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山顶看东川口水库

自在客

11月16号下午，我与天佑一起攀上川口水库的东山顶。一路踩着枯叶与碎石，呼吸着山间清冷的空气，脚步虽有些沉重，心却越来越轻。登顶那一刻，风从山谷深处吹来，带着水汽与秋意，眼前豁然开朗——川口水库如一块碧玉镶嵌在群山之间，蜿蜒的公路像一条细带，车流如蚁，缓缓穿行于山脚。远处的村庄清晰可辨，炊烟隐约，仿佛伸手就能触到人间烟火。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仿佛时间也在这片山水间缓了下来。

山风微凉，天空阴沉，脚下的土路蜿蜒如旧时光的痕迹。天佑拄着拐杖，正缓缓前行，背影瘦削却坚定。他走得很慢，却不曾停歇，仿佛这条路他已走过千百遍。两旁金黄的灌木在风中轻晃，像是为他送行的沉默老友。我忽然觉得，这座山不只是风景，更是许多人一生的来路与归途。我们这些外来者用脚步丈量它的高度，而他们，早已把山融进了呼吸里。

站在高处俯瞰，山谷中的小镇安静地卧在山坳里，像被大自然轻轻捧在手心。公路如丝线般缠绕山腰，几辆小车缓缓移动，像是时间的刻度。山壁陡峭，植被稀疏，却透出一种粗粝的生命力。薄雾在远山间游走，让那些轮廓若隐若现，仿佛天地之间，藏着无数未被诉说的故事。我摘下帽子，任风吹乱头发，那一刻，竟有种错觉——自己也成了这幅画中的一粒尘埃，渺小，却自由。

他走到山崖边，背对着镜头，面向远方。身下是蜿蜒的河流，像一条沉睡的龙，静静流淌。河岸有路，有屋，有生活的痕迹，却并不喧嚣。红褐色的山体层层叠叠，山顶隐约可见一座塔，不知是古迹还是信号塔，但在这片苍茫中，它像一种守望。铁丝网在眼前横过，提醒我这是现实世界，可心却早已飞越了那道界限，飘向山那边的未知。

远处的天梯山栈道贴着岩壁延伸，像古人留下的诗句，写在悬崖之上。护栏斑驳，却结实，护着每一个前来寻景的人。岩壁的颜色从浅灰到深棕，像大地的年轮，记录着风雨与光阴。我伸手轻抚石面，粗糙的触感让人踏实。这山不说话，却用它的纹理告诉我：有些路，虽险，但值得走。

阳光斜照在红色的峭壁上，岩石泛着暖光，纹理清晰如画。秋意已深，山脚下的植被枯黄，却并不凄凉，反倒有种静美的力量。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背包里的水壶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底。天佑说：“这山，像不像烧红的铁？”我笑了——是啊，冷峻的外表下，藏着滚烫的灵魂。

湖面平静，两艘小船缓缓划行。一人立于船头撒网，另一人坐在船尾划桨，动作默契，像一首无声的歌。水波轻漾，涟漪一圈圈散开，映着灰蓝的天。远处的山影倒映水中，虚实难辨。这画面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看渔人捕鱼的情景，那时不懂美，只觉得平常；如今再看，才明白，最动人的风景，往往藏在最平凡的生活里。

深绿的湖泊如镜，倒映着陡峭的山壁与灰蒙的天。植被茂密，却掩不住山势的雄峻。一条公路蜿蜒穿过山谷，像一条连接人间与自然的脐带。我蹲下身，捡起一片落叶，叶脉清晰，边缘微卷，像一封来自秋天的信。天佑说：“咱们回去吧，天快黑了。”我点点头，却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这山，这水，这风，已悄悄住进了心里。

枯枝横斜，占据眼前，萧瑟却不颓败。背景是宁静的湖，水如蓝绸，映着天空的冷光。对岸山影朦胧，薄雾轻绕，仿佛时间真的在此刻停驻。我忽然明白，秋天不是结束，而是一种沉淀。就像这座山，历经风霜，依旧挺立；就像这湖，任落叶飘零，依然清澈。

山脚下的小镇安静，蓝顶的房，红顶的亭，几辆车停在屋前。山路蜿蜒，树木泛黄，远处山坡上有施工设备，像是在修路，又像是在建新屋。生活在这里，或许清冷，却踏实。我们匆匆而来，拍几张照片，写几行字，便要离去；而他们，日复一日，在这片山水间，过着自己的日子。我忽然有些羡慕——他们不是看风景的人，他们本身就是风景。

山顶上有坑洼的地方就有片芦苇。风掠过芦苇丛，金黄的穗子轻轻摇曳，沙沙作响，像在低语。秋日的阳光虽弱，却温柔，洒在身上，暖意微醺。我蹲下身，拍了一段视频，想把这声音也留住。天佑说：“你听，像不像小时候在河边玩的声音？”我点头——是啊，有些记忆，从未走远。

最后回望一眼山崖，红褐色的岩石层层叠叠，裂缝中长着几株倔强的灌木，枝干光秃，却依然挺立。天空阴沉，风渐起，仿佛在催促我们下山。我深吸一口气，把这片山色藏进心底。

下山的路比上山快，但脚步却慢了下来。不是累，是舍不得。

川口水库的东山顶，不高，不奇，却让我记住了秋天最真实的样子——有苍凉，有温暖，有远望，也有回眸。

而最美的风景，从来不在镜头里，

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