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篇荐读:著名作家罗广斌,杨益言长篇小说《红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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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b>【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罗广斌(1924年11月22日-1967年2月10日),重庆忠县人,中国共产党党员,著名作家,长篇小说《红岩》作者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罗广斌于194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被捕后囚禁在重庆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白公馆集中营。建国后,历任青年团重庆市委统战部部长、重庆市民主青年联盟副主席。后在重庆市文联专门从事创作。合著革命回忆录《在烈火中永生》《红岩》。1967年2月受尽残酷折磨的罗广斌被迫害致死,享年43岁,后来得以平反昭雪。</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罗广斌是国民党军第十六兵团司令官罗广文的胞弟,著名物理学家杨振宁的学生。</b></p> <p class="ql-block"><b>  【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杨益言(1925年11月18日-2017年5月19日),四川省武胜人。中共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名作家,著名小说《红岩》的作者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杨益言于1949年11月30日参加了重庆“一一·二七被难烈士追悼会”和“三·三一惨案纪念会”的筹办工作,1951年开始发表作品,196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79年出席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当选为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委员。文学创作一级。代表作有《大后方》《秘密世界》《红岩的故事》《雾都空劫》等。2017年逝世,享年92岁。</b></p> <p class="ql-block"><b>【创作背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红岩》的作者罗广斌、杨益言,曾于1948年先后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并囚禁在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集中营里。他们和小说中的英雄人物,共同经历了那些惊心动魄的斗争生活。新中国成立后,为了“把这里的斗争告诉后代”,他们先后写了《圣洁的鲜花》《江姐》《小萝卜头》等报告文学与革命回忆录《在烈火中永生》。接着,又在这些叙写真人真事作品的基础上,进行加工、提炼和艺术概括,创作了长篇小说《红岩》。从准备到成书,前后费时十年之久,写了三百多万字稿子,彻底返工过三次,大改过五六次。</b></p> <p class="ql-block"><b>【内容介绍】:</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红岩》这本书讲述了1948年在国民党的统治下,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的共产党员在渣滓洞和白公馆中受刑,敌人为了得到口供,妄图用炎热、蚊虫、饥饿和干渴动摇革命者的意志,但在共产党员的坚强意志前,敌人最终只能一败涂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8年,中国在国民党的统治下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为了配合工人运动,重庆地下党工运书记许云峰命甫志高建立沙坪书店,作为地下党的备用联络站。甫志高为了表现自己,不顾联络站的保密性质,擅自扩大书店规模,销售进步书刊。一天,区委书记江姐要去华蓥山根据地,甫志高到码头为江姐送行,江姐嘱咐他要注意隐蔽,他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江姐到离根据地不远的一座县城时,发现自己的丈夫、华蓥山纵队政委彭松涛的人头被高挂城头。见到纵队司令员“双枪老太婆”后,她忍住悲痛,坚决要求到丈夫生前战斗的地方工作。甫志高又自作主张吸收一名叫郑克昌的青年入店工作,许云峰知道情况后大吃一惊,几经分析发现郑克昌行迹可疑,便让甫志高通知所有人员迅速转移。甫志高却根本不听劝告,反认为许云峰嫉妒自己的工作成绩,结果被捕并成了可耻的叛徒。由于他的告密,许云峰、成岗、余新江和刘思扬等人很快相继被捕。特务头子徐鹏飞得意忘形,妄图借此将重庆地下党一网打尽。然而,他使尽各种伎俩,都没能从许云峰等人身上得到任何所需的东西。凶残的敌人为了得到口供,疯狂地折磨政治犯。他们给犯人食用霉烂的食物,而且在炎热的夏天限制饮水数量,妄图用炎热、蚊虫、饥饿和干渴动摇革命者的意志。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狱中难友趁放风时在墙角挖出一眼泉水,在保护泉水的斗争中,龙光华英勇牺牲,全狱难友绝食抗议敌人的暴行,敌人不得不妥协让步。叛徒甫志高带领特务窜到乡下,江姐不幸被捕,关押在渣滓洞里。在狱中,她受尽了折磨,凶残的敌人把竹签钉进了她的十指。面对毒刑,她傲然宣告:“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验,竹签子是竹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铸成的!”秋去冬来,转眼到了年底。全国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国民党当局在受到沉重打击后开始放出和谈空气。阴历年三十,渣滓洞全体难友举行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联欢会。更令人高兴的是,地下党派人与他们取得了联系。敌人为了表示和谈的“诚意”,假意释放了一些政治犯,来自资本家家庭的共产党员刘思扬是其中之一。在他被送回刘公馆的第二天夜里,一个自称姓朱的人潜入刘家,说他受区委书记李敬原的委派,前来了解刘思扬在狱中的表现,并要他详细汇报狱中地下党的情况。正当刘思扬对此人怀疑时,李敬原派人送来情报,揭穿了这个伪装特务郑克昌的真面目。刘思扬来不及转移,又被抓起来关进另一所监狱“白公馆”。郑克昌在诱骗刘思扬失败后,又伪装成同情革命的记者高邦晋打入渣滓洞,他妄图通过苦肉计刺探狱中地下党的秘密。余新江等人识破了他的伪装,并借敌人之手除掉了这个阴险的特务。解放军日益逼近重庆,地下党准备组织狱中暴动。在白公馆装疯多年的共产党员华子良与狱中党组织接上了关系。同时,关在地窖中的许云峰用手指和铁镣挖出了一条秘密通道。当解放军攻入四川,即将解放重庆的时候,徐鹏飞等狗急跳墙,提前秘密杀害了许云峰、江姐、成岗等人。就在许云峰等人被害的当天晚上,渣滓洞和白公馆同时举行了暴动。刘思扬等一些同志牺牲了,但更多的同志终于冲出了魔窟,伴随着解放军隆隆的炮声,去迎接黎明时分灿烂的曙光!</b></p> <p class="ql-block"><b>【品读经典】:</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红岩》第一章</b></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抗战胜利纪功碑浓黑,隐没在灰蒙蒙的雾海里,长江、嘉陵江汇合处的山城,被浓云迷雾笼罩着。这个阴沉沉的早晨,把人们带进了动荡年代里的又一个年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这变态繁荣的市区里,尽管天色是如此晦暗,元旦的街头,还是照例挤满了行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卖报,卖报!《中央日报》!《和平日报》赤脚的报童,在雾气里边跑边喊:看1948年中国往何处去?看美国原子军事演习,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卖报声里,忽然喊出这么一句:看警备司令部命令!新年期间,禁止放爆竹,禁止放焰火,严防火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一个匆忙走着的青年,忽然听到火警!的叫喊声,当他转过头来看时,报童已经不见了,只是在人丛中传来渐远渐弱的喊声:快看本市新闻,公教人员困年关,全家服毒,留下万言绝命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个匆忙走着的青年,便是余新江。今天,他没有穿工人服,茁壮的身上,换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蓝布中山装。的眉下,深嵌着一对直视一切的眼睛;他不过二十几岁,可是神情分外庄重,比同样年纪的小伙子,显得精干而沉着。听了报童的喊声,他的眉头微微聚缩了一下,更加放快脚步。两条硕长的胳臂,急促地前后摆动着,衣袖擦着衣襟,有节奏地索索发响。不知是走热了,还是为了方便,他把稍长一点的袖口,挽在胳臂上,露出了一长截黝黑的手腕和长满茧巴的大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穿过这乱哄哄的街头,他一再让过喷着黑烟尾巴的公共汽车。这种破旧的柴油车,轧轧地颠簸着,发出刺耳的噪音,加上兜售美国剩余物资的小贩和地摊上的叫卖声,仓仓皇皇的人力车案的喊叫声和满街行人的喧嚣声,使节日的街头,变成了上下翻滚的一锅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余新江心里有事,急促地走着。可是,满街光怪陆离的景色,不断地闯进他的眼帘。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商场、银行、餐馆、舞厅、职业介绍所和生意畸形地兴隆的拍卖行,全都张灯结彩,高悬着庆祝元旦恭贺新禧之类的大字装饰。不知是哪一家别出心裁的商行带头,今年又出现了往年未曾有过的新花样:一条条用崭新的万元大钞结连成的长长彩带,居然代替了红绿彩绸,从雾气弥漫的一座座高楼顶上垂悬下来。有些地方甚至用才出笼的十万元大钞,来代替万元钞票,仿佛有意欢迎即将问世的百万元钞票的出台。也许商人算过帐,钞票比红绿彩绸更便宜些?可惜十万元钞票的纸张和印刷,并不比万元的更大、更好,反而因为它的色彩模糊,倒不如万元的那样引人注目。微风过处,这些用法币作成的彩带满空飞舞,哗哗作响。这种奇特景象似乎并不犯讳,所以不象燃放爆竹和焰火那样,被官方明令禁止。</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余新江不屑去看更多的花样,任那些新年大贱卖,不顾血本!买一送一,忍痛牺牲!的大字招贴,在凛冽的寒风中抖索。谁也知道,那些招贴贴出之前,几乎所有商品的价格标签上都增加了个0;而且,那些招贴的后面,谁知道隐藏着多少垂死挣扎、濒于破产的苦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几声拖长的汽车喇叭,惊动了满街行人,也惊散了一群抢夺烟蒂的流浪儿童。这时,纪功碑顶上的广播喇叭里,一个女人的颤音,正在播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余新江不经意地回头,只见一辆白色的警备车,飞快地驶过街心,后面紧跟着几辆同样飞驰的流线型轿车。轿车上插着星条旗,涂有显眼的中国字:美国新闻处。这些轿车,由全副武装的军警用警备车开路,驶向胜利大厦,去参加市政当局为盟邦举行的新年招待会。余新江冷眼望着一辆辆快速驶过身边的汽车,仿佛从车窗里看见了那些常到兵工厂去的美国人。这时,他忽然发现,最后一辆汽车高翘着的屁股上,被贴上了一张大字标语:美国佬滚出中国去!呸!余新江向那汽车辗过的地方,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然后穿过闹市,继续朝前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沉着地转过几条街,确信身后没有盯梢的尾巴,便向大川银行5号宿舍径直走去。这里是邻近市中心的住宅区,路边栽满树木,十分幽静,新年里街道上也很少行人。他伸手按按电铃,等了不久,黑漆大门缓缓地开了。一个穿藏青色哔叽西服的中年人,披了件大衣出现在门口。见了余新江,微微点头,让进去。关门以前,又习惯地望了望街头的动静。