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整理老柜子时,翻出了几叠泛黄的纸片,这些计划经济年代的粮票,仿佛一段被封存的日常。我一张张拿出来,看见“伍市斤”“叁市斤”的字样,突然就明白了母亲为何总说“一粒米都不能浪费”。那时候,吃饱饭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一张薄纸,就是活下去的凭证。</p> <p class="ql-block">我把它们平铺在书桌上,映出纸张上细密的纹路。仿佛还能嗅到当年粮店门口排长队时,人们衣兜里装着最宝贝的是粮票。我小时候总好奇这些纸片,问奶奶为什么买米要凭票,她笑着说:“那时候啊,人人有份,但不多不少,就靠它过日子。”</p> <p class="ql-block">后来我又翻出一些散落的粮票,随手撒在桌面上,不刻意排列,任它们随意交错。有的印着地方粮站的名称,有的画着粮仓或麦穗,还有一张边缘微微发黑,像是被火燎过一角。它们来自不同年份、不同地区,像是一段段迁徙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再细看,还有写着“贰市尺”“伍市尺”的布票,年份跳到了1977年、1983年。这些票证像时间的刻度,记录着从紧巴巴到渐渐松动的日子。一张紫色的布票上盖着红色印章,我摩挲着那枚印迹,仿佛看见某个冬日清晨,母亲攥着这张票,站在布店前等开门,只为给弟弟扯块做棉袄的蓝色棉布。</p><p class="ql-block"> 这些纸片,如今已失去用途,却比任何账本都更真实地记下了生活的重量。它们不是货币,却比钱更紧要;它们不值钱,却曾是一个家庭的命脉。我轻轻把它们收进铁皮盒,放在书架最里侧。也许有一天,我的孩子会打开它,读到一段没有超市、没有外卖,却格外踏实的岁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