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筋草（中篇小说之四）

老曰兔

（十六）承祖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吵架，从被窝中爬起，只见三姑在骂妈妈，便抱住三姑的腿，给她跪下，说：“三姑，求求你不要骂我妈，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三姑见侄儿这么乖巧懂事，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对爱颖说：“反正我今后是不会叫这个“偷婆娘的东西＂来帮你了，这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挥挥手，拉着刘诺走了。承祖爬到妈妈身边，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场。三姑在回家途中，一路忖思：爱颖说她早已吃过牛筋草，会不会我老爸他生前真的与儿媳有一腿？当初几个姐妹说承祖长得象爷爷，我还骂过她们，也许，她们说得还真的有道理！过了两天，三姑又有点后悔了：想到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到承祖小小年纪跪下求她的情景，不管承祖是爷爷生还是爸爸生的，都是我娘家老张家的血脉，不能看着不管，老公刘诺是绝对不允许去帮忙了，但我可以叫其他人去呀！她想到自己村有个小马哥，专门开机动三轮车帮人送货，于是就去找他。这小马正愁客源不足，一听有人要拉货，生意还是持续的，很是开心，向三姑要了爱颖的微信，就与爱颖联糸。三姑怕爱颖吃亏，就在手机上对爱颖说，叫她先与批发商谈好价格，而小马只是单纯的顺路送货，给他一点运费就可以了。不能让小马参与货物价格的谈判与货款的支付，以免以后混在一起，讲不清楚。爱颖知道自己犯了错事，对不住热心的三姑，就答应了，还对三姑的帮忙拉线表示感谢。 （十七）小马其实不小了，已有三十九岁，此人为人热情，性格活跃。但毛病也不小，二十来岁时，因帮助朋友抢劫，作为从犯，曾被抓起来吃过几年“官饭＂。出来后，摆过猪肉摊，做过小生意，后来干脆买了个机动三轮车帮人送货，折腾了十来年，也没见他盖房娶妻，至今还住在老娘死后留下的小平房里。可他却整天乐呵呵，喜烟嗜酒，空下来还去打几圈小九九。有时还能从外面带回个小妞，但住不长，人家就走了。原因是小马不但是个“月月光”，还是个“日日光＂。村里人送他个外号，叫“光身马＂。爱颖去了一趟县城，从以前有过交易的几家批发商中，选定了一家比较讲究信用、价格公道的作为长期供货商。每逢周末，把需要配的货及价格与供货商在微信上谈好，供货商打好包，等周初小马空车从县城回村时，顺便把货捎带到爱颖的小店。小马干活很利索，每件货物都按爱颖的要求，给搬到店里相应的位置，尤其是酱油、瓶酒、袋装盐这些，都是箱装大件，重得很，小马常为此累得满头大汗。爱颖给他运费，人家还不肯收，说是顺路捎带的，反正空车也要回。爱颖就送他一包烟，一瓶酒，小马高兴地收下了。爱颖配送货的问题解决了，三姑也祘是放下一桩心亊，不过，她在手机中提醒爱颖，千万不要与小马在生活上搞在一起。爱颖当面不说，心里却不大痛快：你连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却连弟媳妇裤裆里的亊也要管上，也太强势了吧！管得也太宽了吧！小马收到爱颖送的烟酒，心里美滋滋的，回家后蒸了几个菜，抽一口烟，喝一口酒，挟一筷菜，想一回爱颖那颤颤抖抖的乳房，越来越上劲，竟把整瓶酒喝了个底朝天。酒后也不洗刷，直接压上床板，可腿中间那东西硬是涨得往上翻，用手撸了半天，直到被单粘满了几亿小蝌蚪，这才昏昏睡去。爱颖这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老公金鑫已死去一年多，疼爱她的公公强根离世也有半年，而她毕竟还只有二十六岁，青春的欲望涌来时，象钱塘江的潮水一样澎湃，久久不能入睡。 （十八）一日，小马从城里将货送来天已很晚，卸货时累得满头大汗。爱颖过意不去，就叫他先去洗个澡，再在自己家吃个晚饭，小马假意推辞了一番，还是接受了。可洗澡得替換衣服呀！可不能将满是臭汗的衣服再重新穿上去。爱颖考虑到小马的身子骨架比金鑫要大一些，与公公强根倒差不多，就从衣柜里把公公以前穿过的衬衣短裤长裤翻了出来，推开卫生间的门，将衣服放在浴间外面的小柜上，说：“找了几件，你凑合着穿吧，换下的衣服你放着，我会给你洗的，下次送货你来拿＂。