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情书】39：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渝夫文苑

　　【写在前面】

　　正式进入“婚后情书”部分之前，先交代一下有关背景，免得读起来有跳跃太快、衔接不上之感。
　　2000年3月21日，我和邻家女孩在边城漠河登记并领取结婚证；10天后，也就是2000年4月2日，团领导和战友们为我俩操持了规模不大但却十分温馨的婚礼；结婚仅仅2天，我离开漠河，正式从边防某团政治处宣传股调往大兴安岭军分区政治部宣传科；夫妻二人在军分区所在地停留一晚，结伴乘车抵达沈阳并在此挥别，我返回曾经就读的军校参加本科函授集中授课辅导，邻家女孩则继续南上福建晋江，继续她早就厌烦的打工生涯；又过了一个来月，邻家女孩发现自己怀孕，我俩开始纠结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随后不久，邻家女孩辗转回到重庆开县老家。2000年5月24日给我写信时，邻家女孩已经回到双方父母身边。
　　当时，之所以决定让新婚的妻子去福建打工，主要基于两点考虑：一来我的工作单位发生变动，需要时间适应新环境新岗位，尽快站稳脚跟并力争有所建树；二来我还是个少尉，即便结了婚，也没资格分到部队公寓房，夫妻二人暂时没有栖身之所，更无经济实力租房居住，要知道，那时我俩穷得叮当响，连举办婚礼的费用都是找人借的。也就说，结婚两天就分开，实在是无奈之举。
　　得到邻家女孩怀孕的消息，我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于我而言，这不是惊喜，这分明是意外，甚至是惊吓！
　　结婚前，已和邻家女孩商量好，在我三十岁之前，我们不考虑孕育下一代的问题。不是不想要孩子，是因为还没那个经济实力，因为不想让孩子耽误了工作。
　　为此，我们采取了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没想到百密一疏，小生命依然顽强地生根发芽。
　　原本，得知爱妻怀孕，我应该高兴，但我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已经决定暂时不要孩子，我和邻家女孩并没有避讳药物的刺激和酒精的麻醉。
　　举办婚礼前后，我俩都在喝酒。不仅如此，邻家女孩一直在服用避孕药。包括当时邻家女孩不适应漠河的气候，不是感冒就是拉肚子，各种药吃了不少。
　　从遗传学的角度讲，药品和酒精，最容易导致畸形儿的发生。虽然并非百分之百的机率，但如果因此犯下大错，不是一句遗憾就能解决的问题。相伴终生的，是无尽的后悔与痛苦。
　　这样的结局，我和邻家女孩都不敢面对。
　　思虑再三，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邻家女孩：去医院，终止妊娠。虽然有些残忍，但有些时候，不能不违心做出一些决断。
　　邻家女孩自然不舍，她再三自我安慰：我们都是好人，厄运不会降落到我们头上。说一千道一万，邻家女孩不愿打掉自己的亲生骨肉。
　　邻家女孩甚至祭出“杀手锏”：终止妊娠，可能会从此丧失生育能力。
　　这是一记重拳，打得我直犯迷糊。是的，我是个把家庭和孩子看得很重的男人。热爱生活，娶妻生子，珍惜生命，尽享天伦，一直是我的人生梦想之一。
　　我特别喜欢孩子。当兵以后，战友家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无论大大小小，跟我都比较熟悉，都愿意和我玩耍。
　　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和小孩交往时，愿意用他们喜欢的方式和他们相处。或者不如说，和孩子交往时，我比孩子还孩子，积极阳光，充满童心。
　　在加格达奇工作期间，战友加老乡唐晓明的儿子唐劲松，当年六七岁，跟我亲近得不得了。有一次在他家，当着他妈妈和我老婆的面，劲松很认真对我讲：叔叔，要是你给我当爸爸多好。童言无忌，我顿时乐得不行。
　　我喜欢孩子，更希望早点有自己的骨肉。但我真的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邻家女孩心里也很清楚，要这个孩子，风险真的不小。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们两个或许都承受不起。我再三劝说，邻家女孩不再坚持。
　　在福建，某一天，在其亲幺姑的陪伴下，邻家女孩鼓足勇气去了医院要做人流手术，但她最终没能鼓足勇气走上手术台。她不舍，她不敢，她一心只想留下自己的亲骨肉。
　　我依然反对，依然不停地劝说邻家女孩尽快去医院采取措施。
　　眼看说服不了我，邻家女孩搬出援兵：双方父母。
　　几乎是在同一天，二叔（继父）、妈妈和岳父、岳母先后打来电话，要我改变主意，同意邻家女孩女孩把孩子生下来。
　　四位老人出面，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我依然没有屈服。
　　最终，很少生气的妈妈生气了：小儿，那是一条生命！如果真有什么残疾，孩子我帮你们养着。二叔和妈妈坚定地站在了邻家女孩一边，岳父岳母亦然。
　　一时间，我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我无法再坚持下去，只好同意邻家女孩的想法：把孩子生下来。
　　那时的我，真的好担心、好害怕、好无奈！可我能怎样？和全家人对着干？不太现实。是福是祸，该来的终究会来。
　　生活不容逃避，现实只能面对。 　　附1：妻子2000年5月24日来信


