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林.精短小说之门里门外】悸动的青春有梦有光

简静默

<p class="ql-block">昵称:简静默</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30885811</p> <p class="ql-block">小说林的管理员欧阳老师说,这次的新题是“以门聊小说”。静默曾给小说林悄悄投过一次稿,临近揭晓却撤回了——只因风闻小说林管理员一句轻飘飘的评语:“她写的,不叫小说。”</p><p class="ql-block">那句话像一把锈钝的刀,割开了她对文字仅存的信念。又像被贴了一个标签,写的东西不咋滴。从此她开始怀疑:我写的,真的不是小说吗?也许小说需要胡编乱造,我写的是血肉里长出的真实。写小说,真的需要一扇门槛吗?要有起承转合,有悲欢离合,还得“入门”?难道情感真伪、生命痛感,抵不过一个“像不像小说”的评判?门内门外,竟也讲起了门当户对?牛头不对马嘴的,反倒是“小说味”;而真心实意的,却被拒之门外。这门道,究竟为谁而开?</p><p class="ql-block">记忆的闸门一旦松动,往事便如潮水般涌来。那年静默嘶哑地喊着:“车开了,去理想镇的赶紧上车,上车五毛,五毛!”她攥着一方小木盒。姚远汗涔涔地挤上车递给她一张百元,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带着几分调侃:“找不开?你不会没零钱吧?”她抿着嘴不语。</p><p class="ql-block">他冷笑:“找得开就找,找不开就不收。”</p><p class="ql-block">她终于开口:“急啥?”</p><p class="ql-block">车快到站,他才发觉钱还在她手里。“</p><p class="ql-block">嘿,你拿我一百块跑哪儿去了?”</p><p class="ql-block">她走出理想街货栈,递上九十七块五:“袜子两块五,我拿五毛钱对了吧?”</p><p class="ql-block">他愣住:“嘿嘿,你这小妮子,我让你买袜子了吗?”</p><p class="ql-block">她扬起脸:“叫姑奶奶,对了,这袜子营业员说好好穿!”那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p> <p class="ql-block">1998年三月三,庙会喧闹如沸。姚远举着两个瓷娃娃,满脸兴奋地冲到她面前:“看,套圈赢的!像不像咱俩?送你一个。”</p><p class="ql-block">静默瞥了一眼,冷笑:“你自己留着吧,别拿地摊货糊弄人。”</p><p class="ql-block">姚远一怔:“你这人,怎么这么市侩?俗不俗?”她反唇相讥:“关你什么事?”</p><p class="ql-block">他挠头笑:“逗你呢,别当真。这娃娃多可爱,拿着吧。”她依旧摇头:“不稀罕,别拿廉价当真金,有本事送我颗钻石。”</p><p class="ql-block">姚远脸色骤变,当着她的面,狠狠将瓷娃娃砸向理想桥下,转身离去。静默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在人海,心口像被什么硌了一下。她想追,却迈不出步。原来有些话,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她叹口气,自问,为什么我总是把自己弄成一个刺猬。</p><p class="ql-block">五天,他再没出现在理想街的车上。她每天望着街道,心里空落落的。第六天,他汗流浃背地挤上车,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故意板着脸。</p><p class="ql-block">他开始往她家跑,二十一岁那年,他问她:“你理想中的伴侣,是什么样?”她没好气:“反正不是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他不依不饶:“总得有个标准吧?”她终于松口:“有知识的,最好是记者、编辑、作家。”他咧嘴一笑:“你这标准,可有点远。你别对别人有要求,那你呢?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本想说“作家”,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现在不告诉你。”</p><p class="ql-block">那个夏夜,蝉鸣如雨。他们坐在静默村后的山岗上,月光洒在姚远脸上,他讲起自己五年级辍学,父亲是村干部,那年发大水,为救落水村民,永远留在了圩堤。他的声音低沉,不再嬉笑。静默听着,心一点点沉下去,仿佛被他的故事浸透。她多想伸出手,握住他修长的手,可她只是静静坐着,用沉默掩饰内心的波澜。那一刻,她因童年事件紧闭的心门,因他的伤痛而悄然裂开一道缝——光,第一次照了进来。</p><p class="ql-block">她去了江苏,他去了北京。一年后,她主动寄往理想镇梦想村一封信。他们再次坐在山岗上,他居然留着披肩长发,眼神张扬,自我调侃“北京艺术家”。她皱眉:“能不能把头发剪了?怪怪的。”他笑:“艺术家都这样,你落伍了。”她反驳:“艺术和头发长短有关系吗?男孩就该有男孩的样子。”第二天,他出现在她面前——短发利落,眉眼清爽,像极了她心目中的偶像周润发,她眼前一亮。</p><p class="ql-block">他笑:“我妈说,还得感谢那个姑娘,头发一剪,我看着都顺眼了。”</p> <p class="ql-block">那个夜晚,他问:“你不是想学点什么?有理想就得追,我有七千块,借给你支持你。”她摇头:“不用,我怕还不起,谢啦。”</p><p class="ql-block">他笑:“那就算提前聘礼。”她低头笑了:“你的好意,我领啦。”可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怕,怕这情意太重,自己还不起。</p><p class="ql-block">2014年,发小仙子来电:“静默,你下班没?姚远回来了,一起坐坐吧。”静默愣住,仿佛被电流击中。她慌乱地拒绝:“不要见,不要见。”仙子不解:“只是老朋友见一面,有什么不敢?”静默声音发抖:“你为什么把我的号码给过去的人?我不想再记起任何事。”可电话挂断后,她站在工作台前,手心全是汗。那些被她封存的记忆,像被风吹散的灰烬,纷纷扬扬,重新落在心头。</p><p class="ql-block">他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他望着她——那个曾经明亮如星的女孩,如今眼神黯淡,白发悄然爬上了鬓角。他轻声问:“你还好吗?”她答非所问:“你的字,好特别。”他愣了下,:字?什么字?她懦弱地说:突然想起以前你回的信!他看着她,心疼地说:“你的信,我还保存着,把头发染染吧,画个淡妆。”</p><p class="ql-block">她抬头,撞进他眼里的悲悯,像针一样扎进心底。她想逃,却动弹不得。自卑如藤蔓,缠住她的四肢。他忽然站起身:“我要走了,火车快开了。”递来一张名片。她接过,指尖冰凉,她感知他努力控制悲悯的泪滴,悄然离开了工作的百货大楼。她奔跑着目送消失的身影,却连一句告别的话都说不出口。</p><p class="ql-block">他走后,她低头看着那张名片——上面印着“某台记者 姚远”。泪,一滴一滴落下,洇湿了纸面。</p><p class="ql-block">原来,他实现了那个在理想街上的玩笑!“静默自问:你不是想当作家?那你得写啊。”她终于明白,他当年主动提出的不只是七千块钱,而是一扇门——通往写作、通往自我、通往救赎的门。而她,曾亲手把它关上了。那晚,生活拮据又吝啬的她为自己买了笔和牛皮本。</p><p class="ql-block">记忆之门缓缓关闭,回到2025年11月。小说林啊小说林,我写的不是虚构,是我走过的路、流过的泪、心动过的人。它或许不像小说,可它真实得让人心疼。我曾以为,写小说要“像小说”,要“入门”,要“有味”。可如今我才懂,真正的门,不在别处,就在心上。只要心门一开,真实即小说,生活即文学。</p><p class="ql-block">静默不再沉默,她提笔写下第一行字:我想入小说林的门——不是为了被认可,而是为了,重新找回那个有勇气做梦,敢写、敢爱、敢痛的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