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名字叫富有。同胞排行是老二。叔伯兄弟大排行是老五。别人都叫他五哥或者五叔。</p><p class="ql-block"> 父亲生于一九二四年。由于我爷爷奶奶去世的早,父亲是由老爷爷老奶奶抚养大的。父亲是国高毕业。小时候父亲曾经在家里念过私塾。我记事时,父亲还能背诵《论语》、《上孟子》、《下孟子》等书籍的部分章节。</p><p class="ql-block"> 老爷爷,老奶奶管父亲叫学生。父亲到三十多岁了,老爷爷老奶奶还是管父亲叫学生。父亲叫学生也确实没让人白叫。父亲的毛笔字写的非常漂亮,而且非常有文采。</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一九四八年加入的中国共产党。那年他二十四岁。入党后就积极为党工作。按着党组织的要求,组织一帮年轻人一起做村里的事儿。也按着组织的要求潜移默化的影响着青年人。父亲按着组织的要求把本村的年轻人培养成身体好,有正义感、有孝心,敢于担当人。</p><p class="ql-block"> 当时,村里有个青年叫王孝。王孝的母亲早逝,就跟着老爹过日子。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王孝找到父亲商量,要去当兵。父亲说,报效祖国是大孝,孝敬父母是小孝。你去当兵是大孝,但是你要和你爹商量好了。王孝和他父亲商量,他父亲支持儿子去当兵。于是,王孝当了中国人民解放军。</p><p class="ql-block"> 父亲善于接受新鲜事物。王孝参军后。父亲在小塔卜台自然村办起了互助组。原来都是单干,互助组组织起来。一帮年轻人带头响应。十几家人到一起,互相帮助。互助组是干完你家的活,再干他的活。活干的很好。农活进度也很快。互助组让老百姓尝到了甜头。父亲善于抓机会。看到互助组搞的生气勃勃。于是,父亲就和药王庙的清树一起办起了初级社。小塔卜台,滚子沟,药王庙,衡家沟,大塔卜台,大塔卜台南沟六个自然村的农民都参加了初级社。初级社搞了二年,又办起了高级社。无论是初级社还是高级社,父亲都是党支部书记和主任。清树是副书记,副主任。由于干出了成绩,父亲被选为热河省劳模。到省城承德参加劳模大会。披红戴花,得到了省政府的表彰。</p><p class="ql-block"> 王孝当了三年兵回来了。由于他爹在家积劳成疾,不久就去世了。高级社帮助王孝处理他爹的后事。王孝哭的死去活来。王孝的哭,让众人落泪。全村的人都赞叹王孝是个孝子。后来,对退伍兵有了安排工作的政策。王孝被安排到城里列车机务段当工人。王孝尽管到了机务段,但是,还是心系村里,他经常回村看看,把听到的外地消息说给父亲听。</p><p class="ql-block">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县政府是分区管理的。一般是三个乡划分为一个区。全县分了好几个区。我家的三个乡是一区。</p><p class="ql-block"> 当时一区的书记兼区长名叫王凤。王凤是个胖子。别人也喊他王胖子。王胖子经常去我家,那时我是朦朦胧胧的记事。王胖子经常给社员们讲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事儿。到了我家,他就摸着我的脑袋说,等你长大了,就电灯电话,楼上楼下了。王胖子讲的电灯电话,楼上楼下仿佛是很遥远的事儿。</p><p class="ql-block"> 那时,农村没有电,各家都点煤油灯。煤油灯呼呼冒着黑烟,第二天早晨起来,两个鼻孔里都有黑的污染物。由于没有电,召开会议都靠人喊。村里一开会,就由夏义拿着一个用白铁皮卷成的广播筒,到南梁喊“抓紧吃饭,一会儿开会。地点是老地方。”夏义是从解放军部队退伍的军人。当过兵的人,对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的事儿,总是很上心。