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孙子兵法.谋攻篇》理论解析辽沈战役

精进轨迹

辽沈战役前，东北地区除长春、沈阳、锦州三座孤城外均被我军解放，我东北野战军正规部队70多万人，加之地方武装超百万人， 还握有军工生产线。东北国民党军虽有实力较强的美械新1、新6、 71、53、54军，但总兵力55万，且补给困难，整体处于劣势，决战条件已然具备。

南下攻锦:上兵伐谋，知己知彼，点石成金(1948年9月12日)

1948年2月，毛主席和中央军委站在战略全局的高度，决定在东北地区与国民党军进行决战，建议东北野战军南下北宁线(北平至东北的铁路干线)，攻取锦州，封闭东北大门，进而实现对东北国民党军的整体围困，并加以各个击破。但东北野战军主要军事领导从自身情况出发，主张先近后远，先易后难，先围困长春，迫使沈阳国军主力解救，进而围点打援。军委充分尊重了东北野战军的意见，至48 年6月，东野完成了对长春的合围，但直到辽沈战役开打前的9月份， 敌“东北剿总”总司令卫立煌仍未派兵长春，所以9月12日，东北野战军改变策略，回到毛主席和军委设计的路线上来，大军长驱南下， 兵锋直指锦州。

为防止蒋介石鼓动华北国军傅作义集团派兵参与东北战事，影响攻锦，中央军委派华北军区杨成武的第三兵团向西攻击归绥(傅作义起家的根据地)，牵制其派重兵去救，无心东北。

至1948年10月1日，东野完成了对锦州的孤立。蒋介石见锦州危急，迅速增兵锦州侧背的葫芦岛，欲就近支援锦州，同时催促卫立煌派王牌主力第9兵团(含新1、新6、71三个美械军)西进，拉开了与我东北野战军在锦决战的架势。

10月2日，基于国民党的增兵举动，和锦州国民党守军城防坚固的事实，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在去往锦州前线的途中产生了动摇， 萌生了回头打长春的念头，经班子其他人员的劝导下，于10月3日重新下定攻锦决心，并根据敌我态势做出了“以4纵、11纵加独立师固守塔山防线，阻敌东援；以2纵、3纵、7纵、8纵、9纵、炮纵、 6纵17师的绝对优势兵力、火力攻坚锦州；以5纵、6纵除17师外的两个师活动在沈阳周围，监视并迟滞国民党第9兵团的西进行动， 以10纵在黑山、大虎山一线充分准备，等待阻击西援锦州之敌；以综合实力最强的1纵为总预备队，集结在塔山与锦州中间的高桥地区， 随时准备支援塔山或锦州两个战场；仍以12纵加若干独立师围困无力突围的长春”的合理战役部署。

解析:南下攻打锦州，切断北宁线，是表现为“最下攻城”的“上兵伐谋”之举，是在战略层面上瞄准了最为关键的一环。

其一，先打锦州在军事上，变“逐步添油”为“整体封锁”。如果假设东北国军原地不动，不和解放军打运动战(卫立煌的理想)， 东北野战军从北到南，顺序沿长春、沈阳、锦州一路压着打，就算全胜，也无异于经历三次“最下攻城”，损失不言而喻；如果长春守敌突围撤至沈阳(概率小)，或是沈阳主力接应长春突围后一起缩回沈阳，后一起撤至锦州(蒋介石的理想)，亦或是长春顺利拿下，沈阳国军主力直接撒至锦州，那都将会面对更大规模的“最下攻城”。

其二，先打锦州在格局上，变“内外互通”为“东西相隔”。锦州在敌手，那么关内外通道就在敌手，东北国军弃东北、奔华北的可能性就永远存在，就算长春十万国军被消灭，锦沈依然有四十多万强敌，退至华北与华北五十多万合并共计九十多万，而我东北野战军七十多万，加上华北军区部队二十多万，也是九十多万，那么把东北华北看做一个整体，对敌将没有任何优势可言。还有，锦州背后的葫芦岛有港口，这些国军部队从海上撤退，无论是投放到华东战场，还是中原战场，都将是巨大威胁。

