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金浪，是落叶松写给季节的信

邓琮

　　当秋意漫过山岗，不论您路过G212国道玉岗、上罗及下罗段，还是白临公路毛羽山，最先撞入眼底的，是落叶松泼洒的满坡金芒——那不是单薄的黄，是被阳光焐透的暖，是把整个盛夏的光都揉碎在枝叶里，酿成的深秋底色。

　　它们不是零散地缀在山间，而是成群结队地铺满坡谷，像谁抖开了一匹织着松针纹理的金毯，顺着山势起伏，卷成柔软的浪。风过处，浪尖便簌簌摇晃，细碎的金光从枝桠间漏下来，落在深褐的泥土上，落在未褪尽绿的杂树间，连空气都浸着暖融融的黄。

　　你看那松针，早不是春时的嫩青，每一根都染透了秋阳的温度：浅金裹着橙褐，边缘泛着琥珀色的光，像被时光细细打磨过的绒线。它们不似银杏叶那般舒展，却攒着一股细碎的韧——风再大，也只是簇簇地晃，把“沙沙”的声响揉成山的低语，不吵，却把秋的温柔裹得密不透风。

　　山尖的那片落叶松最惹眼，像顶着一团蓬松的金云，连灰蒙的天色都被衬得亮堂起来。尤其在蓝天白云下更显得壮观，电线杆的冷硬、山岩的粗粝，落在这金浪里，都成了温柔的背景；连偶尔探出头的青柏，都像是特意留的“留白”，让这满坡的金，更显浓烈又清透。

　　它们从不是秋的配角。不似枫叶燃得张扬，也不似梧桐落得仓促，落叶松是把秋的深情，一点点织进每根松针里：从浅黄到鎏金，从凝在枝头到缓落坡间，每一步都慢得郑重。等风再凉些，松针便会铺成一地软绒，踩上去是“咯吱”的轻响——那是它们写给山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冬要来了，我把暖留在这里。”

　　秋山一抬眼，撞见满坡金浪——是落叶松把整个秋天的暖，都揉进了松针里。风过处，连空气都裹着软乎乎的光。

　　站在山脚下望，这满坡的金浪像没有边际，连呼吸都沾着暖黄的气息。原来秋从不是萧瑟的，只要有落叶松在，山就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光，把凉秋焐成了最温柔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