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广州煲仔饭

清欢渡

街边小馆的炉火还未熄灭，一锅锅煲仔饭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我掀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深褐色的汤汁缓缓渗入米饭的缝隙，肉香、米香、豉香在空气中交织。那一碗浓汤，不只是炖煮的功夫，更是时间与火候的沉淀，像极了老城巷口那些不声不响却最懂滋味的老字号。

砂锅端上桌时还在吱吱作响，排骨炖得骨肉松脱，轻轻一碰就分离，豆豉的咸香早已沁入每一块肉里。蘑菇吸饱了汤汁，咬下去满口鲜润，红椒与青椒点缀其间，不只是颜色的点缀，更是那一口层次分明的惊喜。米饭焦脆的锅巴贴着砂锅边缘，金黄酥香，是整锅饭的灵魂所在。旁边那碟生菜清脆爽口，一口热饭一口青菜，是广州人最踏实的满足。

有时换作鸡肉，风味又不一样。鸡肉块嫩滑不柴，豆豉与蘑菇的搭配依旧稳稳当当，红辣椒不为辣，只为提味点睛。砂锅饭的魅力，从不在于奢华，而在于那一份家常里的讲究——米要圆润，火要精准，料要实在。老广州人吃煲仔饭，吃的不是排场，是那份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烟火气。我坐在桌前，看蒸汽模糊了玻璃窗，仿佛也模糊了岁月，只留下这一锅热腾腾的回忆，在舌尖上缓缓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