</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看得出来,这是个在复杂环境里生活惯了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小的客厅,经过细心布置,显得很整洁。小圆桌铺上了台布,添了瓶盛开的腊梅,吐着幽香;一些彩色贺年片和几碟糖果,点缀着新年气氛。壁上挂的单条,除原来的几幅外,又加了一轴徐悲鸿画的骏马。火盆里通红的炭火,驱走了寒气,整个房间暖融融的。这地方,不如工人简陋的棚户那样,叫余新江感到舒畅自由,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反感。斗争是复杂的,在白色恐怖下的地下工作者,必须保卫组织和自己,工作有需要,寓所的主人甫志高当然可以用这种生活方式来作掩护。余新江走向靠近窗口的一张半新的沙发,同时告诉主人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老许叫我来找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是啊,昨晚上看见对岸工厂区起了火,我就在想甫志高挂好了大衣,一边说话,一边殷勤地泡茶。你喜欢龙井还是香片?</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都一样。余新江不在意地回答着:我喝惯了冷水。不!同志们到了我这里,要实行共产主义,有福同享!</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笑着,把茶碗递到茶几上。他注视着对方深陷的眼眶,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小余,一夜未睡吧?到底是怎样起火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是地下党沙磁区委委员,负责经济工作。他关心和急切地询问工厂的情况,却使余新江心里分外难受。小余仿佛又看见了那场炽热的大火,在眼前哔哔剥剥地燃烧,成片的茅棚,被火焰吞没,熊熊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他一时没有回答,激动地端起茶碗,大口地呷着,像是十分口渴似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别着急!甫志高流露出一种早就胸有成竹的神情,宽解地说:工人生活上的困难,总可以设法解决的。老许的意思,需要多少钱?</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停了一下,又关切地问:你看报了吗?说是工人不慎失火!他顺手拿起一张《中央日报》,指了指一条小标题,又把报纸丢开,我看这里边另有文章!你说呢?小余。</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余新江浓黑的双眉抖动着,忍不住霍然站起来,大声对甫志高说:什么失火?是特务放火!我亲眼看见的。他记得,当他冲向火场时,遇到成群的人从火场拥来。炮厂的支部书记肖师傅和许多同志都在那儿。两个纵火犯被全身捆绑着押解过来。工人们早把两个匪徒认出来了,他们是总厂稽查处的特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余新江像怒视着特务一样,看着对面的粉墙。过了好一阵,才转回头告诉甫志高:两个纵火的特务,当场被抓住以后,供认出他们放火是奉了西南长官公署第二处的命令!第二处?甫志高一愣。那是军统特务组织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怒火未熄的余新江,没有注意甫志高的插话,他向前走了两步,语气里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工人的损失要敌人全部赔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知道,失火以前,长江兵工总厂各分厂,早已出现了许多不祥的迹象。开始是大批军警开进厂区,强迫工人加班加点,后来又把煤厂工人的棚户区划进扩厂范围,逼迫工人拆房搬家。现在,敌人纵火,更使斗争白热化了!长江兵工总厂所属各分厂的工人,今天要聚集到炮厂去。尽管厂方人员溜了,可是愤怒的工人,决心把厂方准备的扩厂建筑材料,搬到火烧场去,重修炮厂工人的宿舍。不得胜利,斗争决不停止!余新江攥起结实的拳头,在小圆桌上狠狠地一击,震得瓶里的腊梅纷纷飘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被他的情绪感染着,也很激动。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他很少机会参加群众运动,然而对政治形势,仍是很了解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是的。重庆的军火工业,占蒋介石全部生产能力的百分之八十!他要当好运输大队长,补充美国装备的大量消耗,当然要抓重庆!甫志高眼珠闪动着,显出一种少见的激奋。小余,你还记得吗?去年春天,《新华日报》停刊时,吴老就愤慨地质问过敌人:你看,我们的对面,就是你们的兵工厂。数月以来,日日夜夜赶造军火。请问这是干什么的?美蒋反动派坚持内战,急于扩大军火生产,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了。这一次,我们党必须领导工人斗争到底!咱们重庆工人,不能拿自己清白的手,去给反动派当帮凶!余新江大声说着,此刻他更加感到这次反对拆迁扩厂斗争的重大意义。老许说,决定公开揭露敌人纵火的罪行,争取各方面的正义声援;并且在全市各厂发动工人募捐,在敌人赔偿损失以前,解决炮厂工人的生活困难在捐款未到手时,我可以先设法甫志高没等到余新江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是啊,目前要维持几百户工人的生活,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地下党经济方面的某些开支,本来就是他责任范围以内的工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余新江直爽地点头,说出了当前需要的数目,又说:老许讲了,你垫的钱,以后由捐款中归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没有问题,这笔钱明天就可以给你。虽然刚过了年关,金融界头寸很紧,可是甫志高没有强调困难,反而主动提出:如果不够用,还可以设法多弄一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望着余新江的浓眉和双眼,劝说道:小余,你太疲倦了,休息一会儿,吃了饭再走。他看看表,又补上一句:我妻子买菜去了,就要回来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说,新年期间,他特地让雇佣的老妈子回乡去和家人团聚。这几天,就由他夫妇俩自己煮饭吃。</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余新江没有留意对方的关切。他不太爱讲话,而且有一股除了工作,什么也不注意的劲头,只要有事,便连吃饭也忘记了。为了这,他的母亲常常埋怨他不该糟蹋身体。老许也批评过他。可是这脾气,不是容易改掉的。偏偏现在,他又装了一脑子的工作,更顾不得吃饭睡觉了。其实,老许的脾气和他差不多。今早上,听完余新江的汇报,连早饭也不吃,就赶到厂里去了;分手时还给他布置了许多工作。还有一件事情。余新江忽然注视着甫志高说:老许想在沙磁区设一处备用的联络站。</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个想法,是随着沙磁区各厂工人运动的发展而来的。可是老许又不愿让这联络站和他分管的沙磁区委的其他工作混在一起,所以一直没有决定把这任务交给谁。回忆着老许当时深思的神情,余新江说明意图以后,他告诉甫志高:联络站必须和群众工作分开,所以准备交给你管;老许想征求你的意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江姐马上要走了,区里有意要我兼管一部分学运咧!甫志高矜持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他毫无难色地接受了任务。不管作什么,增加工作,现在都是使他高兴的事。沙坪坝一带是文化区,搞个书店还合适。经济问题也好解决。不过,还差几个店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老许已考虑了联络站的工作人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余新江介绍说:工人同志,我的好朋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太好了!甫志高问:他什么时候来?厂里的情况你知道等几天才行。</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当他听到余新江说,老许原来考虑的也是开个书店时,他会心地微笑着,情绪更加兴奋了。余新江又说老许关照过,书店宜小,开成灰色的,不要卖进步书籍是啊,是啊!前几年,我搞过联络站。甫志高点头微笑,然后把话题一转:小余,最近一期《挺进报》你读了吗?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粉红色的打字纸来,余新江来到以前,他在家里正细心地反复研读这份地下党的秘密报纸。毛主席写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这篇划时代的文件太鼓舞人了!中国革命已经到了伟大的转折点,胜利的日子快到,我们地下党人就要苦出头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挥动着手上的《挺进报》,从里面抖出一张写有密密字迹的纸头,流露出内心的激情。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才无愧于伟大的时代?我们应该在群众运动中,在火热的斗争中,为党作出更多的贡献!一想到将来,我感到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他有把握地告诉余新江:准是她买菜回来了。你知道她对你的印象很好吗?工人,又会写诗她读过《新华日报》上你发表的短诗甫志高不让匆匆想走的余新江站起来,坚决地说:她很想见见你。她炒点小菜,你一定爱吃。天气这么冷,我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又冷又饿地为党工作!说完,又热情地把从《挺进报》里抖出来的那张纸,塞到余新江手上,说明是他读了毛主席的文件后,花了两个通宵写的一篇学习心得,准备交给地下党刊发表,要余新江看一看,提些意见。这时,门铃再次响了。甫志高这才笑嘻嘻地披上大衣,跨出了客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沙坪坝正街上,新开了一家沙坪书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家书店暂时还很小,卖些普通的书刊杂志,附带收购、寄卖各种旧教科书,顾客多是附近大、中学校的学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店员是个圆圆脸的小伙子,十八九岁,矮笃笃的,长得很结实。他是从修配厂调出来的陈松林。离厂以后,便没有回去过,谁也不知道他当了店员。初干这样的工作,他不习惯;脱离了厂里火热的斗争,更感到分外寂寞。他很关心炮厂的情况,却又无法打听,也不能随便去打听。偏偏这书店还只是一处备用的联络站,老许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他心里总感到自己给党作的工作太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书店是甫志高领导的,他仍旧在银行作会计主任,兼着书店经理的名义。最近,他常到书店来,帮助业务不熟的陈松林。他的领导很具体,而且经验丰富,办法又多,很快就博得陈松林对他的尊敬和信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在这里没有熟人,每到星期一,书店停业休假,他就到附近的重庆大学去。甫志高叫他送些上海、香港出版的刊物,给一个名叫华为的学生。于是,他和华为成了每周都见面的朋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今天,又是休假日,陈松林换了身衣服,把两本香港出版的《群众》卷成筒,用报纸裹好,带在身边,锁上店门,向重庆大学走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离开沙坪坝正街,转向去重庆大学的街口,他看见沙磁医院对面的青年馆,又五光十色地布置起来了,门口交叉地插着两面青天白日旗,一张红纸海报上写明是请什么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还注明会后放映电影。