小马脱光了身子，正在冲洗，听到爱颖进来，心里扑通一下，说了声：“真麻您了”！尽管隔了层玻璃，爱颖还是看到了小马发达的胸肌和腿间的那根东西晃了一下，象个敲锣的槌。转身出了卫生间，心里还在嘀咕：好象比我公公那东西还长嘛！赶忙去厨房整菜去了。爱颖一走，小马却洗不下去了，下面那根棒子一个劲望上翘，只能将莲蓬头的水开成冷水，又冲了一遍，这才使心情平静下来，穿上爱颖拿来的衣服，走出卫生间。承祖已是幼儿园大班，放学早，在小马的货车还未到达以前，就吵着说肚子饿，小超市里有各种儿童食品，但这孩子见得多了，反而不爱吃，尤其听老师讲这些膨化食品吃了对身体也不好，就更不爱吃了。爱颖就将霉干菜焐肉放一些在碗底，上面盖上电饭锅里早已烧好的热饭，一股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种垫菜饭，小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在小马搬货的时候，他早在自己屋里看图画书了。这是幼儿园老师佈置的课外作业，明天还要提问呢！这小马与刘诺性情不大一样，见爱颖在厨房炒菜，就去帮忙，爱颖说：“今天你的车来晚了，我也没什么准备，就炒个茄子豆角之类。你先去外面喝点茶，我马上就好“！因为考虑到小马要开车回家，怕路上不安全，爱颖晚饭不准备与他一起喝酒。再说，小马与三姐夫毕竟不一样，相互还不知根知底，而且三姐还叮嘱过，万一这个小马是个“浪荡胚＂，自己搞不好会受伤害，还是敄持一点为好。所以简单炒了两个素菜，把钵里的霉干菜焐肉在蒸锅里回了一下，就端上了桌。她带着谦意说：“今天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晚，就真的是吃个便饭吧！你要开车，不能喝酒，来！菜不好，饭可得吃饱“。听爱颖这么说，小马就是想喝酒，也说不出口了。吃完饭，小马还想多坐一会，上不了手，揩点油，摸上几把暖暖心也好。可爱颖拿出一瓶二锅头和小包牛肉干，装入塑料袋，递到小马手上：“今天你辛苦了，回家去喝吧！你看都十一点多了＂！话已至此，小马也不敢再坐了，只得立起身，悻悻地开车走了。小马回到家，躺在床上，喝一口酒，撕一小块牛肉干，越喝越有味。想到爱颖刚才的神态，不象是赶他走的意思，是为了他的安全，这是在体贴他，关心他。否则会把干净衣服叫他换吗？并叫他下次去拿回来，这分明是留下一条后路叫他慢慢走嘛！“寡妇门前是非多＂，人家又不是那种“马路小姐＂，至少也祘得上是个小老板娘嘛！轻易就让你上手，天下那有这么容易的事，要想成功，自己还得好好表现。 （十九）话说爱颖的小超市开张以后，由于她对客热情，服务态度好，碰到个总价超分的零头，总是给人家抹去。而且进的货也比较正宗，比如“湖羊＂牌袋装酱油，“二锅头＂白酒等，大多数农村小超市都挑价格便宜的冒牌货，可爱颖宁可少赚点，也要进贵点的正货。遇到带小孩的顾客，顺手还送个棒棒糖。有些喜欢网购的，在网上经常买到便宜的假货，几次上过当，就放弃网购，到爱颖小超市来购买了。村上就一百八十多户人家，爱颖这边生意好了，东面那家叫“便宜宝“的小超市生意自然差下去了，住在村东的那些大妈大嬸，也舍近就远，跑到爱颖小超市来购物了。爱颖还在三姐的点拨下，实施逢八必送的优惠，即每逢8号、18号、28号，购物满10元，送鸡蛋二枚，或罗卜干一小包，或臭腐乳一小盒，由此类推。对于那些买烟的，还送一次性打火机。如此经营，生意就更好了。生意好了，进货也增加了，小马的货车带货量也增加了，爱颖与小马都很高兴。承祖的晚饭，饮食的质量也上了一个档次，本来就长得白净的脸更加红润可爱了。不幸的事瞬间发生了。一个星期天，幼儿园不上学，承祖与一群小同学在超市的后面玩游戏，这里不靠近主要马路，大汽车也不通行，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广场。突然，一辆摩托车发疯似的开进里面，左也不撞，右也不碰，偏偏径直地冲向位于孩子们中间的承祖，撞倒了承祖后扬长而去，还掛倒了正在一起玩的两个女孩。承祖当场昏死过去，没被撞的孩子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去告诉正在营业的承祖妈妈。爱颖大吃一惊，赶到屋后，差点也昏倒在地。村民听到哭喊，也赶了过来，几个反应快的，马上拨通了“110＂和“112＂。爱颖也给三姐和小马打了求援电话。十分钟后，警车与救护车相继到达。救护车上的医生和护工将承祖抬上车，马上给承祖静脉掛上了葡萄糖盐水和消炎药，给掛伤的两位小朋友处理了伤口。爱颖关上了超市门，陪同承祖上了救护车，车子马上向县人民医院进发。