因而,一开会,夏义就主动承揽通知的事儿。</p><p class="ql-block"> 对于用白铁皮卷成的广播筒通知的方法,区委书记兼区长王凤是知道的。但是由于经济贫困,一时难以解决。所以还是用白铁皮广播筒通知。王凤是个思想先进的人。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他就想到了办区办企业。以解决区、乡,村的经济困难问题。于是,王凤就把办区办企业的重任交给了父亲。</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请组织上放心,我要竭尽全力把组织交给我的工作干好!</p><p class="ql-block"> 于是他辞去了高级社书记,主任职务,去组建砖厂。砖厂厂址选在了城里南山的曲家沟。因为曲家沟距离城里近,卖砖购物等都方便。</p><p class="ql-block"> 但是这里只是一片荒地。父亲就把铺盖搬来和几十个人一起过起来天当房,地当床的生活。一边建宿舍,一边建砖窑。同时,还建托砖坯的场地。第一排宿舍建好了。父亲让工人们先进去住。自己还露天坚守。这样坚持了两个多月。父亲终于搬进了宿舍里。</p><p class="ql-block"> 父亲被任命为砖厂党支部书记和厂长。父亲确实竭尽全力,他和工人们一起和泥、托坯、烧窑,出窑。每天干活干的像一个土猴儿。一垛垛红砖垛在了砖厂的窑边。一车车红砖被卖出了。砖厂挣钱了。父亲的作为,受到了工人们的欢迎和区政府的好评。后来,王凤调走了。父亲仍然在为一区搞区办企业。</p><p class="ql-block">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期,乡改成了人民公社。父亲又被调到打原一区三个公社联办的运输公司,担任书记和经理。还有一个人叫齐才,齐才和父亲一起管理公司。什么运输公司?实际上都是些大马车。那时,几乎没有汽车。运输都是靠马车拉东西。当时,父亲手下都是些赶大车的车老板儿。当时的社会就是这样。各地都是马车。无论城里还是乡下。马车可以到城里最繁华的地方走。那马车和马也很神气。车老板儿更神气。几匹马都戴着红樱,大鞭子上拴着红樱。马车在城里走着,车老板儿大鞭子摇着,然后一甩,啪地一声响。四匹马蹬开四蹄,在街上的水泥马路上发出有节奏的马蹄声。让赶集和逛街的人心生羡慕。</p><p class="ql-block"> 运输公司有个车老板儿,姓丁,是玉皇庙村的。外号叫丁大牙,赶的车是四套马车。那马的头上都拴着红缨。丁大牙自己喂马,自己伺候马。没事就用梳子给马梳身上,梳马鬃、梳马尾。使每匹马都油光发亮。拉货时,丁大牙坐在马车上,大鞭子一甩,那神气就甭说了。仿佛全社会的幸福都是他丁大牙的。运输公司挣了钱。</p><p class="ql-block"> 在马车被人们称赞的时候,小塔卜台还有老牛拉的大铁车。那时有一句话叫做老牛破车疙瘩套。说的就是这种大铁车。我曾经坐着老牛拉的大铁车去运输公司找爸爸玩。小塔卜台距离运输公司十几公里。大铁车要三星晌午就走。那时没有钟表,起早要看三星。三星指的是牛郎星。三星到了屋门的正中间,车老板儿就套好车,赶着车出发。现在说,也就是午夜十一点到十二点。老牛车走的慢,一个小时也就走二三里地。而且路上还要给大铁车诰油。所谓诰油就是往上车轴上抹油。每辆大铁车上都栓一个油壶。那油壶是粗瓷的,大约能装二斤多蓖麻籽油。油壶内插一个类似大毛笔一样的油刷子。每当大铁车运行一里多地,就要给大铁车诰油。诰油时,要从车轱辘的空隙处伸进,油刷往车轴处趴趴打两下。迅速抽出,再放到油壶里沾一下油,再去诰油。后来我才弄清,诰油处正是大铁车的车棚和车轴的接壤处。我坐着大铁车到了父亲的运输公司,看到还是父亲这里的车好。我就和父亲说,爸爸,你还是在这里工作吧。你看看,你们这里的车多好!咱们村的大铁车多不好!父亲笑了。放心吧,爸爸在这里工作。(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