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郡马府的门楼在晨光中静静矗立,蓝底金书的“郡马府”三字沉甸甸地悬在头顶,像一句古老的承诺。红柱金檐,龙凤缠枝,屋脊上飞翘的檐角仿佛还挑着百年前的风。我站在门前,没急着进去,只是看着那块牌匾——它不说话,却把“贵而不骄,显而不奢”的气度写得明明白白。</p> <p class="ql-block">往巷子深处走几步,便到了旗杆巷的“福德第”。1822年,靳致格在此安家立业,一砖一瓦都透着明清匠人的讲究。石雕、木雕、砖雕,人称“三绝”,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把日子过成了一种仪式。这里曾是“官房”,如今虽不再有官袍玉带穿行,但墙影斑驳间,仍能听见脚步声在回响。</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一座拱门静静守候,“致格”二字刻在门楣上,笔力沉稳,像是主人亲手写下的名字,也像一句无声的自白。石雕底座已有些风化,可那姿态依旧端方。我伸手轻抚门洞边缘,指尖触到的是凉意,心里却泛起暖流——这不只是建筑,是有人曾认真活过的证据。</p> <p class="ql-block">另一处门庭上,“誠正”二字高悬,字如其名,诚恳而端正。门框灰砖砌就,缝隙整齐,像老裁缝缝的针脚。深色木门上的金属饰件早已氧化发暗,却更添几分沉静。左侧的消防箱红得突兀,写着“天火器箱”和“火警119”,现代的警示与古老的门庭并立,竟也不觉违和——原来守护,从来都不只靠雕梁画栋。</p> <p class="ql-block">一扇老木门上贴着黄纸福字,上方挂着一幅字:“我有我言未尚言我有我实”。笔锋遒劲,像是憋了许久才终于写下的心声。我不禁笑了,这话说得倔,也说得真。在这座府邸里走着,总觉得每块砖都在等一个人来读懂它,而这句话,或许就是那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p> <p class="ql-block">一间屋子敞着门,床铺着红蓝白相间的格子床单,颜色鲜亮得像是刚换上的。门牌写着“301”,黄底黑字,与老屋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小木桌摆在床边,桌腿雕着花纹,桌面光滑得能照见人影。这房间不大,却让人想坐下来,泡杯茶,看一会儿天井里的云。</p> <p class="ql-block">另一间房里,红木大柜立在墙边,雕花繁复却不俗气,像一位穿旧旗袍的老太太,安静地守着记忆。三把黑木椅排在对面,金饰点缀其间,简洁中透着贵气。天花板也是红木结构,一根根横梁撑起岁月的重量。站在这里,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p> <p class="ql-block">石砌门楼高耸,木雕繁复得如同织锦,匾额居中,字迹古朴。厚重的木门上满是岁月划痕,像老人手心的掌纹,每一道都有故事。松树在左侧静静生长,枝叶拂过墙头,把阳光筛成碎金。蓝天白云下,这座门楼不喧哗,却让人忍不住驻足——它不是在等待访客,而是在等一段被遗忘的时光重新走回来。</p> <p class="ql-block">一棵老树站在墙边,枝干粗壮,挂满红果,像一树灯笼。古墙斑驳,瓦片层层叠叠,墙角卧着块大石头,青苔爬了一半。树不说话,墙也不动,可它们站在一起,就成了一幅画,画里有风,有光,有时间走过的痕迹。我靠在墙边,忽然觉得,这座府邸最美的不是雕梁画栋,而是这些静默的角落——它们不争,却最动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