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法（11）～逛在尼斯

又见炊烟

尼斯是普罗旺斯-阿尔卑斯-蓝色海岸大区的“地中海明珠”，既有老城的彩色小巷、花市香气，也有天使湾的蓝得晃眼的海岸线。而这块“I Love NICE”的标识，刚好是这座城把浪漫写在街头的注脚～随手一逛，海风、阳光和慵懒的生活气就裹满了整个旅程。

逛古董市集：淘宝惊喜与时光刻痕

我已是二刷尼斯了～比起2011年初见时只追着天使湾的蓝浪打转，2024年行程丰富鲜活太多。最巧的是，前阵子在索格岛没逛成的古董市场，居然成了这次最大的彩蛋：白篷子顺着棕榈树荫铺了满街，红桌布裹着瓷杯银饰浸在日光里，风一吹，老物件的影子晃悠悠的，满是没错过的幸运味儿，这就是尼斯萨雷亚广场的古董市集，也叫跳蚤市场。

旧时摆摊，不过是把闲置物品转手换钱，实用是唯一核心；如今欧洲旧货市场里，“中古文化”成了新的底色~人们不再只盯着“便宜”，反而更迷恋旧物身上的时代质感：可能是家具磨出的包浆，可能是首饰刻着的复古纹路，这些带着时光痕迹的物件，被重新赋予了审美价值。这种对旧货交易的“审美重构”，也让如今的萨雷亚市场，多了个更时髦的称呼：中古市场。

该市场位于尼斯老城区的核心地带，周围环绕着色彩斑斓的建筑与狭窄街道，满是南法的浪漫气息。近200个古董商、二手货商在此摆摊，正是循着“中古文化”的审美，出售古董家具、复古珠宝、艺术品、陶瓷等各类带着时光印记的中古物品，还有当地特色商品与甜品点心。游客可与卖家讨价还价，在旧物中寻觅惊喜，尽情享受淘货的乐趣。

整片浅黄老建筑围出的开阔空间，集市里画架整齐排开，挂满了各色画作～最显眼的当属这张狂欢节主题海报。它挂在画架中层的核心位置，蓝底干净透亮，上面炸着五颜六色的彩球，白色“Carnaval”字样醒目又热闹，在一片黄墙的映衬下，比周围的画更抓眼。纸边保存得规整，没有毛糙感，像在这片老建筑的包围中，独自定格了尼斯狂欢节最热烈的瞬间。

非洲画就挂在狂欢节海报的侧方，画风和周围的明亮调子截然不同～没有多余画框，纯粹的画布直接倚在画架上，更显随性有张力。深棕底色沉厚稳重，上面叠着大块亮橙、明黄的颜料，笔触利落又有力量，勾勒出的人物轮廓带着原始的鲜活感。颜料堆得厚实，表面能摸到凹凸的纹路，像把热带草原的热意都锁进了画布，在一片浅黄老建筑的背景里，格外有辨识度。

石板地上铺着块艳红带金纹的布，像给画铺了张热闹的红毯～最显眼的是中间那幅人物画：深色衣袍衬着暖黄背景，手里还攥着束花，画风沉得像老故事；上面叠着幅小风景画，色彩亮些，刚好中和了厚重感。旁边散落的小物件也跟着添了趣，连影子都落在布上，衬得这摊画又随性又有烟火气。

绒布中央的这幅最实在，棕木框裹着蓝白调帆船图，船身纹路、海浪翻涌都画得细致，像从旧航海日志里撕下来的页。右上角黄纸条“20€”明晃晃，却藏着市集的议价乐趣～和买首饰时一样，笑着跟摊主讨两句，大概率能少个2-5欧，就算不成也不尴尬，20欧换幅航海风，本身就挺值。

这片画摊挤得热闹～画框高低错落，木架上、石板地上、篮子旁都搭着画，像把半屋子旧时光铺在阳光下。风格杂得有趣：浅金框的柔调肖像、色彩炸开的风景画，小画能攥手里，大画占半面视野，连旧钟表都沾了艺术气。最抓眼的是幅亮色调街景：浅蓝天、暖黄墙，把尼斯阳光封进画布，往画堆里一摆，连周围的画都跟着亮了。

