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万寿老街------在斑驳墙缝里捡一段天长旧时光

自由驰骋

<p class="ql-block">  秋阳把白墙晒得发暖时,我站在了万寿老街的入口——那座写着“天长县万寿小学”的门楼前,墙皮像褪落的记忆碎片,露出红砖的筋骨。风从高邮湖岸吹过来,带着芦苇的潮气,裹着老墙里嵌着的“毛主席万岁”字样,往巷子深处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门楼:被时光啃过的校牌</b></p><p class="ql-block">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这座1946年建校的老校门。墙面上的字已经被风雨啃得斑驳,只剩“万寿”两个字还撑着当年的红漆。资料里说,这所小学最早在万寿庵里开课,如今老校址空了,新校早搬去了镇东头的新楼,可老门楼还像个守旧的老人,杵在巷口数着往来的脚步。</p><p class="ql-block"> 我摸了摸墙缝里钻出来的藤蔓,叶子沾着细灰,倒比墙面上的字鲜活些。</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老墙:半扇标语与一院烟火</b></p><p class="ql-block"> 往巷子里走,白墙剥落成一幅即兴的画。老街面墙的高处,“毛主席万岁”的字样被电表箱挡了一个字,墙根下堆着晒干的玉米,穿蓝布衫的阿婆正蹲在那择菜,看见我举着手机,抬头笑:“这墙比我岁数都大咯。”</p> <p class="ql-block">  拐过一个弯,撞见两株挤在院门口的侧柏树,绿得鲜亮。锈绿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半只晒太阳的猫。旁边红门前停着辆黑色轿车,新漆在旧巷里晃得扎眼。老时光和新生活,总在这老街里撞个满怀。</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旧街:被稻穗香裹着的慢日子</b></p><p class="ql-block"> 越往里走,巷子越窄,电线杆斜斜地撑着电线,把天割成碎蓝布。墙头上的华桑落了半地黄叶,风一吹就打着旋儿跑。</p> <p class="ql-block">  没走多远,就闻见稻穗的干香。阿公在巷口晒新收的稻子,竹耙子划开谷粒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犬吠,把老街的时光抻得又软又长。我蹲下来抓了把稻粒,指尖沾着阳光的温度,阿公递来个马扎:“坐会儿?这稻子磨成米,熬粥香得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尾声:老庵的余温</b></p><p class="ql-block"> 走到巷尾,才想起这老街名字的由来。百年前王姓人家建的万寿庵,供着南极仙翁,盼着“人人长命百岁”。如今庵早没了,可这街里的日子,还揣着当年的温软:阿婆择菜的手、阿公晒谷的笑、老墙里嵌着的旧标语、门楼边钻出来的藤蔓……</p><p class="ql-block"> 临走时回头望,秋阳把巷口的影子拉得很长,老校门的字在光里泛着暖。这万寿老街,哪是“走”一遍呢?分明是蹲在时光的墙缝里,捡了一兜软乎乎的旧日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5年11月20日随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