陈松林瞥了一眼,便走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校区的路上,往常贴满学生们出售衣物书籍等招贴的墙头,现在贴了许多布告。陈松林惊奇地发现,这些布告竟是号召同学为炮厂工人募捐的。一张最大的红纸通告上写着:伸出同情的手来,支援饥寒交迫的工人兄弟!还专门刊载了一篇通讯,介绍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因为拒绝生产内战武器和拆迁住房扩大工厂,被特务匪徒纵火烧毁房屋的经过。可是这张通告被涂上了反动口号:打倒赤化的医学院!造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旁边又贴了另一种标语:保卫言论自由,反对内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附近还有许多针锋相对的标语,显示出不同势力间的激烈斗争。这和他刚才遇到的什么真谛之类的空泛演说,气氛大不相同。他还看见一些壁报,可是有的被撕破了,有的被肮脏的笔乱涂着:奸匪言论侮辱总裁破坏政府威信。给陈松林的印象最深的,是一张浆糊未干的《彗星报》,被撕得只剩下刊头画和半篇社论。社论的标题是:抗议扩大内战的阴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听华为说过:重庆大学和其他学校一样,也在酝酿支援惨遭火灾的工人的斗争。谁想到,这一次来,学校里已经闹得热火朝天了!陈松林分外兴奋地沿途观看,又看见一张醒目的通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重庆大学学生自治会特请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代表报告炮厂惨案之真相地点:学生公社时间:星期一上午九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旁边还有一张刚贴上的:重庆大学三青团分团部敦请侯方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地点:沙坪坝青年馆时间:星期一上午八时半(会后放映好莱坞七彩巨片:出水芙蓉)杂种,专门唱对台戏!陈松林气冲冲地骂了一句。一看就明白,三青团想用肉感电影来争夺群众!对台戏,双包案,向来是他们惯会用来鱼目混珠的拿手好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招贴,一张法学院伙食团催缴伙食费的通知也夹在中间,陈松林顺眼看见过期停伙!几个威胁性的字,继续朝前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陈松林循声走去,只见林荫深处,一群学生拥挤在训导处门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成群的学生正从四面八方跑来,有的人还边跑边喊:同学们!同学们!快到训导处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不觉加快了脚步,随着愈来愈多的学生,向密集的人群走去。他到底不是重庆大学的学生,不象别人那样急迫,许多从后面赶来的学生,互相询问着出了什么事情,都跑到他前面去了。等他赶到时,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在前面堵成了一道人墙,把训导处围得水泄不通了。他好象看见,华为也在人丛中,直往前面挤,一晃就看不到了。在最前面,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在质问:同学们的安全,到底有没有保障?请问训导长!陈松林觉得这个女声很熟悉,一时又想不出说话的是谁。前面的人墙,使矮笃笃的陈松林踮着脚尖,仍然什么也望不见,更没法望见那个正在说话的女学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不要喧哗!聚众要挟是不许可的。一个故作镇定的干涩的腔调,从训导处里传来,截断了女学生的质问。你们谁是代表?除了代表,都应该肃静!</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是文学院的系代表!那个女学生的嗓音又出现了。哪一系的?。你的学号?姓名?</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女学生并未被训导长的追问吓住,声调清楚地回答:中文系一年级,我,我叫成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成瑶?陈松林吃了一惊。她不就是修配厂成厂长的妹妹么?这个姑娘,陈松林过去经常见到,也知道她在重庆大学念书,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她只是个聪明活泼的小姑娘,很少提高嗓子讲话,现在,她竟然当了学生代表,能在大庭广众之中这样勇敢地申述同学们的要求。</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她是我们系的代表,让她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嘘人丛中出现了一阵破坏者的嘘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嘘什么?站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的嘴脸!</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同学们,事情是这样的嘈杂声稍稍被压住,成瑶在众多同学的支持下,又继续发言了。她的声音更加清脆而沉着。昨晚上文学院召开系科代表会,讨论支援炮厂惨案受难工人的各种提案,特务学生魏吉伯凭什么诬蔑好人?人丛中又有人大声质问:你有什么证据?</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不是军统就是中统!谁不知道那个魏吉伯!有人大声驳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不准喧哗!房间里又冒出了训导长冰冷的声音。只有代表才能发言,庄严的学府,讲话要有充分的根据!我当然有根据!成瑶的声音更激烈了。特务分子魏吉伯妄想破坏会议,失败以后,今天早上,他正在开黑名单,被我们系的同学当场抓住。同学们请看,这就是证据,他亲手写的黑名单!从他身上还搜出警备司令部的秘密命令!</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大学生们被激怒了。顿时,像爆发的火山,狂烈地燃烧起来:不许特务横行。魏吉伯在哪里,给我拉出来!这是一个瘦高的学生,穿着蓝布长袍,站在陈松林前面,愤怒地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魏吉伯在训导长办公室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严肃处理!同学们,请听我念一下,这是给他的秘密命令和他开的黑名单公审,公审!把他的相照下来,让大家看看!赞成!请法律系负责筹备公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同学们,不要感情冲动,请大家冷静,冷静!我们学术机关,西南的最高学府,既不能非法拘捕人,更无权审判训导长冰冷而带焦灼的声音又出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请问训导长,开黑名单是非法还是合法?</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训导长!啥子叫感情冲动?又是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在喊,陈松林看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分外激动。同学们,堂堂学府,不容许特务横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负责保证全校师生的安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赞成!赞成!</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就在这时候,有人发觉一个人影悄悄地从训导处后面的窗口上跳出去,慌张地逃跑了,接着就是一阵喊声:魏吉伯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训导处放跑了特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学生群众突然怒潮般地汹涌咆哮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跑得了特务跑不了训导长,我们向训导长要人!把特务交出来!交出来!陈松林不禁也随着学生大喊。同学们,抓住他!尖锐的声音高喊着:快,快点追呀!喊叫的正是那个身穿蓝布长袍的高高瘦瘦的学生。他从人丛中冲了出来,激怒地撩起衣襟,第一个追向前去,立刻有成群的学生,应声跟着追去。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个子跑得飞快,一直领先,而且距离被追的人愈来愈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哦,要抓住那个特务了!陈松林不禁兴奋起来,朝追赶者走过的路,快步走去。他和在场的学生一样,很想抓到那特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飞跑的特务一转弯,跑进树林深处去了。遥遥领先的那个瘦高学生,正要冲进树林,却摇晃了一下,撩起衣衫的双手突然抱着头,站住了,身子一软便扑倒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陈松林正在诧异,便听见人声喧哗:特务行凶!同学们,快去救人呀!仔细一看,树林里,果然有人影窜动,接着又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响声,一辆吉普车,从林荫深处冲出,载着逃跑的特务和几个行凶的家伙,绕过校园,飞快地消失在远方。这辆吉普车,开来不久,刚才在训导处门口,陈松林还听到汽车响声,不过他和那些激动的学生一样,都没有注意到这辆汽车和正在发展中的事件的关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彗星报》主编被打伤了!旁边有人在回答别人的询问:我们是法律系三年级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彗星报》?陈松林敏捷地想了一下,便记起来了,他刚来还见过那被坏蛋撕掉大半张的进步壁报。被打伤的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原来正是《彗星报》的主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受伤的人,被救回来了,石块打破了头,血流满面,一群人扶着他,不住地喊着:黎纪纲,黎纪纲!华为也跟在人丛中,他没看见陈松林,匆匆地跟那队沸腾的人群拥过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许多学生,再次聚集到训导处门口,大声叫喊着,要放跑特务的训导长出来答话。</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愤怒的陈松林,什么也不想看了,绕过松林坡,径直朝华为的宿舍走去。他对那个受了伤的,被叫作黎纪纲的学生,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和同情。</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红岩》 第二章</b></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天色快黑尽了,顾客进进出出的似乎更多。每天黄昏,是买书、看书的人最多的时刻,书店里挤来挤去的都是晚饭后从学校出来的学生。陈松林忙着在人丛中取书、收钱、找钱,无暇细听那些学生嘈杂的闲谈。</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书架前面,一个戴四川教育学院校徽的学生,正对身旁一个中学生模样的青年,谈到重庆大学的情况。他们的谈话,引起了陈松林的注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重大要罢课?为啥子?”那中学生问。