快看，绘画界的“镇摊之宝”闪亮登场！这是一幅审美相当叛逆的画作，摊主大爷介绍时说，这是他侄子的“狂想”，立志要打破所有规矩。结果就是，打破了三年，也没打破任何一位游客的钱包。我们一行人瞬间化身民间艺术评审团：有人说这画风是野兽派看了会沉默，抽象派看了会流泪；有人则认为作者可能是在用油漆进行物理治疗，更有人笃定地说这是一位外科医生的人体解剖图……，越说越乐呵。

其实博物馆和旧货市场本来路数就不同：博物馆的画是名门正派，每一笔都带着画风画派的规矩，端端正正告诉你什么是“对”的；旧货市场的画是江湖散人，没门没路，只有天马行空的性子，千人千面，让你相信万物皆可“梗”。感谢这幅三年没卖出去的“神作”，赐予我们最欢乐的谈资。

市场旧书琳琅满目，梵高相关画册是绝对焦点，一本“VAN GOGH”字样的画册醒目外露，画风一眼就能关联到这位大师；另一本《Van Gogh：L'Œuvre complet – Peinture》（梵高绘画全集），封面印着他割耳后的经典自画像，标志性深色帽子、绿色外套搭配浓烈笔触，视觉冲击力十足。

摊位上的书籍类型更是丰富多元：有插画风格的童话类读物和红色封面画册（标价19.5欧元），适配不同年龄段读者；还有保时捷创始人自传、意大利演员马斯楚安尼的传记，聚焦吴哥高棉艺术、玛雅文化的主题书，以及记录巴塞罗那1947-2007年发展的城市文化书籍，不少书都保持着九成新的品相，透着质感与温度，藏着淘书的惊喜。

先被市场这份浓郁的文化氛围打动，法国人这刻在骨子里的艺术修养，真不是白来的，上学就泡在文学艺术里，博物馆、画廊随便逛，连旧货市场的旧书，都在续着这份‘文化底气’。一页页翻着这些流转的旧书，知识和审美就慢慢攒在身上了，这哪是单纯淘书啊？明明是跟那些大师智慧、人文底子跨时空对上了频。法国新书贵得肉疼，旧货市场刚好搭了个便宜又暖的桥，普通人花点小钱就能碰着经典，也难怪人家的阅读习惯能一直续下来。

逛着逛着，就品出了中法阅读的小反差。这边街头咖啡馆、地铁里多有捧书静读的人，咱国内不管是街头还是通勤路上，大家大多闷头刷手机，捧书沉浸的场景越来越少见。其实那种踏踏实实读书、摸着书页沉下心的满足感，可比刷手机的快餐式浏览有回甘多了。也难怪这旧书摊的旧时光踏实感这么动人，它不仅藏着低价淘经典的划算，更装着让人慢下来、与文字好好对望的松弛感。

橙红衬布上这摊器物，每一件都藏着能说半晌的故事。最惹眼的圆盒是日本伊万里瓷（有田烧)。17世纪明末清初，中国外销瓷因战乱断供，日本有田地区顺势接棒，用“金襕手”风格的浓艳金彩裹着日式美人纹，精准踩中欧洲贵族“越华丽越显贵”的审美，连路易十五都为它倾心，如今是古董圈一认一个准的经典款。

　　旁边那只铜套琉璃盖碗更妙，是19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的“东方主义”产物：深蓝厚琉璃作胎，外嵌的鎏金纹饰仿的是清乾隆蓝地描金珐琅，把欧洲的繁复精致和东方的雅致韵味揉得恰到好处，1850到1900年间在欧洲古董市场随处可见。

地摊上的老物件，诸如有田烧、老琉璃等，不乏数百年珍品，光泽韵味着实动人，尤其是那个有田烧，我挺喜欢的，但始终未收入囊中。原因是我眼拙，难辨其是传世古物还是仿造“老样子”，一旦买错仿品，既损钱财，也辜负对老物件的喜爱，得不偿失。