想念的老公:
　　近来是否过得比我好？六十几个日日夜夜，无时不牵挂着我那遥方的唯一。离别以来，我一直很好，请不要为你那不太善解人意的老婆担心。和你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每当睡觉时，我都要把它当电影一样，重复一遍又一遍。
　　老公，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别忘了照顾好自己，睡觉一定注意别蹬被子，吃东西千万注意，你的胃病要是犯了，叫我在家怎么安心？昨天在电话里，我多想叫你一声老公，可是家里不像外面，说什么别人都能听懂，我多想说几句心里早就想说的话，可每到到嘴连又咽了回去。老公，在信上我就告诉你，我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老公，我好想你，特别是晚上。
　　老公，我知道你我都需要过夫妻生活，尤其一个男人，结婚后独自生活，三百六十五天里孤孤单单，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那天你开玩笑说，你去找女人。老公，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难过，都是我不好，没有陪在你身边。男人不像女孩子，虽然我没学过生理学，但我知道男人找女人是本能需要，女人找男人是缺钱花。老公，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老婆，我不怪你找别的女人，不过找也得找那种没病的女人。不管你以后怎么看我，怎么对我，我安芬只属于李勤俭一人，以前是，以后也是。
　　老公，过几天等妈妈把麦子割完后，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大事，我想把孩子生下来。老公，你怪老婆吗？
　　因农活很忙，就此停笔。别太担心我，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放心不下。两位妈妈对我都很好。
　　老公，多给我来信，好吗？我好想你。每星期我会给你来一封信。
　　祝心情愉快，工作顺利。

　　想你的老婆
　　2000年5月24日晚 　　附2：2000年5月28日写给妻子的书信


想念的老婆：
　　吻你，有没有十分强烈地想拥抱我？我想你，真的想你。
　　好长时间没给你写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以前的感觉。老婆，好久没有我的来信，是不是已经忘了看老公情书的滋味？我可警告你，尽管我们已经正式成为夫妻，但我不允许你忘了我们从前经历的一切，我不想让婚姻成为爱情的坟墓，更不希望我的老婆从此就变得不看重彼此之间的情感交流。芬，让我们一辈子都和恋爱一样相互欣赏好吗？
　　此次回家，感觉一定不太一样，是吧？以前是爸妈的乖女儿，是心肝宝贝，现在成了别人的妻子，成了人家的儿媳，芬，你能适应这角色的转换吗？说真的，到现在我还担心你会过不惯这种生活，也担心你在家中会受委屈。老婆，在家一切还好吗？
　　你离开我的这些日子，我一直过得很不开心。倒不是工作上不顺心，而是不再习惯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在漠河度过的那二十多天，也许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那时，你处处关心着我，从吃饭到睡觉，你都把我放在心上。有家的感觉真好。芬，你相信吗？要不是我调到加格达奇，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让你受了一些委屈，不知你还怪不怪我。事实已经证明，我并不如原本想象中那么好。老婆，你后悔你的选择吗？
　　这些日子，我最担心的还是你的身体。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让你怀上了孩子。一想起这事，我就特别难过。芬，你老公也是二十六七的大老爷们了，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但现在这种情况，我又只能狠心地让你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我们不能不负责任把一个可能带有残疾或缺陷的孩子生下来，那样我们夫妻俩会痛苦一辈子，孩子也会痛苦一辈子。芬，在现实生活中，那些身有残疾的人不是受尽别人的歧视和嘲笑吗？所以我们不能让这个孩子来到世上。
　　也许，我太残忍，也太不理解一名母亲的心情，可是芬，你知道，这并非我的本意。想想你悲痛欲绝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记耳光。可是，我们别无选择，芬，抓紧时间把孩子打掉吧，时间越长，你身体遭罪就越大。别怪老公狠心，我也是别无他法。好在我们都还年轻，机会还有的是，老婆，你说是吗？
　　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可以想象，他们一定在暗中骂我混蛋。骂就骂吧，谁叫我干这种混账事呢？芬，我真担心你的身体会受不了那种折磨。我不是女人，但我可以想象流产的痛苦。可惜我不能替你分担痛苦，只能祈求老天保佑我的老婆一切平安了。
　　回家这么久了，与二叔、妈妈相处得还好吗？芬，在二叔和妈妈面前，就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吧。放心，老公不会让你长时间待在父母身边的。二叔有病，妈妈又上了年纪，脾气还不太好，这些你都要忍让点，别像有的儿媳那样大闹胡闹。有时候，婆媳和睦团结，比什么都重要。当然，我不可能要求你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但作为你的老公，我还是希望你处理好与二叔、妈妈的关系，还有侄儿李太，二哥二嫂不在家，多关心一下这个小孩子。
　　别担心老公，我生活得很好，只是太想你。这段时间。我倒没怎么感冒，胃痛也没有复发。放心，你老公会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你面前的。
　　回到家，不干农活也许不大可能，可你千万不要充能蛮干，有多大劲使多大劲，别累坏了身体。
　　常给我写信，好吗？
　　吻你！