</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特务行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正要听下去,一个顾客举起两本书,在叫他收钱,只好又跑了过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几个钟头里,陈松林从一些零散听到的对话中,大体上可以做出判断:前些时在重庆大学训导处前面亲眼见到的那场丑戏,引起了学生的愤怒。可能要罢课了,沙磁区其他学校也在酝酿响应支援。这情况使他觉得高兴,因为工厂、学校不断发展的斗争,和民生凋敝、民怨沸腾的局面,定会叫敌人手忙脚乱,无法对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夜渐渐深了。陈松林在忙乱中逐渐察觉到,顾客已经减少了许多。这时,甫志高跨进书店来了,他也像普通的顾客那样,在书架上东翻翻,西看看,浏览着图书。甫志高到书店来,是有目的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一进店,就注意到,在一个书架旁边,果然有个头发长长、脸色苍白的青年,正在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厚书。看来他已经站了很久了,瘦削的脸在灯光下更显得阴郁晦黯。甫志高在暗中怜悯地注视着他。这青年,大概就是陈松林提到的那个人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快到关店门的时候了,那青年还在专注地阅读。甫志高看出陈松林无意去打搅那青年,因为他告诉过小陈:喜欢看书的顾客,应该特别照顾;对这个似乎有满怀苦闷的青年,更要耐心接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个青年最近时常来书店,有时是上午,有时是下午或晚上。一来,就站在书架下默默地看书。他看的多半是文艺理论和翻译小说,看出了神,有时竟情不自禁地读出声来,惹得旁边看书的人,不耐烦地盯他两眼。间或,他也买一两本廉价书。甫志高听陈松林说过,他买那本《萧红小传》时,感叹地说,萧红是中国有数的女作家,是鲁迅先生一手培养的,可惜生不逢辰,年纪轻轻的就被万恶的社会夺去了生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青年衣衫破旧,举止有些寒伧,看样子不像学生,大概是个小职员吧?不过,要是职员,他怎能一天到晚不去上班,把时光都消磨在书店里?甫志高几次想问,却不好启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知道过于冒昧的关心,有时反会引起对方的误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清理着图书,自然地走近了那青年。甫志高看出小陈有意去找他攀谈,心里不由得满意地想到:这小陈虽然年轻,倒是听话,而且机灵,好好培养一些时候,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助手。此刻那青年仿佛有些羞赧,低着头悄悄看书。甫志高看出他多少有点担心:一天到晚白看书,会不会遭到店员的白眼?陈松林慢慢走近他,尚未开口,那青年便发觉了,有点慌乱地把书送到陈松林面前,小心翼翼地辩解着: “书,我没有折皱。”</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笑了。“你喜欢高尔基的作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咳,爱看。”青年苦笑了一下,样子怪可怜的。“太厚了,我买不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你贵姓?”</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姓郑。”青年下意识地把书压住胸口,像自卫一样地望着对方。“我住在——重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大概也发觉了那青年戒备的神情,淡淡地说了句:“你请看书吧。”便走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又过了一阵,书店里只剩下两三个顾客还在看书了。甫志高便走过去,对那青年亲切地打声招呼。近来,他对接近群众,也是很有兴趣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边电灯亮些,坐下来看嘛。”</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青年仿佛再次从小说的情景中被惊醒过来。他定一定神,赶快把高尔基的《母亲》还回书架,用深深的歉疚的目光,望着甫志高说:  “对不起,耽搁了你们的休息时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没关系,你看书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太,太晚了,对不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青年留恋地跨出书店,走向茫茫的暗夜。甫志高望着那瘦骨伶仃的背影,无限同情地沉思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关好店门以后,甫志高便到楼上那一小间陈松林的寝室去了。他坐在陈松林那张小书桌旁,翻阅了一下小陈的读书笔记,他发现,小陈很用功,虽然文化不高,但做的《大众哲学》笔记很认真。笔记本的封面上还写了几行自勉的话。合上笔记本,甫志高点燃一支烟,深深地思索起来。他平素不大抽烟,近来因为工作顺利,精神比较兴奋,有时就抽上一支两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书店开业有一段时间了。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小陈深谈一次。随着全国胜利形势的逼近,他心里的许多打算,现在应该尽快地着手进行。有些事情,过去也曾想过,但总嫌太遥远,太空泛,有些渺茫;不像现在这样,可以想得很多,很具体,而且有条件和机会去力争实现。过去,他作过一些工作。特别是抗战初期,刚刚入党的那段时间,当时许多学生运动,他都参加过,而且经常抛头露面。不过皖南事变以后,环境恶化了,他不能不隐蔽起来。及至他在银行界有了一些发展,并且为党负担了一些经济工作的责任,他便再也得不到参加群众运动的机会了。最初,他对白色恐怖下的新的工作方法,是不习惯的,在最艰苦危险的黑暗年代,党和他只能保持单线联系,几个月才能和上级见一次面,也使他产生过苦闷。后来,他终于习惯了新的工作方法,习惯于利用各种上层关系和银行界的生活方式来掩护自己。他熟悉了地下工作的某些规律,他和他妻子一直安全地住在银行宿舍里,从来没有暴露过身分,也没有给党引起过任何麻烦,相反地,组织上付托他的事情,他都尽力地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最近一些时候,甫志高对长期宁静的生活,渐渐地不能满足了。作为地下工作者,他渴望着参加更多的斗争。当然,这和年轻时那种热情冲动是完全不同了。这种急于参与活动的情绪,在他反复研读《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这篇文章以后,变得更加明显和强烈。革命发展到转折点了,多少年来的革命斗争,眼看就要胜利了。急于工作的愿望,使他异常兴奋,几次向党要求担任更多的工作。虽然区委书记江姐在移交工作时,将他希望接管的学运工作交给了新调来的同志;但是老许却把建立备用联络站的工作交给他了,这是件秘密的工作,区委的同志都不知道这件事。也许老许的想法和他的不完全相同,但不管如何,甫志高觉得,这是党对自己的信任。因此,他决心把党委托的一切工作做好,不管是金融界的,还是联络站的。他还希望得到更多的工作机会,例如办好书店,进而在文化界取得新的发展等等;因为做文化工作也便于隐蔽,较少暴露的危险。目前,他并不害怕困难,但是感到缺少助手,他对年轻热情的陈松林特别重视,希望他迅速成长,帮助自己在活动中作更多的事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楼梯在响,打断了甫志高的思路,清理完书刊的陈松林上楼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回头注视着年轻单纯的助手,缓慢而有兴致地问:“小陈,近来工作安心了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憨直地苦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天到晚气力用不完,倒是干鎯头还强些!”“你还挂念工厂?”</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炮厂闹成啥样了?”陈松林一点也不掩盖,冲口说道:“让我回厂去看看嘛!”</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听说还是僵持着……”甫志高很久没见到余新江,也不很了解情况。“不过,全市工人的支援,声势倒比前些时候大得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眨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想听下去。他没有听到更多的消息,只好长长地嘘了口气,靠在床边上坐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陈,你不安心工作?”甫志高微笑着,猛然问。“不是!”陈松林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党叫干啥就干啥,只是……”他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在床边上捶着,补充着他未说完的意思。</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象这样的年轻同志,刚脱离熟悉的环境,担任这种新的、特殊的任务,多少有点不习惯,是很难怪的;自己当年刚脱离群众运动转入长期隐蔽时,何尝不感到苦闷?甫志高并不急于说更多的话,只是默默地抽烟,端详着面前的年轻小伙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书店多久扩大?”陈松林忽然问。因为甫志高说过:书店开业以后要逐渐扩大,不仅作备用的联络站,而且在文化方面,也要作些工作。书店扩大,业务增加,再有一两个同志来作店员,都是陈松林求之不得的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找你正是为了研究这个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对着小陈睁大了的圆眼睛,甫志高目光闪闪地告诉他:“我们扩大书店的着眼点,是给党作更多的工作。既完成联络站的任务,又秘密地卖进步书刊。你想想看,当那些读者激动地从你手上得到新的知识和各种宝贵文件时,你不是为党作了更多的工作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陈睁着圆眼睛,望着甫志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而且,”甫志高接着说,“我们的读者,大半是求知欲最强的青年学生。他们渴望追求真理,追求战斗的人生。因此他们渴望找到走向光明的指路人。我们的光荣任务就在这里。把书店办好,多少发挥一点过去《新华日报》和那些进步书店的作用,在今天是特别迫切的工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说到这里,甫志高忍不住告诉小陈一些他不很知道的事情,特别是最近农村武装斗争的蓬勃发展,城市大量抽调干部下乡支援农村……甫志高说:这一切都要求每个人,充分认识时代的特征,放手地开辟各种工作。</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听到这里,陈松林很自然地联系到自己的业务,他焦急地询问:“那么,书店为什么还不扩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事情要考虑周详以后再动手,才能够事半功倍。”甫志高缓缓地,但是胸有成竹地说:“现在就着手筹备,扩大我们的书店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又燃着一支烟,沉思了一下,“我还有个新的考虑:书店扩大以后,如果再出版一种文艺刊物,团结进步青年,作用也许更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这个打算,陈松林的确没有想到。忙问道:“上级都同意了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坦然地回答道:“你说咧?凡是对群众有利的工作,我们党何曾拒绝过?作为一个革命者,特别是地下工作人员,应该有远大的眼光和气魄,从群众的利益出发,自觉地为党贡献一切力量!