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10月16号,我和朋友马健波从山东济南起飞,穿越大半个中国,落地新疆哈密。一出机场,风里就带着戈壁的粗粝与阳光的灼热。我们在一嗨租了辆坦克300,车还没停稳,心早已驶向远方。接下来的20天,7200公里,从大海道的荒芜到胡杨林的金黄,从莎车的市井到塔县的雪峰,再到中国最西端的落日与喀什老城的烟火——这是一场用轮子丈量南疆、用镜头收藏秋天的远行。</p> <p class="ql-block">进入大海道的那一刻,世界突然安静了。不是无声,而是声音被放大又拉远:风刮过岩层的呜咽,车轮碾过碎石的轻响,还有我们不自觉屏住的呼吸。这里像被时间遗忘的星球表面,雅丹群如巨兽脊背般起伏,被夕阳染成橙红,仿佛大地在燃烧。天空蓝得近乎奢侈,阳光斜照,把岩石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大地写给天空的密语。我们停下车,站在一片孤立的石柱前,渺小得如同沙粒。亿万年的风沙雕琢出这片奇境,而我们,只是它漫长岁月里一瞬的过客。</p> <p class="ql-block">荒漠无边,公路笔直地伸向地平线,像一条缝合大地的线。两侧的岩石山峰在阳光下泛着金黄,仿佛被点燃。远处的山影模糊在热浪中,偶尔一辆车驶过,扬起一溜尘烟,又迅速被风抹平。我们开着车窗,风呼呼地灌进来,带着干燥的土味和阳光的温度。那一刻,不是我们在穿越荒野,而是荒野在缓缓吞没我们。可这吞没,竟让人安心——仿佛所有喧嚣都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p> <p class="ql-block">峡谷深处,红色岩壁高耸入云,像被巨斧劈开的大地伤口。越野车在蜿蜒的土路上缓慢前行,车身在光影间忽明忽暗。阳光斜射在岩层上,显出层层叠叠的纹路,像是地球的年轮。我们停在一处观景台,马健波掏出相机,我则靠在车边,仰头望着那被切割出的天空——窄窄的一条蓝,却干净得让人心颤。这里没有信号,没有人群,只有风、石头和我们。可奇怪的是,从未觉得孤独,反倒像是回到了某种原始的秩序里。</p> <p class="ql-block">离开大海道,我们一路南下,终于在轮台撞见了秋天最盛大的演出——胡杨林。金黄的叶子在阳光下几乎要燃烧起来,整片林子像被镀了层金。塔里木河静静流淌,倒映着树影,风一吹,满地落叶翻飞,像一场无声的雨。我们走进林子深处,脚下是松软的沙土和枯叶,头顶是交错的枝干,阳光从缝隙里洒下来,斑驳陆离。一棵老胡杨横卧在地,树干扭曲如龙,根须裸露在沙地上,像在挣扎,又像在拥抱大地。它倒了,可枝头仍有叶子在闪光。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这不只是传说,是眼前活生生的倔强。</p> <p class="ql-block">沙雅的胡杨更静,也更野。它们散落在荒漠边缘,三三两两,像守望者。一棵树独自站在沙丘上,枝叶向西倾斜,仿佛被风雕刻了百年。我们蹲在它根下吃干粮,一只乌鸦在头顶叫了一声,飞向远处的沙丘。那一刻,忽然明白:这里的美,不在于繁盛,而在于孤独中的坚持。金黄不是炫耀,是历经风沙后,依然选择发光。</p> <p class="ql-block">黄昏时,我们把车停在一片沙丘旁。两棵胡杨在夕阳下挺立,叶子泛着橙黄的光,沙丘的曲线柔和如呼吸。马健波说:“这像不像两个老兵?”我没说话,只按下快门。光在变,影在移,可那两棵树,始终站着,像守着某个无人知晓的承诺。</p> <p class="ql-block">莎车和喀什的牛羊大巴扎,是另一种生命力的爆发。清晨的市场早已沸腾,羊群咩咩叫着挤成一片,牛蹄踏地,尘土飞扬。商贩们围成一圈,手藏在袖子里悄悄比价,眼神却犀利如鹰。我们挤在人群里,闻着牲口气味、烤馕香和炭火焦香,竟觉得无比真实。一个大叔递来一块刚出炉的馕,烫手,却香得让人想哭。在这里,交易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眼神、手势、一声吆喝里的信任。这市场,是活着的丝绸之路,粗粝,却滚烫。</p> <p class="ql-block">塔什库尔干的托格伦夏小镇,像一场梦。慕士塔格峰在远处巍然矗立,雪顶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小镇安静得能听见溪水声,草甸上牛羊慢悠悠地走,石头房子冒着炊烟。我们坐在一家塔吉克人家门口喝奶茶,女主人笑着往碗里多加了一勺酥油。鹰笛声从隔壁传来,悠远得像从云端落下。那一刻,时间真的慢了。不是刻意放慢,而是被这片土地的宁静自然地拉住了脚步。</p> <p class="ql-block">去中国西极那天,我们起了个大早。斯姆哈纳村的“西极碑”立在风里,背后是帕米尔高原的辽阔。我们站在碑前,拍了张合影,马健波说:“咱们可是中国最西边的人了。”我笑了。其实,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最”字,而是为了感受那种尽头感——太阳从这里落下,世界仿佛在此收尾。风很大,吹得衣服猎猎作响,可心里却异常平静。</p> <p class="ql-block">最后一天,我们回到喀什老城。巷子弯弯曲曲,黄土墙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孩子们在门口踢球,老人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烤包子的香味从巷子深处飘来。我们爬上一栋老楼的屋顶,看整个老城在暮色中渐渐沉静。慕士塔格峰在远处若隐若现,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我忽然想起这一路:荒漠、胡杨、巴扎、雪峰、老城……它们看似毫无关联,却又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起——那是南疆的呼吸,是土地与人最本真的对话。</p> <p class="ql-block">《沉醉南疆·秋摄》</p>
<p class="ql-block">镜头裁取西域秋,胡杨金叶落镜柔。</p>
<p class="ql-block">帕米尔高原雪顶耀,照亮旅人画中游。</p>
<p class="ql-block">喀什老城光影斜,陶器彩门映杏叶。</p>
<p class="ql-block">巴郎笑颜入镜来,千年古巷存此页。</p>
<p class="ql-block">慕士塔格峰巍峨,倒影白沙湖如月。</p>
<p class="ql-block">红衣飘飘秋色里,雪线之下摄奇绝。</p>
<p class="ql-block">塔里木河秋波漾,胡杨虬枝镜中昂。</p>
<p class="ql-block">三千岁月凝一瞬,金叶黄沙共天长。</p>
<p class="ql-block">取景框里</p>
<p class="ql-block">收尽帕米尔的月光</p>
<p class="ql-block">调色盘中</p>
<p class="ql-block">泼洒塔里木河的夕阳</p>
<p class="ql-block">胡杨林下</p>
<p class="ql-block">飘舞的艾德莱斯绸</p>
<p class="ql-block">是秋天写给沙漠的</p>
<p class="ql-block">最动人的情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