　　想你的老公俭
　　2000年5月28日于加格达奇

　　附3：2000年6月写给妻子的3封书信


想念的老婆：
　　老婆，近来还好吗？我是在省军区教导大队的教室里给你写信。这里是我新兵连度过的地方，也是我考上军校的地方，对你而言，这并不陌生，是吧？
　　我是到教导大队学习来了，为期20天。从上次给你打电话后，我一直在为你担心。现在的你，一定左右为难，甚至很伤心，也很害怕。对我们那个苦命的孩子，你肯定舍不得打掉。老婆，作为你的丈夫，我绝对理解你的心情，也为此而吃不香睡不好。这一切都源于我，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对不起你。但是到如今，我却不能守在你身边，不能帮你分担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芬，找我这样一个老公，你真的不后悔吗？但愿我带给你的不只是痛苦。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有关我和爱情的美好回忆，我就知足了。
　　老婆，回家这段时间，一切还好吗？从未出嫁的女儿到人家的儿媳妇，这种人生角色的改变，你能适应吗？这些日子，我总在担心你会不习惯我家的生活，不习惯在公公婆婆的眼皮底下生活，更害怕我心爱的女人会在家里受委屈。对于我的父母，我也许比你更加了解他们，人是好人，却都有自己的个性。尤其是妈妈，上了年纪，受了一辈子苦，到现在还得为生病的二叔和未出嫁的妹妹操心；还有我们这对新婚不久的幺儿幺媳妇，她得为我们的住房操心。面对这么重的负担，妈妈一定活得很累，心情有时候难免不好，会发些小脾气。芬，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做一个孝顺的儿媳。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在父母身边生活太长时间，也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好好珍惜与双方父母相处的机会，多尽一点孝心，多让双方父母高兴。我知道，对一位很有个性的年轻女人来说，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但我还是相信我李勤俭的媳妇是通情达理的，你一定会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一定能成为一个让左邻右舍称赞的好女儿、好儿媳。
　　芬，房子的事，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安排的。现在看来，二哥二嫂在近两年内不会修房子，我们住的地方必须尽快解决。这事，我和二叔妈妈都商量过了，他们也答应尽快把这事办妥。但问题的焦点在于我，显然家里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就算有，也是给小妹留下的，万万动不得，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目前，我这边手头很紧。你走后，我一直外出学习、出差，用钱的地方很多，没存下钱。不过请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对了，老婆，你手里的零花钱一定没了吧？在家里，别太委屈自己，尽管我们现在比较困难，但该花的还得花。特别是你的身体，千万要保重好，有病就得治，不要心疼钱，好吗？我不在你身边，真担心你生病了不看医生，或者拿了药却不吃。老婆，生病的时候，自觉点服药，好吗？
　　别担心我，我很好。自己好好保重身体，每天开心快乐。
　　吻你。