如果一个地下党员,看不见明天,看不见胜利,不敢挺身为党为群众献身,只是坐待党给他安排工作,那就不是一个真正有觉悟的共产主义者!”</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兴奋的陈松林完全被工作、理想、未来吸引住了。他听着侃侃而谈的甫志高讲话,很自然地把这位新的上级和余新江对比起来。余新江和他是从小的朋友,一起在修配厂当过童工。余新江比他大几岁,参加斗争也比他早,从来对他都很严格,调动工作的时候,还严格地告诫他,离厂以后,不准和过去的任何朋友、同志往来。可是,甫志高的性格和领导作风却完全不同,一直鼓励他大胆工作,而且关心、体贴,很少说句重话。陈松林有时也感到和新的上级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格上的小距离,他把这种距离归之于接触不长或者是自己对知识分子的某种隔膜,后来索性不去多想了。因为他觉得,对上级是不应该乱加猜测的,对于领导作风,更不能强求一律。何况,他对甫志高对他的领导和帮助,心里还相当满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忽然,他又想到:甫志高大概还没有吃晚饭吧?当甫志高的话告一段落时,便问道:“我又忘记了,你今天吃过晚饭没有?”</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笑了,谅解地说:“我怕你又不招呼我吃饭,所以今天是吃了晚饭才来的。”稍停了一下,又说道:“天气冷,喝杯酒暖和暖和也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买了些酒菜回来,在书桌上摊开,两人便对坐在桌边,边吃边谈,毫无拘束。他们谈论着工作、学习、生活。甫志高像个温和的老大哥,亲切而又耐心地倾听陈松林谈论自己的理想。话题再次转到书店、刊物、当前工作以后,甫志高问起了黎纪纲的情况。那次陈松林在重庆大学见到那个被特务打伤的《彗星报》主编黎纪纲之后,向甫志高汇报过,他照着甫志高的吩咐,已经作了一些工作。《彗星报》,陈松林看过几期,内容是进步的,也和另一些学生办的壁报一样,有些话说得很“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华为和他的关系怎样?”甫志高突然问。</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他们今年才同宿舍,接触不多。”陈松林说:“华为说他向来很红,去年‘六一’大逮捕时,黑名单上就有名字,差点被抓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沉思了半晌,告诉他:“以后你和黎纪纲的接触,尽量少让华为知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点头。他从这话里猜想得到:华为大概不是甫志高领导的,否则,前次汇报了情况,他就会直接通知华为就近作工作,而不会叫自己去接近黎纪纲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陈松林看见时间不早,收拾了一下碗筷,便去拿起面盆,准备下楼打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你到哪里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打水给你洗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算了,小陈。”甫志高阻止了他。“末班车进城,还有十来分钟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样晚了,你还回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有事。”甫志高没有多作解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临走,甫志高看了看怏怏地望着他的小伙子,笑了一下:“下次再谈吧。小陈,你工作很努力,将来会有成绩的,你很听话,进步很快……”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也知道,过多的赞扬,对年轻同志的成长没有什么好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到了楼下,甫志高在书架旁边站了一下,忽然又颇有深意地说:“小陈,那个看书的青年,怪有意思的!你要设法多和他接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也想过,”陈松林说:“可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可是什么?”甫志高打断了他的话。过去陈松林提起这青年常到书店的事,他也反复考虑过,确信这新开业的书店,没有任何可以引起敌人注意的地方。今天他又亲眼见到了那青年,他相信自己的眼力很准,不会看不透那年轻人。“这个人,我估计是个失业青年。小陈,刚才我还说过在胜利的形势下,在我们党的坚强领导下,广泛地联系群众,尽一切可能扩大革命力量,才是我们迎接革命胜利唯一正确的路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不再说话,准备去开店门。但甫志高不忙着走,他兴致勃勃地又说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现在是1948年,全国胜利前夕,只要不是只看着自己鼻子尖过活的人,都应该看见,这和我们过去搞革命的时代大大不同了。可是,我们不止是观察家,看到就够了,我们是革命者,还应当把远大理想和现实工作结合起来。条件不同,秘密工作需要更多的警惕,但也不能把自己束缚在小圈子里。秘密工作不能脱离群众、脱离斗争而孤立地存在;密切联系群众,对秘密工作说来,也是必需的,因为它可以受到群众的保护!小陈,我相信你是会完全同意我的看法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甫志高微笑着和小陈握手,然后,拉开了店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过了几天,小陈又到重庆大学去。刚走进华为那间摆着一二十张双层床的宿舍,便看见那个常到书店的青年,躺在黎纪纲的床上,拿着本书,专心一意地读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记得,他第一次遇到黎纪纲,就是在这里。黎纪纲躺在床上,扶他回来的同学们,正用毛巾浸湿冷水帮他止血。此刻,他觉得奇怪,看看宿舍里没有什么人,所以一见到华为就向他低声打听这青年的来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华为的年纪,比陈松林大不了多少。他说:“听黎纪纲讲,是他的表弟,失了业,暂时住在这里。”“哦,黎纪纲的表弟!”小陈低声笑起来:“难怪他经常到书店看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你打听他干甚么?”华为有点诧异,追问起来。“他是书店的老主顾。”陈松林没有多作解释。他记得甫志高的叮咛,不肯再说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时,黎纪纲回宿舍来了。他带来两个馒头,递给正在看书的年轻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陈见了这情景,发自内心的同情心,使他忍不住对华为说:“你看,几个馒头就过一天,这是啥子生活哟!”</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华为也有同感地转过脸去,望着那个正在大口大口地吞咽馒头的青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个学生走进来,在华为耳边谈了几句话,华为便和他一道出去。临出门时,他对陈松林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中午就在学校搭伙。”</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独自坐了一阵,翻了翻报纸,又从华为的暖水瓶里,倒了一杯开水,坐在床边喝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表哥,你怎么不带点开水回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声音很自然地引诱着陈松林的视线,他看见那青年放下一只空的漱口缸。陈松林踌躇了一下,便倒了一杯开水送过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啊,你多久来的?”黎纪纲高兴地代他表弟接过杯子,回身又为他们介绍。“这是小陈,陈松林,我新近结识的好朋友。这是我表弟,郑克昌,小郑……他从邮局出来,正在托人找职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郑克昌抬头看看陈松林,慢慢伸出手来,依然有点羞赧地说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们见过……在书店里。”接着,又苦笑了一下,“我常常去看不花钱的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啊!你们早就认识了?”黎纪纲似乎有点诧异。“不熟……”郑克昌不好意思地解释着:“他——他找我谈话,当时我怀疑……为什么老是注意我……”陈松林忍不住朗声大笑:“没有想到,现在我们成了朋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是呀,我们是朋友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两个人高兴地握手,黎纪纲在旁边微笑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你们这里真有点挤,”陈松林看了看窄小的床铺,“两个人,一个铺,怎么睡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是呀!”黎纪纲抱歉地说:“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挤一挤。”“晚上表哥多睡一些时候,”郑克昌也歉然地解释说:“我反正没事,夜里就看看书,白天他上课去了,我再睡一会儿。”“你们这是轮流睡觉法!”</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个人一齐笑了起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去打点开水回来。”郑克昌喝完了水,慢慢说。“算了。”陈松林指了指斜对面华为的床铺,“那边还有大半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郑克昌还是拿起空水瓶,缓缓地走出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和黎纪纲漫谈了一阵,小陈说到《彗星报》办得不错,最近几期他都看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要把刊物办得有水平,很不容易。”黎纪纲思索着。“如果有钱,多订点杂志,买些理论书籍来参考,《彗星报》也许办得更好些。”</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陈笑了笑。“有些上海、香港出的刊物,你看过吗?”“最近没有。”黎纪纲说:“过去读过上海出的《文萃》,很不错……前些时候,有人送了我一本歌剧《白毛女》,真是感动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本书我也看过。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陈松林忽然问道:“你想看港、沪出的刊物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找不到呀!”黎纪纲歉然地说,脸色微微发红。“找得到。”小陈低声说着,摸出一本《时代》,交给了他。“你要注意,别让人发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当然。”黎纪纲激动地握着小陈的手:“真谢谢你!”陈松林又摸了摸口袋里装的《挺进报》,甫志高交代过,可以送给黎纪纲看。可是小陈没有拿出来,他不急于一次给他太多的东西。</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黎纪纲掀开蓝布长袍,把《时代》卷起来,放进内衣口袋。小陈偶然一瞥,发现他那内衣口袋里,露出了一些粉红色的打字纸的边沿。啊,那不是《挺进报》!原来黎纪纲已经有《挺进报》看,不需要再送给他了。