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寄哀思

似水流年

今天是2025年寒衣节，又是一年寒衣节。我驱车赶往老家，完成了给爷爷奶奶的承诺——为他们送去冬日的暖。为了这份诺言，我特意去纸火店购买了厚实的棉衣棉鞋，还有几床色彩鲜艳的被褥，又焚烧几袋子纸钱，跪在坟前叩头轻声祷告：“爷爷奶奶，这些衣物你们尽管穿，纸钱放心花，千万别再像生前那样攒着舍不得用呀。”

山野间阳光斜照，橙黄的光晕铺在起伏的丘陵上，像是给大地披了一层旧时的棉被。远处一堵矮墙静默地立着，墙后那栋红瓦屋静静守候，仿佛还住着从前的人。风从坟头掠过，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也带回了那些和爷爷奶奶一起熬过的冬天。

他们一辈子节俭惯了，新衣新被总舍不得用，柜子里堆得满满当当，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连线头都不肯剪歪。可人一走，这些东西要么烧了，要么送人，剩下的也只能随风散去。我烧着纸衣纸被，火苗跳动，像是在回应我的话：“今年天冷得早，你们可得穿暖和些。”

我记得小时候，冬天夜里总被冻醒，是奶奶悄悄把她的厚棉袄盖在我身上；爷爷则天不亮就起来生炉子，手冻得通红也不吭声。他们把最好的都留给我，自己却连一双像样的棉鞋都不肯买。如今我有能力了，能为他们做的，却只剩这一场年复一年的焚香祭拜。

我蹲在坟前，看着火光一点点吞噬那些纸做的衣裳，心里既酸楚又踏实。我说：“明年我还来，想要啥样式的衣服，你们托个梦告诉我。”话出口才发觉，这已成了我和他们之间唯一的对话方式。

生前没来得及好好报答，死后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诉说思念。他们省了一辈子，现在，换我来替他们“挥霍”一回。纸钱飞舞，像一群扑向寒冬的蝴蝶，带着我的牵挂，飞向那个我看不见却始终相信的世界。

愿他们在那边不再为钱发愁，不再为别人委屈自己。愿奶奶的身体永远康健，愿爷爷学会为自己活一回。这世上最深的孝，或许不是锦上添花，而是让离去的人，也能感受到活着般的温暖。

风停了，火也快熄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熟悉的山丘。阳光依旧温柔地洒在坟头，像是回应我的祷告。我知道，他们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