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之二

行者

《活着》之二

今年夏天，我早上骑电动车去公园晨练的时候，从我身后过来一个全身穿黑衣服的时髦女孩子。修长而苗条的身材，两个膀臂比较长，穿上了防晒衣，年龄大概在二十多岁，电动车上后面背着美团箱包，看着早晨时间和行车路线，我就知道是去美团大同路点上班的。我好奇得与这个女孩同路，问她:你是送外卖的？她说:是的; 我问她: 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可能去送外卖？她並不感到羞涩和不好意思，轻松而自然的回答我: 这有什么啊？靠自己力气挣钱，用得潇洒。我不由得想到外卖这个行业的特点，只要年轻有力气，熟悉本地小区情况，靠着高德和百度地图APP导航，一辆电动车就可以加入了，已经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就业大军。

　　夏天的傍晚，行走在市区万达周围大路边，人来人往的外卖轻骑手，骑车速度之快，是有点叫人担心的，特別是个别外卖骑手，为了赶时间和抢速度，闯黄灯和红灯是常有的事，给交通安全带来了隐患。有一次在健康路与翔宇大道交汇处，我发现一个女骑手年龄约四十岁左右，农村大婶模样，电动车子后面上载着两个孩子坐在后面，分別是十岁左右，她把美团外卖箱包放在前面，因为孩子饿了，她拿出两个麦面做的馍头给孩子吃，又拿出一个大塑料杯子，里面装满了白开水，孩子一边吃着馍头一边喝着水，我连忙引导孩子到大树阴凉底下，因为夏天的晚霞光线下，还是有点热的，我不忍心阳光晒了孩子。我与这个大婶聊了得知，现在正值孩子放暑假，孩子放在家里不踏实，整天心惊肉跳的，前两天家门口一个孩子溺水，自已也被吓怕了，丈夫在外面做泥瓦工，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丈夫还不是扒了她的皮，所以跑外卖把两个孩子带着，既挣了钱又带了孩子，靠丈夫在外打工养活一家，家里钱有点紧啊，能多苦一点就苦一点钱，现在挣钱不容易，跑外卖只要能吃苦就行，跑单少点也没什么。我听后买了两瓶苏打水给孩子，嘱咐她注意安全，毕竟两个孩子坐在电动车后面叫人不放心，她微微的笑了笑，用淮阴区乡下话说了声: “难为你了”。 说后把两个孩子抱上电动车后面坐位，然后默不作声的骑车去了，两个孩子很乖，小男孩紧紧的抱着妈妈，大女孩抱着弟弟，拽着妈妈的衣服，一家三口不一会儿消逝在人群中。我暗暗的祝福她们平安，这天底下还有多少这样辛辛苦苦的人？

　　我曾经好奇，跑美团外卖真的有大学生吗？在当今大学生就业紧张的情况下，能找到一份差事，是很多大学生的奢望。恰巧一次在路边修车点闲坐，我遇到了前来修车的美团骑手，电动车后面爆胎，后面刹车也坏了，不得不來修理电动车，他坐在树荫下大口喝着白开水，点了一枝烟抽了起来。我看他晒得乌黑的皮肤，就知道他是个老骑手了，他是淮阴区渔沟人，家里几亩田地只能够吃点粮食和蔬菜，老婆在镇上打工，孩子在淮洲中学上初中，如果自己不出来挣钱，不但孩子上学成了问题，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所以拼命挣钱是他唯一的想法，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他只好跑美团外卖。修车师傳告诉我，他们电动车刹车消耗的特别快，因为骑手送外卖，抢时间、争速度，刹车件用得多，所以坏的也快。我问美团外卖骑手师傅：你们外卖人中有大学生吗？他回答说：有啊，都是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时找不到事情做，只好先跑外卖，熟悉一下地方情况，然后再选择个单位，不过这些大学生跑外卖时间都不长，他们跑外卖就靠着高德地图APP导航，短则三、五个月，长则半年时间，迟早会离开的，对他们这些老骑手冲击不大。

　　现在的外卖中，有“美团”“ 饿了吗”“ 京东”等。今年3月起，“京东” 率先替全职外卖骑手缴纳养老保险在内的“五险一金”， 并全额承担骑手个人缴纳部分，极大的冲击了外卖行业，“美团” 紧接着也为全职骑手缴纳养老保险在内的“五险一金”，这本是外卖行业的一件好事，但外卖骑手们心有余悸和不舒服，他们本指望跑外卖提成及各项奖补养家糊口，现在外卖平台将成本转嫁至提成，补贴减少，拿到手的钱自然就少了，骑手大都是需要“真金白银”养家糊口的，所以外卖骑手完全接受缴纳养老保险在内的“五险一金”， 还是需要时间的，他们辛辛苦苦的拼命，在这个竞争的社会中，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据报载，去年9月6日1时许，在杭州市跑外卖的袁师傅，躺在他今年刚刚换新的外卖单车上，再也没有起来，他去世时的年龄是55岁。生前4小时，是他几日以来，唯一睡过的一个“好觉”，好到一睡下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袁师傅是附近送外卖当中出了名的“单王”，他每天的跑单量，几乎都在500元以上。袁师傅的24小时，不是在接单，就是在送单的路上，只有偶尔的冷清时候，才有时间躺在单车上眯一小会儿。风里雨里的外卖单车，是他生活的全部，也是他工作的全部，在杭州市这座大城市里，只有这辆外卖单车，是他最忠诚的陪伴者。陪他穿过大街小巷，陪他睡桥洞。