别说逛啊逛的，我还真在古董市场淘到了几件心仪的宝贝，其中有两件是成立于1759年的英国顶级瓷器品牌~韦奇伍德的正宗藏品。

当撞见这件22厘米的英国韦奇伍德蓝白浮雕大盘时，我便一眼沦陷: 它是韦奇伍德招牌“浮雕玉石”工艺：以淡蓝瓷为底，白色瓷泥压出希腊神话纹样，贴附烧制后，瓷面竟生出玉石浮雕的温润立体。我这只细节尤其绝：神祇发丝根根分明，衣袂飘带的褶皱带着风的动感，连橄榄枝叶片的脉络、花瓣的弧度都精细到能看清肌理，这是泥料配比、贴塑精度、烧制温度全达巅峰的18世纪顶尖手艺。能淘到这博物馆级的精细货，真是旅途里的重磅惊喜。

这件11厘米的韦奇伍德月桂小盘，展现了品牌标志性的简约与优雅。纯净的釉色与盘缘一圈精致的月桂叶浮雕相得益彰，中心古典器物的徽章图案更添一丝沉稳韵味。虽尺寸小巧，但其精湛的骨瓷质地与内敛的设计，完美诠释了英伦瓷器的日常之美。浮雕大盘和月桂小盘底款都有WEDGWOOD，MADE IN ENGLAND的清晰标志，还分别给出了不同款式的缩写代号，这些都是我购买的底气。

这只1欧元淘来的蓝釉小壶，藏着旧货摊最直白的乐趣：满满当当的货架间，裹着薄尘的釉色、凝着舞者衣袂的壶身，连沾着旧时光温润的雕花手柄，突然就勾住了视线。旧货摊淘宝的妙处，本就始于“花小钱捡巧思”的随性~这只意外捡漏的小壶虽非名窑出身，却成了旅途里最轻松的收获：不用较真真假，只负责拆开盲盒那一刻的雀跃。

从对有田烧一眼心动却因辨不出真假的踟蹰，到撞见伍奇韦德时“慧眼识珠”的果断拿下，这一犹一断的对比里，恰恰藏着淘货最勾人的乐趣：它不仅仅在于捡漏，更在于在“不确定”里练出的眼光与魄力。这两只品相完好的世界名瓷，是友好价格的惊喜，更是拣货眼光进阶的体验。旧货市场的迷人，藏在一翻一挑间触摸的时光烟火，露于一犹一断中的审美格局与魄力边界~淘的是旧物，攒的是惊喜，修的是眼光，收获的是与旧物对望时的内心丰盈。

下方物件是复古感和日常感的巧妙结合，每一件都带着旧时光的温度。

黑金装饰台灯是复古氛围的担当，黑底衬着华丽的金色纹路，中间的花卉装饰画更添精致，摆在家里既能当照明工具，也是很亮眼的复古摆件。

长形透明玻璃器皿线条舒展又通透，看着是很有设计感的装饰摆件，其实日常也能拿来当果盘或是插束花，实用又好看。

彩绘方盘带着法式田园的松弛感，鲜亮的花卉边框裹着乡村人物的画面，既是能装食物的餐具，也能直接摆起来当装饰盘。

这桌小物件里，黄绿配色的鹦鹉摆件最惹眼，色彩鲜活造型灵动，旁边的小瓷鸭、雕花盖盒这些，都是复古又可爱的日常小杂物，带着市集里的烟火气。

市集的摊位像被打翻的百宝箱：先是撞见戴着硕大花朵装饰的人像模特，彩珠项链混在花哨布料里，衬着背后写满法语的旧招牌，活脱脱是上世纪的复古扮相；转个弯又看见排得整整齐齐的娃娃，红帽蓝衫的模样裹着童年的软和气；最热闹的是那几只塞满小物件的箱子，大小两个身影蹲在旁边扒拉，瓷片、小盒子、旧徽章挤在一处，连空气里都飘着“翻到宝贝”的期待。这些摊子不仅卖东西，更像把不同年月的生活碎片，一股脑铺在了阳光下。

这面标价45欧的金框镜，往古董市集的摊铺上一摆，就成了最沉默也最清醒的观察者。有人指尖抚过木框的旧痕，探的是年份与价码的算计；有人举着镜头对准它，眼里盛的是撞见趣味取景框的雀跃~这些藏在动作里的心事，像春日里投在湖面的影子，轻轻巧巧落进了镜中。旧物本是无波的载体，却因每一双眼睛的“观看”，浸染上不同的情绪底色。我们带着各自的心境走近它，最后从镜中拾走的，从不是这面旧镜本身，而是自己心事落下来的那片倒影。