其三，先打锦州在政治上，变“各自得逞”为“各怀鬼胎”。战前，毛主席和中央军委从“知己知彼”的原则出发，不但算清了军事账(我知可以一战)，也算清了政治账(敌上下不同欲)。首先在“知己”层面，“下能而上不御”，基于实力和实际的考量，尊重野战军领导班子对“三军之事，三军之权”的客观认识，无论是在南下前还是在南下过程中，对被动打长春都没有进行严加干涉，对于具体部署更是没有任何干预，在战略高度加以耐心指引，让其在主观层面上心领神会。在“知彼”层面，洞悉国民党军最高统帅蒋介石、敌“东北剿总”总司令卫立煌、敌“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各有盘算。蒋介石想要东北，又没有胜算，想极力守住锦州，全员退防，有机会依托锦州的战略位置进行翻盘，如没机会就一声令下，全部撒走，全身而退。 卫立煌接棒蒋介石身边红人陈诚主持东北，之前陈诚在东北搞得一塌糊涂，随后溜之大吉，自己如有闪失，将彻底沦为陈诚的替罪羊。所以他主张固守坚城，妄图将保全沈阳主力部队做为底线，即使长春告急也绝不冒险救援，不让我军变“攻城”为“伐兵”，留得锦州，保住沈阳，使自己平稳过渡。至于傅作义，本是地方势力，与蒋介石和中央军貌合神离，同床异梦，努力防备蒋介石调自己所辖部队，其是自己的嫡系部队经锦州支援东北的企图，加之自己的绥远根据地被华北解放军进攻，主力部队受制，更不会做“种别人地，荒自己田” 的赔本生意来损耗自己的政治资本。万不得已，派自己麾下的非嫡系部队(如后来进攻塔山的62军、独立95师)配合行动，应付了事。 总而言之，蒋介石的想法是能守则守，不能守则“打包带走”；卫立煌的想法是能守则守，不能守则“把我调走”；傅作义的想法是能拖则拖，不能拖则“还米下锅”，蒋介石军事上无能，政治上自私；卫立煌军事上无为，政治上自清；傅作义军事上无力，政治上自保，如果打下锦州，则实现对敌精神和心理层面上的分化，在事实上达到“伐交”效果，让蒋介石幻想破灭，却不知所措；让卫立煌大失所望，却无能为力；让傅作义获得借口，进而远离东北。南下攻锦，以全争之， 可谓一招棋妙，有望满盘皆活。

塔山阻击:敌则能战，虞待不虞，瓦解斗志(1948年10月10日)

1948年10月4日，为阻击敌葫芦岛部队东援锦州，按照既定部署，东北野战军4纵、11 纵火速赶往锦西至锦州的必经之地塔山地区布防，4纵负责正面防御，11纵负责侧翼保护。塔山没有塔，也没有山，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将阻击战场选定于此，正是由于其具有东临渤海，西接白台山，正面狭窄，敌大兵团难以展开的得天独厚优势，敌要通过，只能采取硬碰硬的“添油”战术，方便我军一口一口“啃硬骨头”。

10月6日至9日，我军完成阵地勘察和阻击部署后，在民兵、群众的配合下，争分夺秒，完成了阵地交通壕(便于机动)、防空洞(用于躲避敌人炮火)、地堡群(部分采用钢轨和枕木为架构，较为坚固) 等工事修建，形成了纵深梯次防御体系。

在兵力配置上，基于对敌人进攻方式的预判(先炮轰，再冲锋， 路径和区域固定)，有针对性地采取前轻后重模式，一线阵地控制塔山堡、铁路桥头堡重要支点和白台山制高点，依托工事，阻击敌人强攻；二线留有强大预备队，如一线阵地出现险情，必要时采取攻势防御，以攻为守，对敌进行反冲锋，夺回阵地。

在火力配置上，根据已知条件(敌进攻路线和分布区域)，精心布置机枪阵地，构筑了前沿、纵深、侧射相结合的火力配系，形成交叉覆盖。基于我军火炮数量少于敌军的现实，采取炮火集中使用策略， 通过提前勘察、测绘，标定每个重要区域，精确计算出射击诸元(火炮能准确命中目标的控制参数)，真正做到有的放矢，确保能将炮弹倾泻在每个对应位置。

在政治动员上，充分发挥政工体系作用，各级政工干部率先行动， 将“守住塔山，保障攻克锦州胜利”的重要性传达至每一名指战员。 在之后战斗过程中，党员干部更是身先士卒，带头亮剑，用行动诠释何为“死守阵地，一步不退”，进而凝聚合力，击溃强敌。