黎纪纲抬起头来,仿佛发现小陈正在注视他的衣袋,他立刻放下衣襟,不自然地迟疑了一下,终于对陈松林诚恳地说:“小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不过你经常带这些东西,很危险,最好谨慎一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停了会,他又接着说:“港、沪刊物,以后也不必经常带给我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些话,使得陈松林的感情和他更加接近。</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陈,吃饭去吧。”是华为的声音,他站在门口,和黎纪纲点点头,把陈松林叫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去食堂的路上,华为略带责难地说:“你怎么冒冒失失到学校里活动起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正要解释,迎面走来一位姑娘,蓝旗袍,短大衣,头发剪齐耳根,圆圆的脸蛋上,笑盈盈地现出两个酒窝。她一见陈松林,就把书包一甩,像要打他似的,笑道:“小陈,到学校来玩也不看看我。上回在训导处门口,特务气势汹汹地吓人,你也不给我撑撑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陈松林吃惊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成瑶笑盈盈地斜视着华为,华为忍不住也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算了吧,一道去吃饭。”</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吃过了,马上就回家去。”她把一卷钞票交给华为:“给炮厂工人募的捐款,刚才收到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帮我问候厂长。”陈松林睁大眼睛望着捐款,若有所思地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当然咯,还有小余!”成瑶笑着,回头伸出一只洁白的手,向着华为。“给我的东西呢?拿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华为四面看看,附近没有人,便迅速拿出一叠粉红色的打字纸,递给了她。成瑶敏捷地把它塞进书包,一扬手,又把书包甩在陈松林脸前一晃。</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再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话声未完,她就一阵风似的跑开了。</b></p> <p class="ql-block"><b>【作品人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红岩》主要人物有许云峰、江姐、徐鹏飞、成岗、刘思扬、小萝卜头、华子良、双枪老太婆、甫志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2、许云峰:许云峰是作者着力刻画的人物之一。他是地下党的领导者,在他身上比较集中地体现了无产阶级革命者的才干、品质和气魄。他在作品中一出现就是一个坚定、勇敢、老练、机智的地下党领导者。他一到沙坪书店,就发现书店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立刻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于是当机立断,撤销联络站,转移人员,掩护革命同志,一切处理得有条不紊。</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3、江姐:江姐是《红岩》中比较丰满的艺术典型。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她有着丰富的经验和高度的警惕。在重庆的朝阳码头,她看到甫志高穿着西装给她掮行李,当即识破了甫志高好表现的心理,表现了她高度的党性。在赴华蓥山的途中,她看到了挂在城头上的丈夫的头颅,悲痛欲绝,但她以坚强的革命意志和非凡的毅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并化悲痛为力量,勇敢地担负起丈夫未竞的事业。作为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她视死如归,宁折不弯。面对敌人惨无人道的酷刑,她忍受百般折磨,对党的秘密守口如瓶。行将就义,她神态平静,举止从容,梳理头发,整理衣衫,吻别“监狱之花”,始终带着胜利的笑容。“如果需要为共产主义理想而牺牲,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也可以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这一席话,充分展示了江姐作为共产主义战士的生死观。</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4、徐鹏飞:一个反面人物形象,作者并没有对他进行脸谱化、概念化的处理,而是注意挖掘其性格的复杂性。一方面,他凶残、狠毒,“如果在任何时候听不见拷打的嚎叫,他会感到空虚和恐怖”;另一方面,他有着丰富的特务工作经验,善于采用攻心战术抓住对方弱点,瓦解对方意志,对甫志高利用其对家庭的依恋,对刘思扬利用其出身等等。但他越是凶残、狡诈,就越能衬托出革命者的崇高伟大。</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5、成岗:16岁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地下刊物《挺进报》的编辑、印刷和发行工作,在工作间被捕,关押于渣滓洞、白公馆看守所,在敌人的威逼利诱下坚持自己的气节,在狱中坚持出版《挺进报》。后被枪杀。</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6、刘思扬:他虽然出身于大地主家庭,但却投身革命,为信仰劳碌奔波。是知识分子中的楷模。他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和坚定的革命信仰,至死没有玷污党的荣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7、小萝卜头:在敌人的监狱里长大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6岁时,黄将军帮助小萝卜头学习。 他学习非常刻苦,记忆力很强,非常尊敬老师,经常帮助大人做秘密工作。遇害时不满9岁,但在监狱中关了8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8、华子良:潜伏最深的共产党员,忍辱负重、忠贞不屈。因装疯卖傻而被特务称为“疯老头”,被关押在白公馆。特务对他比较放心,常让他去磁器口买菜。得知“提前分批密裁”的罪恶计划后逃到了解放区,为越狱的计划作了巨大的贡献。</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9、双枪老太婆:为华蓥山游击队的成员,因善使双枪被人誉为双枪老太婆。其人物原型为陈联诗、邓惠中、刘隆华。甫志高就死于双枪老太婆手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0、甫志高:原为重庆地下党员,后因被捕不堪严刑拷打而叛变,交出了许云峰、江雪琴等人,对地下党网络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是贪图享乐、没有革命精神的典型。</b></p> <p class="ql-block"><b>【主要作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红岩》(1961年) 罗广斌与杨益言合著的长篇小说,描写重庆解放前夕地下党和革命志士在狱中的斗争,塑造了江姐、许云峰等英雄形象。该书发行量超过2000万册,被翻译成19种外文,并多次改编为影视剧和舞台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2、《在烈火中永生》(1959年) 与刘德彬、杨益言合著的革命回忆录,记录重庆渣滓洞、白公馆监狱中革命者的斗争事迹,是《红岩》的创作基础之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3、《圣洁的血花》(1950年) 与刘德彬、杨益言合写的报告文学,记述重庆“11·27”大屠杀中牺牲的共产党员的事迹,发表于《大众文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4、《关于重庆党组织破坏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1949年)罗广斌在重庆解放后撰写的2万字报告,详细记录狱中斗争经验及对党组织的建议,后提炼为著名的“狱中八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5、《囚歌》:编辑整理的烈士诗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6、《老故事新漫画》(2002年,合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7、《革命英雄颂收藏本》(2008年,合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罗广斌的作品以真实历史为背景,兼具文学性与史料价值,深刻影响了中国红色文</b>学<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的创作与发展。</b></p> <p class="ql-block"><b>【赤城诉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狱中八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9年11月27日,国民党特务在重庆秘密监狱渣滓洞、白公馆制造了骇人听闻的“11.27”大屠杀。罗广斌在那场屠杀中幸免于难。在1949年12月25日,也就是重庆解放第25天,罗广斌同志向党组织交上了长达几万字的《重庆党组织破坏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狱中意见”是《报告》中的第七部分,共八条,因此称为“狱中八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是狱中革命者预见到国民党政权在溃败前夕很可能实行疯狂的大屠杀,他们有话对党讲。“狱中八条”就是披沥赤诚的诉说,是集体意志和智慧的结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狱中八条”主要内容如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一、防止领导成员的腐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二、加强党内教育和实际斗争的锻炼。</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三、不要理想主义,对上级也不要迷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四、注意路线问题,不要从右跳到“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五、切勿轻视敌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六、重视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的经济、恋爱和生活作风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七、严格进行整党整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八、惩办叛徒特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重温这“狱中八条”,仿佛就是针对今天的现实而写的。