古董市集里的人，比摊位上的物件更像“活的老故事”。卖画的女士是其中最温的一笔~她守着满墙猫狗与鹦鹉的彩画，不吆喝也不探头，只安静坐在摊边，笑意是浸在日光里的软，连衣角的碎花褶皱都透着舒展的雅致，像她摊上的画一样，自带不慌不忙的烟火气。

这位老先生最有意思～桌案铺深红绒布，锃亮银勺银具挂得规整，勺柄泛细腻磨砂光；银碗银盖堆叠，碗沿包浆裹着暖润旧泽，摆件都是浮雕银器，冷亮金属质感浸满摊位，像中世纪欧洲市集老铺子。他叉手坐银器堆里，花白卷发松搭肩头，黑衬衫露暗纹马甲边，圆框眼镜后双眼淡如冷泉。不吆喝、不攀谈，指尖不碰银器，眉峰微扬带着“懂行才配问价”的孤傲，活像守珍宝的银匠掌柜，攥着祖传手艺，容得下银器的光，却瞧不上俗世喧闹，任人围观，自守一方冷润天地。

我对他的兴趣远盖过银器：他真是摊主？还是帮人看摊？是摆冷脸筛外行，还是就爱守着器物看尽人来人往？越猜越觉这“油盐不进”的模样藏着故事，悄悄盯了半天也没头绪。算了，人生百态，这该是他自认的最好状态。

也有热情洋溢的，这位蓝白条纹篷下的摊主摊开手，把满桌鎏金小凳与雕塑都拢进招呼里，声音不高，却像递了杯温茶似的自在，没有生拉硬拽的喧闹，只让你觉得愿意凑过去看看。

女性爱美，往往走到市集的首饰区就挪不开步了，而这里的首饰，恰好是前文说的“中古文化”最鲜活的注脚。玻璃柜里的链戒、耳环挤得热热闹闹，几欧就能捞到带着上世纪浮雕纹路的耳饰，数十欧能寻条裹着岁月包浆的项链：这些印着时代审美印记的二手饰品，可能是六七十年代南法流行的曲线设计，也可能是某户人家压箱底的传家旧物。没有专柜的价格壁垒，“看中即拥有”的妥贴里，藏着中古物品独有的温柔，把别人的旧时光，变成了自己的新欢喜。

跑过不少国家发现：首饰的底气是材质，还是美感和风格？中外女性的答案差得远。在国内挑首饰先盯材质：珍珠要海珠，翡翠和珊瑚至少是冰种和沙丁（分级)，至于大块头的海珠，玻璃种翡翠、阿卡珊瑚那更好，要看钱包鼓不鼓啦。合成材质的看不上，妥妥的掉进了“唯材质论”的坑。

国外女性戴首饰是真“放飞”，夸张的大耳环、彩色的饰品，哪怕材质普通，只要自己喜欢，衬得人有风格就够好看。就像维米尔那幅名作《戴珍珠耳环的女孩》（拍摄于荷兰海牙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以少女的身份，那颗珠子肯定不名贵，更有不少专家研究和推测耳上那枚亮眼“珍珠”并非真品，而是当时流行的玻璃仿珠。可这枚普通仿珠衬着少女的神态，照样美成了跨越360年的惊艳。

旧货市场的首饰区，是把“喜欢”摆上台面的地方，今天用简约银链搭衬衫，明天换彩色串珠配连衣裙，不用怕磕碰不怕丢失，也不用纠结“值不值”。首饰不再是束之高阁的藏品，是随时能换的日常小确幸~喜欢就戴，才是首饰该有的样子。

似乎得到“喜欢”和”美”的真谛，我也淘了些便宜的首饰藏在盒里：粉钻漾着柔润光，绿松石戒裹着复古感，绿得亮眼的胸针精准戳中审美；还有枚裹着小珍珠的戒指，圆滚滚的珠子透着可爱的憨气；小巧的碎钻耳钉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日常搭通勤装刚好衬气质。越逛越明白：首饰的价值从不在材质名贵，而在佩戴时的愉悦，旧货市场淘来的不只是首饰，是跳出“材质标准”后的通透：戴得开心，便是最珍贵的收获。