10月10日，塔山阻击战打响。国民党54军、62军先行到达塔山，由于轻视我军防御力量，加之两军抢功心切，迫不及待，在敌前线总指挥未到位，且炮火准备仅半小时的情况下就各自贸然发起进攻。 我守军依托工事顽强阻击，并合理运用密集炮火轰击敌军。当日国民党军向塔山阵地发动九次冲锋，向白台山发动七次冲锋，但均被我军成功击退。

10月11日，敌军加强火力，并派出督战队。在海上舰炮齐射和空中轰炸后，仍沿用前日战术进攻，对于我军而言，无非是“题目不变，题量增大”而已。虽部分工事遭到破坏，许多阵地出现白刃战情况，但经过殊死搏斗，国民党军终未能前进一步。

10月12日，由于前两日敌54、62军伤亡惨重，外加国民党军内的“主攻之争”而未发起进攻，我军抓住机会抢修工事，并积极开展“战评”，总结经验，优化打法，实现了“硬件”补强和“软件” 升级。

10月13、14日，战斗直接进入白热化，敌正面进攻部队换成华北调来的独立95师(素有赵子龙师之称，善打硬仗，且异常凶狠)， 并抛出“重赏绝技”，鼓动该师以波浪式进攻和人海冲锋方式进攻塔山。阵地上炮火方停，敌军又至，敌军方退，炮火又至，发展到后来一拨敌人被打退，另一拨敌人立刻跟上的密集程度，企图不给我军任何喘息之机。在这样的极限施压下，我军指战员牢记“为谁当兵，为谁战斗”的初衷，抱定必死决心，进发出惊人韧性，与敌较量意志。 战斗中屡屡出现战士身负重伤，依然坚持战斗、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壮举，亦频频呈现不顾疲劳，反复与敌肉搏，抢修工事，冒死冲锋而不间断的非凡耐力，许多阵地虽多次易手，却终未让敌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10月15日，我军攻克锦州，塔山之敌再战无益，随即退出战斗， 塔山告捷。此次阻击战战历时6昼夜，壮烈之至，令锦州之敌绝望， 令西进兵团却步，令长春守军丧胆，从此天平倾斜已成大势所趋。

解析:塔山阻击战敌先后动用54军、62军、独95师等10万兵力，我军两个纵队加两个独立师共计8万兵力。火力上，敌拥有大量舰炮和大口径火炮，还有空军配合。我军火炮数量不及，但炮兵部队实力不弱。总体而言敌占优势，但未占绝对优势，与敌对垒属于“敌则能战”范畴，若能胜出，需靠“以虞待不虞”(虞:具有积票性、 预见性、针对性、适用性的准备工作)。

其一，作战部署上有心算无心。首先，在野战军层面，为了确保攻锦安全，同步做出预先防备锦西、葫芦岛来敌，在塔山(正面宽度不利于敌展开)建立阻击阵地的部署。命令擅长在极限条件下进行阻击作战的四纵担纲主力(四保临江时已经证实)。在纵队层面，针对敌人的攻击方式、攻击路径、攻击强度做了细致估计，统筹梳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采取梯次防御(防敌炮火覆盖)一火力交叉(消灭死角四面)一重兵在后(保持打击力度)一精准炮击(解决关键问题) -预备队反击(决定阵地归属)模式，将敌人所出之题解得干净漂亮。

其二，作战态势上有备战无备。一是控制支点，在一线放缓敌人进攻节奏；二是强化工事，并以此为依托，进行有效阻击；三是掌握变量，预备队以逸待劳，时刻保持警醒和战斗状态，确保战之能胜；四是精确计算，炮兵确定敌所能出现的区域坐标，实现“方程式”前置，随时根据战场变化进行“点名”。把设计转化为难题，逻辑妙， 深不可测，令敌不易破解。

其三，作战过程中有情胜无情。宣传到位，动员到位，组织到位， 激励到位，用我之“上下同欲”战胜敌之“恶性竞争”；用我之"阶级情感”战胜敌之“长官意志”；用我之“全力以赴”战胜敌之“尽力而为”，格局所致，高下立判。

