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宫：二仙殿壁上的旧时光与烟火气

瑞飞（23828206）

踩过青羊宫青石板的凉，一脚踏进二仙殿时，倒先被满墙的“故事”绊住了脚。

殿里没有过分肃穆的香火气，反是壁画上的衣袂与笑靥，把时光揉成了软乎乎的旧纸卷。你看那幅稚童捧书的——束发小儿踮脚举着册页，指尖都翘着劲儿，旁边同伴抻着脖子去瞧，连鬓边的绒花都晃得俏皮；再瞧那幅“麻姑献寿”，老神仙的拂尘梢还沾着露，捧盘的女童眼弯成月牙，连阶下的牡丹都开得热热闹闹。

这些墙上年岁久了，颜料剥落成细碎的白，倒像给故事蒙了层雾。有幅月下捣药的最妙：广袖女子执扇半遮面，玉兔蹲在瓮边，前爪搭着杵，连耳朵都支棱着，像怕惊了旁边对谈的人。还有幅林下茶会，竹席上摊着书，铜炉里的火温着壶，西瓜在芭蕉叶上滚着，连风都该是甜的——古人的闲，原来都藏在这针尖大的细节里。

殿中供桌铺着绣了太极的明黄布，旁边“随喜功德”的红机子亮得扎眼，倒和壁画的旧意撞出点烟火气。有香客对着“福禄寿”的彩绘拜，拜完转身摸出手机拍壁画，光影落在剥落的墙皮上，像新茶浸了陈瓷。

临出门时回头，见松树下的采药女正抬手指着什么，老神仙拄着挂葫芦的杖笑，那根杖头的弯，竟和殿外老梅的枝桠是一个弧度。原来这殿里的画从不是“古物”，是把日子过成故事的人，隔着墙和我们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