道》、《天下太平 人皆向往》、《汉阳时光：一捧江水 半轮诗月》、《桂花香溢 岁月沉香》、《“东方明珠”之印象.白果》、《开放包容之浪漫丽江》、《腾冲之约》、《梦幻泸沽湖，摩梭走婚俗》、《洱海的风令人醉》、《邛海结缘》等。

三苏文学将在每年年底评选当年三苏文学的优秀作者，按投稿量、浏览量、评论数、获精次数、上红榜各占25％，前三名将获得精美荣誉证书及至尊奖杯，并同时在《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都市头条、金榜头条、今日头条、百度等平台广泛颁布彰显荣耀，到时可以做现场颁奖活动。欢迎文学老师们踊跃参加、积极支持、互相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