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母校门前那条河

陶然散人

图文制作:陶然散人

一九八九年，我慕名来到崔家峪初级中学求学。除了这里的老师给我留下了永生不忘的温暖，学校门前那条河也一直在记忆里脉脉流淌。岁月斑驳，时光剪影，静好如初。

　　这条河比我村子的小河要宽很多，从上游的山间叮咚而来，河底的沙子和小石子粒粒可数，没过一半小腿的河水清而甘冽，让你想掬一捧哈一口。两岸的菜园、葡萄园总是焕发最动人的生机，绿意盎然，朝气蓬勃。河水不紧不慢，像那时人们生活的步子，不停歇也不匆忙。每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把全校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出来洗脸的同学的影子拉长，太阳将自己折叠在的波纹里，揉碎在树的影子里，河面闪着星星点点丝丝缕缕清晨的光，干净而清凉。捧起一捧河里的水，它温柔地滑过青春年少的脸庞，阳光偷偷注入积极向上的少年的心，沁人的清爽让每个人都开启了最好的学习模式，一天的快乐在小河的洗脸仪式里幸福启程。

　　傍晚，我们的课外活动是真的课外活动，四点多是课外时间。那时学习资料没那么多，没有同步，没有练习册，没有王朝霞试卷，更没有什么五三，老师也不会布置那么多作业。一切都是悠然随性，随心舒展的。我们可以写那仅有的一点作业，也可以自由活动。等到放学，小河又热闹起来。男生女生都喜欢把裤腿绾起来，看河水在小腿前激起浪花，我们弯腰互相泼水或者静静坐在一块干净的白砂石上，听水流过自己的小腿，任水抚摸自己的脚丫。有时候会在小河遇到老师，我们就一人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把腿脚伸到水里，一边凉快，一边谈笑，甚至还会和老师比比谁的腿粗。也有时候我会和秋梅带着课本来岸边找块大石头坐下背书。秋梅比我认真努力的多，她只要坐下，就会目不斜视，一心只读。可我总是一会儿看天上的流云，一会儿追傍晚的细风，她很快就背好几页，我一下午背不了多少。她的努力让她今天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成为当地人们最信赖的妇科医生，业绩优秀突出。

周末要是不回家，不论学生还是老师可能都会来小河洗洗衣服。洗好的衣服晾晒在河滩的白砂石绿砂石上，我们可以趟水追小鱼小虾，也可以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拉呱。阳光正好，除了偶尔有种地的人们，就是轻风流云、蝴蝶花香和欢唱着飞过的鸟儿来打扰我们。记得当时年轻的于守军老师，应该是刚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他给学校办了校刊，名字就以学校门前的这条小河命名，叫《小清河》，油墨手印，字字用心。不知为何，于老师的眼里小清河的水在春旱时候那么死气沉沉，我记得他在校刊写过一首诗，好像就叫《小清河》，其中一句“扔进半根烟蒂，竟也记不起半轮微波”。当时感觉这句很忧郁，我也读不懂，但今天想来，那是一颗充满青春惆怅的年轻的人的心啊。

　　2016年跟同学聚会，发现学校的南门已经封上。我和同学专门趴到校园南墙上，深情凝望南墙外这条小河。当年秀美的小河已经一去不回，取而代之的是浓绿的深水坝。她今天早已不再为学生洗脸洗脚洗衣服服务了，她今天可能很少看到学生会再跑到她怀里依偎着背书看天追风了，她成了农田灌溉的主力军，她静默着少了许多欢声笑语，也落寞着再没有当年自由撒欢的欢畅淋漓，只在新的时光里继续自己的故事。可在我心里它却永远静水流深，一潭深绿永久珍藏所有同学过去的美好的记忆，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永不改旧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