等三姐与三姐夫的中巴车和小马的三轮货车赶到，救护车已经开走了。三人简单地商议了一下，决定刘诺与小马作为受害者家长代表，陪警察了解案情，三姐追随救护车去县医院。当时在小广场做游戏的共有七位孩子，警察叔叔留住了惊魂未定的剩下四个小朋友，一位警花阿姨还给他们每人一瓶饮料，安慰他们上警车，去村委会办公室讲讲当时的情况。刘诺与小马也一起去了。“小朋友！不要怕，你们看到的撞承祖的是一辆什么车吗＂？警花阿姨亲切的口吻，使小孩子的紧张心理缓解了下来。“黑色的＂！四个小朋友异口同声。“是摩托车还是电动车＂？小朋友思索了一会：“是摩托车，因为他撞人逃走时汽油味很重＂！“骑摩托车的人穿什么衣服＂？“也是黑色的＂。一位胖胖的叫小东的补充说：“是短袖的＂。女孩子毕竟心细，一位叫小娅的说：“我好象看到他手臀上有花纹＂。“是大哥哥还是老叔叔＂？“是大哥哥＂！小娅说。“不！是个叔叔＂！小东说。“胖的还是瘦的＂？“像瘦猴“。小东说得大家笑出了口。“有点像他，但比他年轻得多＂小娅指着小马。肩掛二杠二花的中年警察，指着他们中最年轻的小苗警察，问：“跟这位小叔叔比，谁大＂？“差不多，不过这个坏蛋很黑很瘦＂。“这个坏蛋的头发很长，好象还有几股染成白色的＂。一直不说话的小柱开了口。问到这里，警察心中有了个初步判定：一，肇亊者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偏瘦，骑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二，此人平时爱留间染色长发，穿黑色上衣，臂上还有纹身。三，现场不是公路，也不属村交通要道，很可能是故意为之。小马则向警察报告了他的疑问，超市村里总共只有两家，爱颖的超市生意好，销量高，触犯了另一家“便宜宝＂超市，故而想出恶计，雇人报复。警察记下了这条，也作为线索之一，还与村干部交流了基本情况。还询问了掛伤的两位儿童的家长。他们一致要求按法律严惩肇事者。 （二十）承祖在县医院还没有苏醒，经过医生的检查，诊断为左小腿骨折和重度脑震荡。对骨折，骨科医生给他动了手术，打了石膏，对脑震荡，只有等承祖醒来，观察其神态后再作决定。爱颖痛苦不已，一时没了主张，三姐代表家长向派出所报告了受害者的状况，要求公安机关抓紧查明肇事者，派出所也派人到医院来取了证。小马和刘诺随后也来到医院，四个人一起商议怎么办，三姐很有分析头脑，从小马的叙述中，她敏锐地判断：这个黑衣长发的年轻男子，很可能是“便宜宝＂超市老板娘兴姑的弟弟兴浪，外号叫“黑狼＂。所以要故意来撞承祖，是因为爱颖的小超市生意太好了，她怀恨在心，叫弟弟来作恶，承祖一受伤，爱颖的超市肯定开不下去了。所以，大家一定要冷净，分头行动，人家想搞垮咱们的超市，爱颖就偏偏要把超市开好，在村里不要过分流露出悲伤，照常营业。医院看护这头，我三姐会负责的。而且我还通过老同学，知道了县交警大队王副队长的电话号码，等会就与他联系，现在主要道路口都有监控，可以查证。刘诺回自己家照看好家里事，小马照常送货，顺便多注意一下这匹“黑狼＂。听三姑这样按排，爱颖红着眼圈和刘诺一起回去了。小马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抓到凶手，为承祖报仇，在爱颖面前留个深刻的好印象。通过三姐老同学的关系，县交通大队在监控录像上终于找到了线索，在O6省道上，星期天中午有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骑车人穿黑衣，但头上戴着头盔，看不到头发，后转入08省道，向东南方向驶去，表明此人已逃离本县。可派出所这边的调查，却受到阻碍，便宜宝小超市的老板娘兴姑一口咬定，他娘家确实有个弟弟叫王兴浪，可他远在深圳打工，平常不回家，除春节到她家来过一趟外，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见面了，民警问她兴浪的手机号码，她竟然说不知道。民警发火了：“你连亲弟弟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骗谁呢？说明你心中有鬼＂！在民警的逼问下，兴姑只得将电话号码讲了出来，可警察一连打了三次，均无人接听。兴姑的娘家在邻县，要去调查，得由县刑侦大队出面，与邻县公安局联系后，在他们配合下放可进行。 （未完待续）二0二五年十一月十八日完稿 注：小说与游记散文不同，没有标的性照片，该篇将今年杭州的菊展照片，奉献给阅读并点赞评论的美友，全係本人亲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