</b></p><p class="ql-block"><b>【文摘】:</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一份纪律报告背后的血泪嘱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八条”是牺牲在重庆歌乐山渣滓洞、白公馆的革命志士在生命最后一刻向党总结出的八条意见,概括自罗广斌在重庆解放后向党组织提交的《关于重庆组织破坏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第七部分“狱中意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意见”是《报告》的核心部分,是对失败教训的总结,而不是对胜利的歌颂,是数百名烈士用鲜血和泪水凝铸出来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世纪80年代,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研究员胡康民,根据川东地下党老同志萧泽宽等人提供的线索,在重庆档案馆找到了这份报告。随后他采访了罗广斌生前许多战友,阅读了大量档案,全面了解这份报告后面隐藏的鲜为人知的历史,将其中“狱中意见”归纳成“狱中八条”。</b></p><p class="ql-block"><b>一、防止领导成员腐化;</b></p><p class="ql-block"><b>二、加强党内教育和实际斗争的锻炼;</b></p><p class="ql-block"><b>三、不要理想主义,对上级也不要迷信;</b></p><p class="ql-block"><b>四、注意路线问题,不要从右跳到“左”;</b></p><p class="ql-block"><b>五、切勿轻视敌人;</b></p><p class="ql-block"><b>六、重视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的经济、恋爱和生活作风问题;</b></p><p class="ql-block"><b>七、严格进行整党整风;</b></p><p class="ql-block"><b>八、惩办叛徒特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那么,“狱中八条”是怎样产生的?当时是针对什么问题提出来的呢?今天,让我们一起来重温那段历史。</b></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939年,国民党军统局在歌乐山建立乡下办事处,先后将白公馆、渣滓洞设为看守所,被称为“两口活棺材”。从1949年9月初到11月27日,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国民党特务对关押在这两座监狱中的共产党员和其他革命志士进行了大屠杀,共计300多人遇难。</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烈士们牺牲前叮咛可能活着出去的同志,把他们最后的嘱托报告给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屠杀开始前,被捕的革命者利用各种机会交换意见,从内部寻找根源,总结经验教训,并相互叮嘱:谁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向党转达这血与泪的嘱托。而最终,罗广斌成为了完成这一嘱托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罗广斌,1924年11月22日,出生于四川忠县(今属重庆市)。1948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因叛徒出卖在成都家中被捕,被押解到重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8年9月,罗广斌因叛徒出卖,在成都家中被捕,押解到重庆,随后戴着脚镣关进渣滓洞监狱楼上七室。楼七室里有一位罗广斌认识的囚犯张国维,直接领导过罗广斌的工作。张国维十分冷静地分析罗广斌的情况。他认为,罗广斌出身于一个有特殊背景的权贵之家,哥哥罗广文是国民党高级将领,时任第七编练司令官,并与西南地区军统特务头子徐远举有交情。基于此,张国维估计,罗广斌最有可能活着出去。他叮嘱罗广斌要注意搜集情况,征求意见,总结经验,有朝一日向党报告。</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从此罗广斌肩负着这项特殊的任务,做了一个有心人。他在积极参加狱中斗争的同时,留心观察,设法和同志们交换意见,积累资料。同志们对他也推心置腹,充分信任,提供情况和意见。有时候还能三三两两地进行小型讨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9年元月17日,是江姐丈夫彭咏梧在武装起义前线牺牲周年纪念日,渣滓洞监狱各囚室的难友纷纷采用各种形式慰问女囚室里的江姐。江姐的回报是起草了一份讨论大纲:“一、被捕前的总结;二、被捕后的案情应付;三、狱中的学习。”各囚室先后分别进行了讨论。这对提高狱中同志的斗争意志和思想认识起了很大的作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9年2月,罗广斌被转押到白公馆,关在楼下平二室。11月27日,敌人对革命者进行最后的疯狂屠杀,前后300多名革命者倒在敌人的枪下。当渣滓洞大屠杀的火焰还在燃烧之际,罗广斌和尚未被杀害的10多位狱友,趁敌人疏于看守之机,冒死冲出白公馆蛰伏乡间,3天之后迎来重庆解放。罗广斌终于活出来,得以向党报告烈士们的最后嘱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罗广斌奋笔疾书,在重庆解放后第25天,把一份报告送交中共重庆市委。</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9年11月30日重庆解放。罗广斌为了执行难友们的嘱托,他每天晚间趴在地铺上奋笔疾书,追记整理同志们在狱中的讨论和总结。到12月25日,大屠杀后的第28天,重庆解放后的第25天,罗广斌的这份名为《关于重庆组织破坏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上报给中共重庆市委。在这个报告中的第七部分,烈士们留下了八条饱含血与泪的意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8年春,一份《挺进报》投送到国民党西南最高军政长官朱绍良的桌上。暴跳如雷的朱绍良把军统特务头子徐远举骂得狗血淋头,并要求“限期破案”。4月16日上午,特务在北碚街头逮捕冉益智。当天,在刑讯下冉益智很快叛变,不仅承认其是中共重庆市工委副书记,还交代出大批中共党员,并指认了已被捕的刘国定是市工委书记、许建业是市工委委员的身份。徐远举如获至宝,再次审讯刘国定。这时,刘国定彻底叛变。叛变后的刘国定、冉益智在特务面前争宠邀功,竞相出卖他们所知道的川东临委、重庆市工委、上下川东地工委、川康特委以及中共中央上海局领导机关和主要干部,带领特务到万县、广安、上海、成都等 地破坏中共党组织,造成抗战以来川东党组织最大的一次破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狱中八条主要内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1,防止领导成员腐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刘国定,成都人。1938年入党,先后担任巴县县委书记、巴县中心县委宣传部长、重庆市委副书记、川东特别区临工委委员、重庆市工委书记。</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刘国定在骨子里是个人至上主义者,在党内取得了一定的地位,便开始私欲膨胀。叛变后,他平时要两个老妈子(保姆)服侍,吃饭非鸡鸭不上桌。他还写了一本书叫《共产党的组织和策略》,作为特务的教材。狱中同志认为,就这么一个腐化分子,他的背叛是早迟的事,只看在什么条件下,以什么形式出现罢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所以“狱中意见”强烈要求加强党的自身建设;在党的自身建设中最重要的是领导班子的建设;在领导班子的建设中要特别注意防止领导成员腐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2,加强党内教育和实际斗争的锻炼</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同志普遍认为川东临委书记王璞(在武装起义中牺牲)的人品是好的。但是在发现刘国定的生活作风问题后,却把他没有办法,投鼠忌器,于是迁就。</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王璞要调刘国定到乡下工作,避开城市环境,刘国定嫌农村艰苦不愿去。王璞无可奈何,只好买一套《三国演义》,回乡看小说,生闷气。“狱中意见”尖锐地指出,由于在地下环境中,长期隐蔽,相对平静安全,缺乏激烈斗争的锻炼,少数人脱离党和党员的监督,容易滋长消极和腐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3,不要理想主义,对上级也不要迷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狱中,同志们还联系自己的思想讨论如何看待组织存在的问题。江姐(江竹筠)早先就说过:“不要以为组织是万能的,我们的组织里还有许多缺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王朴检查自己的认识说,在被捕前一直迷信上级,依赖组织,没有想过自己就是组织的一部分,组织的力量要靠各个分子的共同努力才能发挥整体的战斗作用。他说:“以前我对组织一直是用理想主义的观点来看,今后一定要用现实主义的立场来看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4,注意路线问题,不要从右跳到“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同志在讨论中提出“注意路线问题,不要从右跳到‘左’。”这里前半截是指川东地区党组织在贯彻执行“隐蔽”政策中搞右了;后半截是指上下川东三次武装起义搞“左”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部分同志认为,随着1947年刘邓大军强渡黄河,跃进大别山,解放战争向前发展,川东党组织发动农村武装斗争时,“发生了与原来过右作风相反的过左的盲动作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意见”所提出的要注意路线问题,不要左右摇摆,特别是不要以为越左越革命,这一个基本观点很是难能可贵,有着深远教育意义。</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5,切勿轻视敌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监狱里,“毒刑拷打,单凭个人的勇气和肉体的忍耐,是没法子忍受的。没有坚强的革命意识,没有牺牲个人,贡献革命的思想准备,便不可能通过考验。”</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两个资格最老,职位最高的干部蒲华辅和涂孝文就没有经受住这种考验。</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蒲华辅是十年内战初期的老党员,1930年曾领导铜梁土桥农民暴动,后来担任川康特委书记,1949年元月在成都被捕。特务当即用酷刑(背“火背兜”)逼供,他熬不过,供出了川康特委其他领导人和国民党军队系统的党员干部,以及与党有密切联系的高层民主人士,造成严重后果。</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涂孝文曾是党的“七大”代表,后任川东临委副书记兼下川东地工委书记,在万县被捕。特务用棉被蒙着他的头,乱棍毒打。他供出下川东地工委委员杨虞裳、唐虚谷和江姐等30多人,后果也十分严重。</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6,重视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的经济、恋爱和生活作风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同志在总结经验教训时,得出一个共识:要“重视党员特别是领导干部的经济、恋爱和生活作风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李文祥就是典型例子,他于1948年4月为刘国定出卖被捕,关在白公馆。开始还比较好,只是苦念妻子。妻子熊咏辉关在渣滓洞女牢。特务利用李的弱点,经常把他提到渣滓洞审讯,而且让他与妻子见面,每见一次他就要痛哭一次。特务威胁他:“这是最后一面了。”他便彻底崩溃,在坐牢八个月之后,于12月叛变,出卖了他领导的16个同志(3人被捕牺牲),主动要求“参加工作”(当特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7,严格进行整党整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叛徒李忠良本是个小角色,却是投机分子的典型。