塔山阻击战以牺牲3700人为代价，毙敌6000余人，用血肉与智慧保障了攻锦行动的东侧无忧、无虞。国民党军在塔山的受阻，也让其西进兵团怕失去呼应，孤军深入，而选择在距离沈阳不远的彰武地区畏缩不前，不敢积极援锦。

攻克锦州:同心同欲，以众击寡，关闭大门。(1948年10月14日)

为确保攻锦的绝对把握，东北野战军投入五个纵队，外加一师， 以及炮兵纵队主力(重炮500余门，加之各纵队火炮近千门，弹药充足，且集中使用)和特纵坦克分队，直接参战总兵力超25万(另有1纵作为总预备队)。国民党锦州守军共计10万，火炮数量仅百余门(弹药不足，且分散配置)。双方兵力2.5:1,火力至少10:1,我军占绝对优势。

在后勤援助方面我军拥有铁路运输线的控制权，保障了物资运送到位，即使后被敌西进兵团暂时切断(10月11日)，东北野战军也能迅速组织官兵，依靠群众在极短的时间内另行开辟了从通辽至郑家屯再经奈曼，终到锦州前线的陆上补给线，用铁路和公路接力的形式，塔山被我军有效阻击，受其影响，东线敌军进至彰武后也再无作为。 从9月26日开始，东北野战军开始攻打锦州的北面门户义县， 至10月1日，成功攻占。此次作战，攻城采取“步炮协同+工程保障”， 入城后采取“穿插分割+逐点爆破”的组合打法试验成功，为锦州攻坚战提供了可复制模版。

10月9日开始，东北野战军前线各纵开始在肃清锦州外围。锦州经日伪和国民党多年经营，其周边有多处类似配水池的坚固据点，我军集中力量对其一一瓦解，守军大量被歼，剩余部分逃至城内，至10月13日，外围战斗全部结束，我军对锦州城密不透风的合围态势已然形成。

我军在对锦州总攻前，做了大量周密而有效的准备工作，通过反复侦查，摸清了国民党军的一线防御的兵力、火力配置和工事分布， 为炮兵提供了指示坐标。还通过情报手段，掌握敌城市内各级指挥所位置、重要街道和建筑分布。根据义县经验，我攻城部队积极开展土工作业，各方向将交通壕沟挖至距敌防御前沿仅150米处，为大部队和装备能快速投入提供了安全和便利。

按照既定部署，第2、3纵队和大部分炮兵从城北担当主攻，7、 9纵队从城南方向进攻，8纵从城西方向进攻。10月14日 10时，总攻正式开始，千余门各式火炮齐射，经过两轮一个多小时的火力压制后，主攻方向上顺利打开了城墙的大面积缺口，并成功摧毁了敌军防御阵地的大部分工事。随即2、3纵官兵沿交通壕沟突进，迅速扫灭残敌，挺进市区。7、8、9纵也随即完成攻坚任务，转入巷战。

锦州城内，敌凭借新式碉堡群，构建了密集的火力网，企图给我军造成巨大杀伤。我军则根据前期侦查信息，先采取“分割包围，逐个击破”的策略，以营为单位“承包”以街道划定的区域，在巷战过程中大胆穿插，于“分担区”内用坦克开道和突击爆破的方式，消灭“硬目标”，再由跟进的步兵收拾残余“软目标”。还有计划地在规定区域集结兵力，实施“斩首”行动，摧毁包括敌“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和敌6兵团指挥部在内的各级机构，待敌失去指挥，乱作一团， 再从容“收网”。

通过31个小时的持续奋战，10月15日 18时，锦州攻城战胜利收官。锦州解放，让长春守军自知大势已去，纷纷投诚，实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也让敌西进兵团和沈阳守军沦为“中之鳖”，东北战事已再无悬念。

解析:锦州之战，近乎明局，国民党妄图将其部队变成一只巨型螃蟹，横在关内外之间来对我加以扼制。他们设想以东进兵团和西进兵团为蟹钳，挥动利器，夹击我军；以锦州周边据点为蟹腿，稳扎当地，保护纵深；以锦州城为蟹壳，倚仗坚甲，顽固死守。我军技高一筹，见招拆招，终获胜利。