从尼斯的萨雷亚广场古董集市出来，每个人都收获满满，没在索格岛赶上的热闹，早被尼斯的风裹进了这大件小件里。揣着满手欢喜还意犹未尽，相约明天再来逛。第二天一早我们又扎回市场~结果雕花镜换成了成筐西红柿，卖画阿姨的摊位上堆着带露水的生菜。大家对着“菜市场版萨雷亚”都傻眼了，咦，怎么变样了？

后知后觉的我们才知道，萨雷亚广场不仅是尼斯有名的古董旧货市场，还是仅次于巴黎的法国第二大每周跳蚤市场，每周日是旧货市场，每周一是中古市场专场，让我们赶上了，其他时间则是鲜花、水果、海鲜等市场。没蹲到第二次中古市场旧货摊的小落空，就这样被“撞破它日常模样”的新鲜盖过，毕竟能在萨雷亚广场，一天淘带着时光印记的中古物件、一天买带着露水的番茄，这种“旧文化”与“新生活”的交织，本就是这儿才有的妙趣。

马塞纳广场：南法街头的鲜活日常

顺着老城的石板路往外走，就撞进了尼斯最鲜活的心脏～马塞纳广场。它既不是纯粹的老城，也不属于单一的新城，恰好卡在两者的交界处，成为衔接历史与现代的绝佳纽带。

广场周围的红黄色联排建筑自带南法慵懒气息，红赭色外墙搭配明亮的黄色装饰线，是意大利新古典主义风格的经典呈现，底层连续的拱廊下藏着商铺、咖啡馆，还有辨识度极高的老佛爷百货，“LAFAYETTE”的标识在建筑外墙上格外显眼。

黑白相间的棋盘格地面是广场的标志性符号，踩在上面仿佛步入一幅规整又灵动的画卷。

高杆上的金色人像雕塑群“尼斯对话”尤为吸睛，七座雕像分别代表七大洲，夜晚亮起灯光时，与广场的热闹氛围相映成趣。

不远处的太阳喷泉则透着庄严与浪漫，希腊太阳神阿波罗的白色雕像矗立中央，周围环绕着代表行星的青铜雕塑，是游客打卡的必经之地。

这里不只是视觉上的焦点，更是功能上的核心。作为尼斯的交通枢纽，有轨电车与公交在此交汇；作为商业中心，购物休闲一站式满足；作为节庆主场，尼斯狂欢节的花车游行常以这里为起点或终点。无论是当地人在露天咖啡馆小聚闲聊，还是游客捧着冰淇淋随意闲逛，都能感受到广场上浓郁的生活气息，而旁边的Paillon城市公园，又为这份热闹添了几分绿意与静谧。

尼斯圣母院是尼斯最大的教堂之一，属于新哥特式风格，建于19世纪中期，外观是浅色石材+尖拱窗的设计，也是尼斯市中心的标志性宗jiao建筑之一。

东正教教堂：南法街头的异乡尖顶故事

从尼斯市中心喧闹的广场抽身，沿安静街道走不远，一座“穿越感”极强的建筑会突然撞进视线～这就是圣尼古拉俄罗斯东正教大教堂：绿蓝相间的“洋葱穹顶”顶着金色十字架，红砖与白大理石的外墙撞出浓郁的莫斯科风情，明明身处南法海滨，却把东欧风情的庄重浪漫，直接种在了阳光里。

这座教堂的存在，藏着一段19世纪的移民与皇室故事：19世纪下半叶，超150个俄罗斯家庭迁居尼斯，苦于没有宗jiao 场所，便在当时属意大利管辖的尼斯，建起西欧第一座东正教堂（前身是“圣尼古拉与圣亚历山大教堂”）；20世纪初，为纪念病逝于尼斯的俄国皇储尼古拉·亚历山德罗维奇，沙皇尼古拉二世出资重建，1902年动工、1912年落成，更名为“圣尼古拉大教堂”，如今已是俄罗斯境外规模最大的东正教堂之一，也是法国国家历史古迹。

