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俏夕阳</p><p class="ql-block">图:致谢网络</p><p class="ql-block">美篇号:428240505</p> <p class="ql-block">小雪节期到，衡阳的冬便褪去了初冬的疏淡，添了几分清润的意趣。我推开窗，冷风裹着细雪扑在脸上，不刺骨，反倒像被谁轻轻呵了一口凉气。街巷还睡着，只有早起的扫帚声沙沙地划破寂静。这样的清晨，最适合裹紧大衣，踩着微湿的石板路，去听一座城在雪里低语。</p> <p class="ql-block">午后我信步走到南岳脚下的古寺，银杏树正到了最盛的时候，金黄的叶子层层叠叠，像把秋天最后的光都藏在了枝头。阳光穿过叶隙洒下来，照得人眉眼都暖了。几位游客坐在石阶上拍照，笑声轻得不敢惊扰这一片静美。我站在树下，看风一吹，叶片便如雨般簌簌而落，覆在青砖地上，厚厚一层，踩上去软得像踏着旧梦。这棵树年年如此，不慌不忙地黄，不悲不喜地落，仿佛它才是这座城里最懂时节的人。</p> <p class="ql-block">傍晚时分，我拐进老巷，樟树依旧绿得沉稳，只是叶尖沾了雪，像撒了糖霜。风一过，雪粒便跳下来，落在肩头，凉得让人一激灵。青石板被雪润得发亮，映着灰墙白瓦，倒像是谁在宣纸上洇开了一幅水墨。巷子深处，一个孩子踩着雪水咯吱咯吱地跑，老人在后头笑着喊慢点。那笑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把整条巷子都烘得暖了。我放慢脚步，不想惊扰这份清冷里的热闹。</p> <p class="ql-block">湘江边的雾比雪来得更早。我沿着步道走，江面浮着一层薄纱似的白雾，游船影影绰绰，像从画里驶出的剪影。芦苇丛早已泛白，雪落在穗子上，风一吹，苇絮和雪粒便一起飘进江水，转瞬不见。几个晨跑的人影在雾中晃动，呼出的白气与江雾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人，哪是景。一对情侣并肩走着，脚印一深一浅，刚留下一串，又被新落的雪轻轻盖住。我忽然觉得，这江边的冬天，不是冷的，是会呼吸的。</p> <p class="ql-block">天快黑时，我坐在江畔的石栏边，看几位钓鱼人静静守着竿。他们的身影在雾中模糊，像几尊不动的雕像。钓鱼竿排成一列，微微颤动，仿佛在替主人感知水下的动静。桥灯渐次亮起，高楼在雾里若隐若现，像漂浮在云中的城。我什么也没做，就那么坐着，看水波吞掉最后一丝天光，听风从江面滑过。那一刻，时间也像被雪盖住了，走得极轻。</p> <p class="ql-block">岳屏公园的腊梅还没开，但花苞已密密地缀在枝头，雪落在上面，像是给它们裹了层银衣。我走近亭子，朱红的柱子映着白雪，格外亮眼。石桌上落了一层雪，有人用手指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鸟，还写了一句“今日宜静坐”。我笑了，心想这人倒懂生活。麻雀在雪地上蹦跳，啄着草籽，见我靠近，扑棱一声飞上枝头，抖落一树雪。我站在原地，闻到一丝极淡的梅香，清冽得让人心头一颤。</p> <p class="ql-block">回家的路上，我走了一条少有人行的小径。浓雾弥漫，霜花爬满树枝，木护栏湿漉漉的，在微光里泛着幽色。脚下的地湿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雾太重，几步之外便看不清路，可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害怕。反倒像走进了一个只属于此刻的梦境，树影、小径、霜花，全都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我忽然明白，小雪的美，不在雪多大，而在它让世界慢了下来，让人愿意在雾里多走一段，只为听一听自己的脚步声。</p> <p class="ql-block">小雪时节的衡阳，没有凛冽的严寒，只有恰到好处的冬意。这份冬意藏在老巷的雪痕里，藏在湘江的薄雾中，藏在公园的梅香间，更藏在城市的烟火气里。我走了一天，脚底微凉，心里却暖着。这个冬天，不喧哗，不张扬，只是轻轻地，把清润与暖意，一寸寸地，裹在了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