一、钉住蟹钳:目标统一，同欲者胜。敌东进兵团抢功，西进兵团观望，锦州守军焦虑。我军塔山阻击部队、东线阻援部队同攻锦部队一道，以解放锦州为共同使命，众志成城，并肩作战，排除万难， 取得了辉煌战果。

二、拔掉蟹腿:扫清障碍、直抵城下。义县战斗和锦州外围战斗，极尽缩短了敌之防御半径，使个纵队能够进抵最佳位置，为集中优势攻锦奠定了基础。

三、敲碎蟹壳:万事具备，泰山压顶。通过资源调配，开战前， 在锦州主战场，我军整体实力达到“五则攻之”的标准。开打后，成功运用多兵种协同作战，水到渠成之势方现。

四、分食蟹肉:穿插切割，逐个击破。我军进城后，按照既定部署，沿街道进行网格化攻坚，集中优势于“单元格”内清理顽敌， 短时间内将“五则攻之”的绝对优势，转化为“十则围之”的碾压态势，令敌锦州城内部署迅速土崩瓦解。

军主力部队赶到之时，黑山阻击战以牺牲4100余人的代价，收获了决定性胜利。

10月24日，在我军主力接近辽西战场时，东北野战军指挥所面对复杂多变的形势，在给各纵队规定大致位置后，果断放权，以敌第九兵团在黑山为已知，以围歼整个兵团为题目，解题过程让各部队结合实际情况尽情发挥，一张完美答卷巧然形成。

10月25日，独立2师在面对敌49军时采取大举进攻策略，加之重炮辅助，让敌误以为是我军主力，遂越过廖耀湘向卫立煌汇报，得到速回沈阳的指示后，连同新3军和新6军部队，不顾一切向北溃逃，而敌新1军、71军此时仍在黑山战斗中尚未脱身。北线部队向南进， 南线部队向北跑，反方向对冲，让第九兵团在原地打转，混乱不堪。 而此时6纵根据命令急行军100公里，已经控制了黑山北面的厉家窝棚，彻底堵死了他们回沈阳的退路。

10月26日，各部队就位，3纵某部偶然冲进了敌第九兵团在胡家窝棚的指挥所，并与守军激战，廖耀湘见此情形，方寸大乱，先是四处躲避，后用明语呼叫各部向沈阳撤退。国民党各部队于是自顾自向北流窜。

面对已混乱不堪的敌第九兵团，东北野战军指挥所再进一步，顺势鼓励各纵队、各师、各团、各营连大胆穿插，以乱治乱，抓住战机，最大限度消灭敌人，一场有组织的自由围猎随即上演，3纵、 10纵在黑山地区内实施掏心，7纵、8纵、9纵在南线猛烈锤击，5 纵、6纵在北面紧锁大门，1纵、2纵顺势进场，尽情收割。一边倒的战斗持续至10月28日拂晓，敌第九兵团彻底覆灭。紧接着，11月2 日，我东北野战军攻克沈阳、营口，辽沈战役结束，国共双方实力逆转。

解析:所谓"下能而上不御者胜”，国民党军辽西之败的最主要原因就在于组织混乱，而组织混乱的源头在于蒋介石的过分干预，其一，不知三军进退，干预指挥。因一己之私，怒而兴师，不问第九兵团胜算几何，跨越层级，为所欲为。其本人指挥到兵团，架空“剿总”， “剿总”有样学样，指挥到军，架空“兵团”，一盘散沙，破绽百出， 葬送精锐；其二，不知三军之事，胡乱用人。卫立煌、杜聿明、廖耀湘皆为名将，派杜聿明指挥廖耀湘，冷落卫立煌，硬将三人军事专业优势之“加法”，转化为人事斗争的劣势之“减法”；其三不知三军之权， 赌瘾上身。锦州被我军攻占后，辽西战力对比近4:1,五则攻之不足， 倍则分之有余，加之辽西平原地带，非常容易被运动分割，虽投入重装集团，首攻黑山被我军并非精锐的10纵所阻挡，不知其“不可以战”，仍不寻退路，终让我军穿插成筛，逐一扫灭。反观我军，灵活部署，放权到位，让各部队自己把握“军之进退”，抢占时机，规避风险；自己把握“军之事”，发挥优势、协同有力；自己掌握“军之权"，处处上风，处处主动，战力发挥至极致，胜利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