他本是一个青年学生,追求南开中学一位女同学,但女方却看不上他。在当时进步潮流的推动下,他到华蓥山地区参加革命,做群众工作,想镀一层金,积累一点政治本钱。在乡下表现甚是积极热情,又颇能说会道,被发展入党,甚至当了联络员,了解不少情况。等到武装起义的枪声打响,他就溜了。后为刘国定出卖,一被捕就叛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狱中同志提出,在革命过程中,党的组织要对每个参加革命的人,特别是党员干部加强思想教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8,惩办叛徒特务</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烈士们牺牲前,强烈要求革命胜利以后严惩叛徒特务。被点名要求缉拿的直接虐杀革命同志和参加实施大屠杀的特务有:毛人凤,军统特务总头子,国民党国防部保密局副局长,直接秉命于蒋介石策划大屠杀;徐远举,军统西南特区区长、西南长官公署二处处长,破坏中共地下党组织和实施大屠杀的主要主持者;周养浩,军统西南特区副区长;雷天元,二处科长;左志良,二处科长;张界,二处主任法官;陆坚如,二处科长;漆玉麟,二处行动组长;李磊,渣滓洞监狱看守所长;徐贵林,渣滓洞监狱管理组长;白佑生,渣滓洞监狱前训导组长;陆景情,白公馆监狱所长;杨进兴,白公馆管理组长;张鹄,白公馆监狱前所长。点名缉拿的叛徒有:刘国定、冉益智、李文祥、李忠良、骆安靖。</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些曾经疯狂一时的特务叛徒,除毛人凤和陆景清、雷天元逃往台湾以外,其他人员在大陆解放以后全部被捉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以史为鉴:</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狱中八条”警钟长鸣</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重庆代表团审议时,特别讲到“狱中八条”,高度肯定其现实镜鉴意义。狱中八条内容的背后,是狱中国共产党员的深刻思考,是共产党人面对信仰的无悔抉择。新时代,“狱中八条”更具有现实意义。</b></p> <p class="ql-block"><b>【人物轶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入狱前后</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8年9月10日,罗广斌在成都家中被捕。关于他被捕的原因有几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被冉益智出卖的,罗广斌脱险前一直持这种观点,因他在受审时,叛徒冉益智(地下党重庆市委副书记)劝降罗广斌,并提及他的入党自传是用绿色稿签写的,有十几页,罗广斌联想到自传清楚地写明马识途是自己参加革命的引路人,因此认为是敌人借用马识途的名义诱捕自己,判定被捕是因冉益智出卖同志造成。一种说法是罗广斌的母亲不谨慎,把他回家的消息告诉查户口的人,并央求保护,被特务侦察到,第二天就被捕了。一种说法是罗广斌的哥哥知道他回家,怕他闹事闯祸,因而让特务头子徐远举把他抓起来加以管教,但提出要求:必须确保罗广斌的生命安全。造成罗广斌被捕的原因确切地讲,首先出卖他的是地下党重庆市委书记刘国定,敌人通过叛徒之口得知罗广斌的身份,但对其下落不清楚;随后,罗广文向徐远举提供弟弟罗广斌的行踪,导致罗广斌被捕。</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8年3月1日,罗广斌赴秀山前,重庆地下党组织经过较长时间的考察,由刘国志、江竹筠介绍罗广斌入党,候补期9个月,其工作关系属于市委副书记冉益智领导的学运系统,刘国志曾将罗广斌的入党自传交给冉益智。按地下党组织的纪律,领导成员对各自领导的组织和人员的具体情况,一般是互不通报的。但市委书记刘国定心多手长,他从冉益智那里看到罗广斌的自传,知道罗广斌入党之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8年4月,刘国定、冉益智相继被捕叛变,并竞相出卖川东地下党组织。刘国定抢先一步,供出罗广斌的身份;冉益智也将罗广斌参加革命的情况和盘托出。西南长官公署二处处长徐远举得知罗广斌是国民党第七编司令罗广文之弟,于是将罗广文约到重庆城内老街慈居西南长官公署二处处长办公室。</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徐远举将罗广斌参加革命的详情告知罗广文,并向其保证不伤害罗广斌的性命。罗广文怕弟弟闹事闯大祸,明确表态,同意徐远举派人逮捕罗广斌,帮助家人管教他,并告诉徐远举:家庭对弟弟太溺爱,他非常调皮,到处乱跑,家里对他已无可奈何,他已回家,住在成都家中。徐远举得到罗广斌在成都的消息后,立即派重庆绥靖公署侦讯科科长左志良于1948年9月5日由渝乘飞机至蓉。左志良抵蓉后,经过几天的侦察和周密安排,决定于1948年9月10日开始逮捕罗广斌的行动。</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48年9月10日上午,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来到罗家找罗广斌,他声称带来一封署名为“马”的信件,需要亲自交给罗广斌。碰巧罗广斌与马识途约好1948年9月10日左右联络,此事除他们俩人外,没有第三人知道,因此,他对署名“马”的信件深信不疑,出门取信,被捕。罗广斌被捕后,在成都稽查处被关押了十多天。他的父母到监狱看他,劝他不要再坚持,共产党是没有出路的,希望他回归家庭,被罗广斌拒绝。9月下旬,左志良押解罗广斌,由成都坐飞机转到重庆,先后将罗广斌关押在渣滓洞和白公馆看守所。</b></p> <p class="ql-block"><b>【名言名句】:</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1,在斗争中学会斗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2,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愿把这牢底坐穿!</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3,他咬着铅笔,绞着脑汁苦苦思索着,可是,白色的绘图纸上,还没有留下一点点思维的痕迹。</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4,一个人的作用也许是渺小的,但是当他把自己完全贡献给革命的时候,它就显示了一种高贵的品质。</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5,世界上没有奇迹,但是坚定顽强的战士,却可以做出常人认为无法做到的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6,盛夏的田野,一片诱人的景色。在一阵急骤的阵雨之后,和火红的太阳争艳的是条光芒万丈的彩虹,彩虹从华莹山凌空而起,弯向远方的天空。彩虹辉映着湛蓝的晴空,阵阵凉风吹来,美丽的嘉陵江两岸,风光更加动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7,任何时候,任何细小的麻痹,都会带来血的教训,这不是勇敢,这和蔑视敌人的英勇气概毫无共同之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8,从那双认真的眼睛中,成岗发现这个少女已经不再是咿咿呀呀的乳雏,她已成长为一只练羽的海燕,只待一声春雷,就要冲向暴风雨!</b></p> <p class="ql-block"><b>【红岩精神】:</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85年10月14日,原南方局领导成员邓颖超同志重返红岩村,题写了“红岩精神,永放光芒”,首次提出了“红岩精神”这个命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红岩精神是在中共中央的领导下,以周恩来为代表的南方局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在抗日战争及解放战争初期风雨如磐的斗争岁月中锤炼形成的革命精神。其主要内涵为</b><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崇高思想境界、坚定理想信念、巨大人格力量、浩然革命正气 。重庆市委将其概括为“爱国、奋斗、团结、奉献”。</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02年10月,胡锦涛在重庆考察时指出,广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大力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始终保持昂扬向上的精神状态。要继承和发扬伟大的“红岩”精神,牢固树立正确的权力观、地位观、利益观,自觉抵制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个人主义,真正做到一身正气、一尘不染,以共产党人的高风亮节和人格力量影响和带动群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02年5月,江泽民同志在重庆考察时指出,风雨如磐的革命斗争岁月,培育和形成了伟大的红岩精神。红岩精神充分体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的崇高思想境界、坚定理想理念、巨大人格力量和浩然革命正气。红岩精神同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一样,都是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华民族的宝贵精神财富。</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03年4月,李长春在重庆考察期间,同重庆市有关部门就革命文化建设进行了座谈。李长春指出,红岩精神充分体现了无产阶级革命家、共产党人、革命志士的崇高革命理想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坚定的信念、人格力量和浩然正气。</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18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全国人大会议重庆代表团审议,专门提到“红岩精神”,逐条回顾“狱中八条”,深刻指出:“我们要经常想一想红岩先烈们的凛然斗志、英雄气概,时刻用坚定理想信念补精神之钙。”</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红岩精神成为第一批纳入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伟大精神。</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是:建党精神;并风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遵义会议精神、延安精神、抗战精神、</b><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红岩精神、</b><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西柏坡情神、照金精神、东北抗联精神、南泥湾精神、太行精神(吕梁精神)、大别山精神、沂蒙精神、老区積神、张思德精神;抗美援朝精神、“两弹一星”精神、雷锋精神、焦裕禄精神、大庆精神(铁人精神)、红旗渠精神、北大荒精神、塞罕坝精神、“两路”精神、老西藏精神(乳繁森精神)、西迁精神、王杰情神;改革开放精神、特区精神、抗洪精神、抗击“非典”精神、抗震救灾精神、载人航天精神、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青藏铁路精神、女排精神;脫贫攻坚精神、抗疫精神,“三牛”精神、科学家精神、企业家精神、採月精神、新时代北斗精神、丝路精神。这些精神,集中彭显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长期以来形成的伟大创造精神、伟大奋斗精神、伟大团结精神、伟大梦想精神,彰显了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敦日月换新天”的奋斗精神。</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文本图片来自于网络向作者致谢!</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