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天梯：跨越时空的精神追寻

夏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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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霜

美篇号：283413658

图片：源于网络 致谢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黄河这位华夏母亲，以雄浑气势与绵长底蕴，滋养着民族的根脉。晋陕交界的黄河大梯子崖，像颗蒙尘的明珠，在时光里静静吐纳着古老传奇。天梯与龙门，一伸一踞，藏着说不尽的意趣，如座永不干涸的泉眼，等世人俯身汲饮。

初望天梯，像见自然与古人合绘的长卷。从奔涌的黄河岸拔起，直向陡崖伸去，倒像条蓄势的龙，鳞甲是一级级石阶，被阳光拂出古朴的光。北魏工匠凿崖的声响，仿佛还嵌在石缝里——这铁一般的崖壁上，他们一锤一凿，把路钉进了云端。岁月冲蚀万物，天梯却如崖的骨，牢牢嵌着，让人想起郑燮那句“千磨万击还坚劲”。是怎样的念头像石匠的凿子，一锤锤凿透了千年？这问，像颗石子投进历史的河，荡开圈圈涟漪。

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踩着敬畏。脚下黄河卷着泥沙奔来，咆哮声像从时光深处滚来的鼓点。“九曲黄河万里沙”，水势越烈，天梯越像位默立的行者，一头连着大地，一头牵着过往。恍惚间，似见千年前的身影，披古衣，踏石阶，一步步向着心中的“龙门”挪。他们的影在风里淡了，脚印却渗进石缝，成了梯级的纹理。同行的年轻人喘着气，目光抚过石阶：“像踩着先辈的脚印在走。”我点头——天南海北的人，此刻都被这梯、这河串着，成了一条无形的链。

再往上，龙门的轮廓在崖顶渐显。若说天梯是寻梦的路，龙门便是梦栖的檐。它立在崖顶险要处，像位默坐的老者，望着滔滔黄河。石与石咬得极紧，经了千年风雨，仍挺得笔直。仰看门楣时，心里忽然涌起重物落地的震颤。“路漫漫其修远兮”，这门哪是砖石砌的？是无数仰望的目光、不屈的脊梁，一点点撑起来的。想对古人说些什么，又觉多余——崖壁上的斑驳，或许就是答案。那“为天地立心”的声息，早顺着风，藏进了龙门的缝隙。

“鱼跃龙门”的传说，在这里有了骨血。鲤鱼逆流而上，拼力一跃，是为了化龙。天梯恰是那逆流的途，每级台阶都藏着一次挣扎；龙门便是那纵身的界，跃过了，便是新生。梯与门，合演着一场关于突破的默剧。崖边的老者望着河，目光里裹着岁月：“咱民族啊，就像这鱼，一代代往上跳。”众人没说话，只是脚下的石阶，似乎更沉了些。

立在龙门上远眺，黄河像条金带，绕着大地蜿蜒，阳光洒在波上，碎成一片星子。远山与河、梯、门相映，成了幅流动的画。忽然觉得，自己站在了时光的褶皱里——那些在河边沉思的、沿梯攀登的、向门仰望的身影，都与我重叠在这一瞬。他们的气息，早与河的涛、梯的纹、门的风融在一起，成了民族血脉里的一点温热。眼眶微湿，是风迷了眼，还是心底的敬意漫了出来？

转身下山时，风还带着崖顶的凉，涛声仍在衣褶里荡。天梯的石阶在身后淡了，却像在脚下生了根——那些凿痕里的倔强，石缝里的热血，早顺着鞋底，渗进了步子。

前路若遇风雨，或许会想起此刻：黄河依旧奔涌，天梯仍在崖上，龙门始终立着。它们不说什么，却让人记着，有些路，总得一步一步往上攀；有些门，总得拼尽气力去叩响。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