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听雪的美篇

秋山听雪

清晨六点，我背着旧帆布包走进山谷时，天光才刚刚亮起来。露水沾在裤脚上，草叶间浮动着薄雾，远处那圈高耸的岩壁像一道沉默的屏障，将喧嚣挡在了另一个世界。我常来这儿，不是为了爬山，也不是为了拍照，只是想坐在那片草地上，听风从石缝里穿行的声音。

岩壁表面斑驳，像是被时间的手反复摩挲过，有些地方裂开细纹，苔藓悄悄攀附其上，绿得沉静。阳光总要等到八点以后才肯斜斜地洒下来，穿过树冠的间隙，在草地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那一刻，整片山谷仿佛轻轻呼吸了一下，苏醒过来。

我摊开随身带的本子，其实很少写字，更多时候是发呆。看一丛矮灌木在微风里轻晃，看蚂蚁沿着枯枝搬运食物，看光影如何一寸寸挪过草地，像钟表的指针。这里没有信号，也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需要被谁认识。

有时候会想，这些岩壁看过多少个像我这样的人来过又走？它们不说话，只是站着，把所有的寂静都收进褶皱里。而我坐在这里，不过是一粒微尘落在它的衣角，片刻后就会随风而去。但正是这样的时刻，让我觉得活着是件具体的事——能感受到凉意，能闻到泥土与草汁的气息，能听见自己呼吸的节奏。

待到日头高了，树影缩回根部，我也该起身了。临走前照例绕到岩壁西侧，那里有一小片野生的蕨类，最近开了一朵不知名的白花。我没拍照片，也不告诉别人它的位置。有些东西，一旦被标记，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回去的路上，阳光已经铺满了整条小径。我走得不快，心里却像被什么填满了，又像什么都没装，只是轻飘飘的。这样的早晨，一年里其实没几次，但只要有过，就足够支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