　　想你的老公
　　2000年6月5日

想念的老婆：
　　吻你。今天是6月9日，离这次学习结束还有11天。和在单位相比，这里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没完没来了地加班了。空闲的时间多了，原本就十分想你的我就更加思念远在四川老家的老婆。芬，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是不是和我一样难以入眠，是不是和我一样没有尽头地想念着远方的爱人？老婆，别太想我，对你来说，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吗？
　　今天早上洗漱，发现你给我买的那瓶大宝用完了。老婆，还记得我们在漠河度过的那二十多天嘛？那时候，尽管我们偶尔也闹点小别扭，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美满和幸福。那段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最充实的日子。你的善良，你的多情，你的温柔，还有你的撒娇，这一切都让我十分留念。老婆，知道吗？当你正式成为我的媳妇后，我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成就感，我觉的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只可惜那时候我不懂得珍惜你给我的一切，还不时惹你不高兴。说句心里话，我之所以那样，完全是因为太在乎你的缘故。
　　老婆，你也许已经发现了，你家老公并不像你婚前想象中那么完美，脾气也不是很好。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爱你是真心的，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珍惜你的一切。你离开后的这些日子，我的心里一直空荡荡的，整个人像失去了重量，灵魂似乎也被你带走了。一有空闲，脑海里就会浮现你的身影，就会出现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就会想起你对我的关心和疼爱，就会想起你每天早上逼我喝下去的鸡蛋汤，还有我们的打闹和在床上的温存缠绵。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当我孤枕难眠，当我在被窝里孤零零地无所依靠时，我就更加怀念我们相拥而眠的夜晚，怀念躺在你的臂弯里进入梦乡的夜晚。老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太痴迷于两人世界了，但我明白你已融进我的生命深处。芬，你的老公是不是变得傻乎乎了？但愿是傻得可爱……
　　更多的时候，我依然感到自己对不起你。结婚不到一周我就让你离开我去福建，还让你有了孩子，还不得不狠心地让你打掉孩子。我不是女人，但我明白，这对你们女人来说是一种沉重的伤害，有感情上的，有生理上的，还有心灵上的伤害。尤其是你不得不回家，又不得不住在你并不乐意住的地方，我的思想负担更重了。我不知道你要承受多重的思想压力，又要受到长舌妇们多少没完没了的议论。老婆，结婚前我就对你说过，嫁给我，你会遭很多罪，吃很多苦。你说你不在乎，你只在乎我对你的感情。现在，当你面临多重困难的时候，你真的不后悔你当初的选择吗？芬，我知道你是坚强的，从来不愿责怪你心爱的老公，可是老婆，你越这样对我好，我越感到不安。但愿这会使我更加爱你。
　　明天是周六，按约定，我该给你打电话了。老婆，知道吗？我真想每天听到你的声音、你的关怀。这一切却都这么遥远。
　　好好保重身体。
　　吻你。

　　想你的老公
　　2000年6月9日于教导大队
想念的老婆:
　　吻你。不知道这份挂号信能不能寄到你手里？说句心里话，对你老公来说，婚前婚后对你的痴爱和牵挂都是一样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和彼此感情的加深，我对你的爱恋和依恋只会越来越强烈。我是个用情专一的男人，你应该坚信你当初的选择。
　　芬，谢谢你在信中对我说那么多心里话，其实我何尝不想你？尤其是晚上，很多时候我都无法入睡，眼前总是晃动你的身影，你的一切。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有些短暂，但却那样美好，那样让人怀念。在漠河的那二十多天，我们的夫妻生活越来越和谐，你也终于尝到了性爱的激情和快乐。只可惜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我们甚至连婚后的蜜月都没有一起度过。
　　老婆,对不起，老公不能时时守在你身边，不能天天给你幸福和快乐。对一对新婚不久、身体健康、刚刚领略到性爱快乐的青年男女来说，长时间的分别的确是件很残酷的事情。这就好比吸鸦片，一旦成瘾，想戒也难。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傻了，为了工作，就可以浪费大好的青春时光吗？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几岁？又能有多长的激情岁月？芬，对不起，但愿老公日后能给你更多的补偿。
　　回到军分区已有一周时间了。在回加格达奇的火车上，碰到我以前的领导，九团政治处李凤德副主任，他很关心我们的婚事，问起你的情况。当得知你在老家，又没事可干时，他把我臭骂了一顿:“你小子，这可不行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媳妇想想。人家一个女流之辈，结婚两天就分开了，容易吗？你这样做太残酷了……”我想领导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对你，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老家不管不问。你说你有了身孕，我更应该亲自照顾你。
　　回到军分区后，我开始找房子，找不要租金的部队家属房，我想让你到部队来。可是，军分区的房子紧张，人家告诉我再等几天再说，能不能有房子还是未知数。这样，我有些担心了，却实在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受苦。芬，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不管部队有没有房子，你都在近期到部队来，大不了我们租房子住。我算了一下，加上两地分居打电话的费用，我们自己再节省点，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在家里固然有双方父母的照顾，但毕竟不方便，何况家里还有病人，妈妈已经够累了，我真的不忍心再增加她老人家的负担。
　　你和双方父母商量后答复我，好吗？
　　孩子的事，我还是拿不定主意。倒不是你老公优柔寡断，而是这实在关系到我们将来的家庭幸福。如果真的是一个带有疾病的孩子，你我都会痛苦一辈子，对我们的家庭也必然是个很大的伤害。拿后半辈子的幸福当赌注，我真的下不了决心。芬，你理解我的心情吗？
　　好好保重身体。
　　吻你。

　　想你的老公
　　2000年6月27日于加格达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