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图片：网 络（致谢）</p><p class="ql-block"> 文字： 石韵书语</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3212692</p> <p class="ql-block"> 五十有三的人生，站在生命的半山腰回望——松针缀着的晨露间，正折射出无数个曾经的自己：十六岁攥着师范录取通知、眼里闪着光奔跑的少年，二十七岁在手术室外攥紧拳头、来回徘徊的丈夫，五十岁目送女儿走进考研考场、背影渐远的父亲。这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碎片，浮沉间亮如星子，恰是银河倾落深潭，漾开一圈圈光，纵经岁月冲刷，始终不灭。</p> <p class="ql-block"> 记得四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日子，我在行政审批局办公室递交提前退休请辞信时，窗外梧桐叶被狂风吹得翻卷，背面苍白的绒毛露出来，像无数双挥动的手。如今想来，那封请退信早已化作春泥，滋养着这座大楼院里的绿植——每一片舒展的叶瓣都在诉说：有些选择，本就需要勇气。</p><p class="ql-block"> 天师堂道观檐角，铜铃在云雾中轻响。老道长曾赠我半块砚台，裂纹从墨池蜿蜒至边缘，形如北斗。他说这是宋代匠人特意留下的“缺陷”，却让墨色在裂痕中晕染出意想不到的纹路。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我们总在追逐完美的选择，却忘了缺憾原是命运的留白。那些被泪水浸过的夜晚，那些在十字路口徘徊的脚印，终究都成了年轮里的琥珀，封存着时光的印记。</p><p class="ql-block"> 暑夏回乡下老家，路过中学母校，见宣传栏里贴着泛黄的作文《我的理想》，便想起同窗的发小。那个说要当宇航员的男孩，或许此刻正在实验室调配抗癌药物；那个梦想成为诗人的姑娘，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原来人生从不是直线，而是无数圆心重叠的圆，每个选择都是新的半径，画出各自的轨迹。</p><p class="ql-block"> 昨夜梦见自己回到上初中时的教室，黑板上写着无解的数学题。惊醒后，却见月光在窗棂上流淌，照亮案头摊开的《金刚经》。那些曾以为非此即彼的选择，如今看来不过是水中月影——向左是春水煮茶，向右是秋山问道，中间那条覆着青苔的小径，原来是通往内心的澄明之境。</p> <p class="ql-block"> 黎明时分，我将半块古砚轻轻安放于博古橱窗，釉色在晨光里晕开淡淡的温润。院中新翻的泥土带着清润的湿腥气，去年种下的银杏核早已破土，嫩茎顶着新绿，在风里微微摇曳。它会奋力拔节成参天栋梁，还是安然舒展作护花春泥？风过树梢，叶影婆娑间，答案清晰而坚定——所有选择都是生长的姿态，正如树根在黑暗中默默蜿蜒，终会向着光明的方向，一寸一寸，执着延伸，永不停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