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背后

正心

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位与我同龄的似乎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妻转过脸仔细端详了一会，才发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小学时的一位同学，看到这同学，她是非常熟悉的，妻满是疑惑的责问我道：“你不是信因果吗？我这位同学小学时非常聪明，为人也好，他的爸爸就是我的老师，也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认真负责，那他的孩子怎么会是这样？别说是正常人的生活了，就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我停下脚步，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轻声对妻说：“我们眼见的，未必是真相的全部。”她皱眉不语，我知道她不信，也不愿信。可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答案？

记得多年前，我到秦老师给人家看因果的课堂上，正巧遇见一位老太太带着孙子来问病。那孩子才二十出头，背却驼得厉害，走路时头几乎低到胸口，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着。秦老师只看了一眼，便问：“你们家有没有谁，拿过别人家的一口锅？”老太太愣住，想了半天才支吾着说，早年她丈夫在工地捡了口废弃的铁锅带回家，当时觉得不值钱，也没人要，就顺手用了。可就是这口锅，压在了孙子的脊梁上。

还有一次，是我一个熟人，腰疼得直不起来，针灸吃药都不管用。我带她去找秦老师。老师闭眼片刻，忽然说：“你腰上挂着好多瓶子。”那人一头雾水。老师又问：“你是不是常捡路边的塑料瓶、纸箱往家里搬？”他这才承认，说是看着浪费，顺手捡的。老师叹了口气：“那些东西，是留给更穷的人活命的饭碗。你拿了，别人的路就断了。心不善，身就受苦。”

网上也看过类似的事。有个年轻小伙，手脚经常溃烂，久治不愈。他也找到了秦老师。老师问他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杀害小动物。他一怔，可不是吗？小时候见虫就踩，见蛙就砸，见麻雀就用弹弓打，几乎没放过一个活物。老师说：“你伤的是命，报的是身。手脚是行动之根，你断了它们的生路，自己的路也就歪了。”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很多时候，一个人表面真是不错，其背后曾做过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可是天道有知，正所谓头上三尺有神明，谁能躲得过？我们眼见的未必是真。

这些话听起来玄，可细想之下，哪一件不是在讲人心？我们总以为没偷没抢、安分守己就是好人，可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我们视作“无主之物”的东西，也许正是别人眼里的生计？那些被我们随手碾死的蚂蚁、砸死的青蛙，是不是也曾在某个角落，睁着眼看过这个世界？

妻听完，沉默了很久。她终于开口：“可他小时候真的很好，从没欺负过人。”我说：“也许他的父亲曾无意中伤过谁，也许他们家有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业，又或许，这是他前世带来的债。因果不是一条直线，它像一张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疯癫，而是自以为看见了全部真相。我们看人，只看今生；可天地看人，却看得更远——看前生，看心念，看那些藏在笑容背后的冷漠与贪婪。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有时候，种子埋下去，不是立刻开花，而是在多年后，突然从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破土而出。就像那口铁锅，没人觉得它有多重，可它压弯的，是一个年轻人挺直的脊梁；就像那些被踩死的蚂蚁，没人听见它们的哀鸣，可它们的怨，终会报到自己身上。

人这一生，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心里起的每一个念头，都在悄悄写下未来的答案。有些债，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有些苦，不是你没做过就轮不到你。可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该心存敬畏，行有所止。

路过菜市场时，看见一个拾荒老人蹲在角落翻塑料瓶，动作缓慢却专注。我拉着妻绕过去，顺手把喝完的矿泉水瓶递给她。妻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