袁师傅的猝死，在湿热的钱塘江畔，犹如一股寒风，吹进了人们的心田。袁师傅，一个普通的名字，却承载了太多不普通的故事。年过半百，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他却选择成为一名外卖配送员，穿梭在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用汗水和疲惫换取一家人的温饱。在余杭区雅居乐国际花园附近的那个路口，他无数次停留，或等待接单，或短暂休憩，却未曾料到，那里会成为他生命的终点。

　　9月5日的夜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只是平凡的一天结束，但对于袁师傅而言，却是他连续奔波的又一个夜晚。当夜色渐浓，万籁俱寂之时，他依旧坚守在岗位上，直到再也支撑不住，只能蜷缩在电动车上，用片刻的宁静来抵御身体的疲惫。那一刻，他或许还在憧憬着多送几单，就能多赚些钱，帮衬一下孩子，孝敬一下父母。然而，命运却在他最不经意的瞬间，悄然按下了暂停键。

9月6日14时25分，一位网友发布视频称，“一代单王就此陨落，希望大家好好休息别这么拼，记得早点睡觉！”视频中，两栋楼之间的路口处，停放着警车和救护车，警灯急促地闪着，周围聚集了一些民众和外卖员。

9月7日1时4分，这位网友又发布了另一条视频，视频中一位男子躺在电动车上，双手下垂，车上还放着一个外卖箱，周围有民警拉起警戒线。这位网友在评论中称这位外卖员是一位50多岁的大叔。记者后来经多方核查求证，视频中的位置位于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闲创社区。

袁师傅的故事，是千万个底层劳动者生活状态的缩影。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为生存而奋力挣扎。他们或许没有光鲜的职业，没有显赫的地位，但他们用自己的双手，默默支撑着家庭的天空。他们每天工作超过十几个小时，只为了能多赚一点钱，缓解家中的经济压力。下雨天，当大多数人选择留在温暖的家中时，他们却在雨中疾驰，因为他们知道，雨中的订单往往意味着更高的收入。困了，就在电动车上小憩片刻；饿了，就随便对付一口。这样的生活，对于外卖员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这种习惯背后，是无尽的辛酸与无奈……

　　杭州外卖员袁师傅之死，再次引发我们对外卖员生存状态的思考，如何在保障他们权益的同时，减轻他们的生活压力。但这个问题，似乎无解。毕竟吃饭人多，但做饭的太少，晚了你就会抢不到，此情此景之下，谁能给你的勇气坐享其成呢？所以，即便跑外卖的人流动性很大，但仍然有大批人不断涌入，生存的空间就这样被挤占了。

我希望外卖袁师傅的去世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送外卖有多累？外卖小哥真的每一个人都很不容易。人们常说外夌小哥们工资很高，其实真的一个月下来工资真没多少，一个月能拿到3000元就很不错了，有许多人以为送外卖应该是挺自由的，其实並非如此，他们根本没有节假日，请个假还要请假证明，没证明根本请不来假，送外卖送早了也罚款，送晚了也罚款，顾客心情不好了，给你个差评，不用你如何解释，平台还是扣钱。每天风吹日晒，大雨倾盆而下，外卖小哥们还是要坚持给顾客送餐；有时候商家做饭也慢，给外卖小哥们的时间也就十分钟不到，还要把餐送到顾客手里，超时送达就要罚款，哪一个外卖小哥不是拿着生命来和时间赛跑？

　　送外卖的工作强度较大，需要从业者具备良好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工作时间通常较长，且不固定，可能会包括夜间和周末的工作。此外，送外卖的工作环境也具有一定的挑战性，需要应对不同的天气条件和交通状况，我们毎天看到的是：匆匆忙忙的外卖小哥，“风驰电掣”速度的电动车。

我们多多的理解他们吧。靠力气挣钱，他们是伟大的；为了生活更美好，给千家万户送去温暖和方便，他们是人也间最勤劳的人。

外卖员诗人王计兵是这样描写外卖人的，称所有外卖员是“赶时间的人”: 从空气里赶出风

　　 从风里赶出刀子

　　 从骨头里赶出火

　　 从火里赶出水

　　 赶时间的人没有四季

　　 只有一站和下一站

　　 世界是一个地名

　　 王庄村也是

　　 每天我都能遇到

　　 一个个飞奔的外卖员

　　用双脚锤击大地

　　在这个人间不断地淬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