走进教堂，会瞬间被东正教的华丽包裹：墙壁与穹顶铺满宗教壁画、金色浮雕的圣像屏占据核心位置，搭配雕花木饰与复古吊灯，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庄重与精致。而教堂外的小花园、纪念皇储的礼拜堂，又让它多了几分静谧的气质。

祭坛区更是晃眼：纯金圣幛（东正教教堂标志性装饰）上，彩色玻璃与錾金花纹细密交织，矿物颜料绘就的圣像画历经百年仍色彩饱和；阳光从高窗漏进来，落在雕花烛台上，连空气里都飘着淡熏香，安静得能听见光斑跳动的声音～哪怕不懂东正教文化，也能在南法的热烈里，接住这份俄式的沉静与华丽。

如今的圣尼古拉大教堂，既是俄罗斯文化在法国的落脚点，也是尼斯的热门打卡点～每年超20万游客专程来拍这座“地中海旁的俄式童话屋”，赶上弥撒时段还能感受东正教的宗jiao仪式。

天使湾：蓝浪裹着的尼斯底色

看过了市集的故事、广场的烟火、教堂的静谧，自然要去英国人大道旁的天使湾。18世纪，避寒的英国王公贵族在此度过漫漫长冬，于是，天使湾边那条当初以英国人铺设的沙道为雏形的美丽散步大道，便被命名为“英国人大道”。这是尼斯最具代表性的滨海景观带，也是2011年我初到尼斯时最常流连的地方。

天使湾的弧度太精巧，像被谁用圆规细细画过，赤脚踏上鹅卵石滩时，硌得脚尖发酥，海水却凉得像浸了碎冰，蓝得能把人吸进去～难怪这里成了英国人大道的“封面”。

这条5公里长的滨海步道早没了当年英国人避寒小径的清冷，如今棕榈树的影子斜斜铺在石板路上，风裹着咸湿的海味扫过脚踝，行人踩着光影晃悠，一边是酒店露台飘来的拿铁香，一边是海浪撞碎在滩上的噪音。

我在步道边的石墙旁停脚，澄澈的天蓝浸着裙角那抹艳红，连风都裹满了南法的热烈，像把阳光揉碎在了衣摆上。不远处的树荫下，一对年轻人正凑头盯着手机笑。细碎的光斑落下来，轻轻钉在他们的膝盖上，把此刻的松弛妥帖地嵌成了一幅画。连空气里，都飘着慢下来的味道。

再往前走，巨型蓝椅子突然从棕榈树后冒出来～这是尼斯的“SAB之椅”，金属框架在晴天下发亮，摸上去还带着日光的余温，成了路人随手拍的趣味背景；旁边高耸的金属塔线条利落，和远处帆船俱乐部的蓝白招牌搭在一起，海风裹着帆布的粗粝气味掠过，倒像给滨海风光加了层艺术滤镜。

等日头偏斜，英国人大道边的露天餐厅已经坐满了人。遮阳伞挡住余温，餐盘碰撞的脆响混着海风，我挑了张临着步道的桌子，刚坐下就闻见邻桌的油封鸭香，抬头就能看见天使湾的蓝浸在暮色里，连海浪声都软了下来，这大概就是南法最舒服的模样：不用赶行程，只需要把自己泡在风里、海和烟火气里，连时间都跟着慢成了海岸线的弧度。

作为尼斯的高端度假核心区，大道周边遍布着奢华酒店、名品店与艺术画廊，2011年入住的海滨酒店（本次入住老城区）出门即是沙滩，清晨能伴着海浪声醒来，傍晚可沿着海岸散步，看夕阳为天使湾镀上一层金光。街头艺人的表演、轮滑爱好者的穿梭、情侣们的并肩漫步，让这条大道始终充满活力，而随手一拍，都是蓝天、碧海、棕榈树交织的度假大片。

而尼斯的精彩远不止于此。接下来，我将走进藏着城市灵魂底色的夏加尔博物馆与马蒂斯博物馆。在那些色彩与笔触里，触摸这座城市更深厚的文化脉络，接住它藏在烟火气背后的艺术心跳。

拍摄:又见炊烟

撰文:又见炊烟

拍摄时间:2011年8月3日，2024年7月8～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