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沉沙

情缘过客

胸中沉沙

昨天是2025年11月13号，中午刘萍过来为你们母亲预祝生日给红包。接着她又摸出一个红包准备给我，在给之前说了一段话；以前忌恨我强势，常于父前感到压抑，多年藏心中未释怀，对我态度失衡。说到动情时泣而相拥，良久方罢。平生第一次，可能受某特定场景影响所至，良心发现，我很欣慰。

对于你们俩姊妹，我一视同仁、不分厚薄。我养育你们，使你们不受饥寒，不受欺凌，建康成人，是我的责任。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困难时期，为了使一家人不受饿，挣点零花钱，我冒着进“学习班”的风险，骑车出门当“尖老壳”，半夜翻龙泉山驮水果、高梁赚差价。生活虽然困难，但比勇哥、娟娟他们的生活好得多。没有吃净菜过顿，每年拿得出钱喊你们妈给你们做新衣服。

你们从小、我就没有打过你们，更没骂过‘死女子’之类的话，记得有几次你们妈骂你们‘死女子’，我都制止她：真正死了，你眼睛都要哭肿！在你们调皮时，我厉色啧教。叫你们围着院坝里的果树跑圈圈，我都舍不得打你们。当你们生病了，我带过大女到天回医院看病，别人问我：是你妹妹哇？小女脚生疮，我冒雨骑车背到城里春熙路去医脚。这都是我的责任。你们读书受人欺负时，我是你们的后盾，无人敢欺凌你们。我记得大女都耍朋友了，有次我夜晚淹水絆断了肋骨，大女说过一句话：要是真出意外了，以后受人欺负，都无人给我们撑腰。

当年虽然劳苦，我俩个女儿建康的长成人了，我的责任已尽了一半，另一半是为你们成家立业，尽我的绵薄之力。在你们选择配偶时，我只建议不干涉，由你们自己作主。因为我的经历告诉我：受干涉的婚姻不幸福。

你们都五十左右的人了，我说也无妨，说点为父当年吧：你们阿公做四十岁大生时，谢姑婆带着你们姨妈来我们家，午后谢姑婆要给我说媒，说是你们姨妈的妹妹。当时我看到你们姨妈很漂亮，想到其妹也不会差，当即就说：由你们。

几个月后，你们祖祖带着你们母亲上门了，我第一眼见你们母亲，内心就拒绝。又是几个月后，你们阿婆要去回话的前晚上，阿公骂、阿婆哭，二孃劝，把我蹩到半夜过，我都没答应。第二天麻麻亮时，你们阿婆撩开我的蚊帐，当听到我还是不答应时，立马流泪转身泣行，她要进城送绣花被面，转来去你们姨妈家回话。

我随即起床出院子解手，边解边想：父母引我一个儿，见娘亲哭泣、于心不忍，我何不暂顺父母心答应下来，以后再作它考。我立马追有几百米远到‘荫沟’边，隔田吼道：你把她喊来麻！你们阿婆马上破涕为笑。

到了正月间，邓家又催促要上门了，我还是不答应，阿婆叫我去谢家退亲。我提着礼信到谢家拜年回话，那知你们祖祖、家婆都在谢家。我怕当面退亲别人难堪，便谎称：我们刘家有个规矩---正月忌头、腊月忌尾，过了正月再说。

当你们妈一个人第二次上我家后几天，另外一个对象一个人也上我家了。她是阿婆娘家院子里的米五婶介绍的，第一次介绍人带她来时，阿公置办酒席、阿婆打发她衣料。队上的人都笑我：老炳、脚踏两只船喃。她家住安靖（两路口）民主大队（喻家沙窝），身材长像我看得起。但你们阿婆嫌她耍多家都没成事，说是口味高。

这个姓郑的姑娘一人来过我家三次，你们阿婆对人家冷淡，我队上出工没有陪伴她（当时我很面浅，我姐的女同学来家，吃饭时我都不敢台头）。过后托介绍人退还了布料。

谁知邓家对此事很上心，多次催促我去上门和扯结婚证。我与你们妈、结婚证都扯了一年多，都是法律夫妻了，我都没有碰过她的手。直到结婚宴席后，生米已做成熟饭，认命吧！生活就这样过吧。

邓家幺女、性格倔犟，慢慢婆媳失合。母亲堂前啧，妻子枕边吵，我只有当磨心的命。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我难免心烦意乱，或压妻宽母、或左顶右撞，这更加深了家庭茅盾。在顶撞母亲时，多次道；“你们看上的嘛！”

队上人都知道、是我母亲蹩成的，李昌贵就当着我的面摆给别人听过。当大女儿都一岁多了，还有外地朋友给我介绍对象。生活本身就苦涩，难免磕磕绊绊，正如我著的一首诗：

何为夫妻

二性婚姻五十秋，半生争吵半停休。

互嫌伴侣不如意，悔恨当初虑不周。

今观儿孙围膝转，方知磨合解情愁。

珍此余生伴白头‌，笑看云淡晚风柔‌。

在几十年的生活中，你们妈只记孬、不记优。我连更晓夜的抄了一季田，收了工钱后给她买手表。运沙石收了运费后给她买自行车，我花钱给她买任何东西，都是先反对后接受。这些对她的好，她在你们面前从不提及，把我的不足无限放大。常在你们面前抵晦我，好象你们两姊妹是她一人拉扯大的，我都装耳朵聋、眼睛瞎。

在短视频里常看到：抵晦男人是女人的天性。抵晦我的话听多了，在你们的心中难免不留下荫影。前两年小女子给我通电话时，就烦躁不容我把话说完。大女有时晚上过来，都懒得跟我打招呼，走了我都不知道，过后听你们妈说、我才知道。

人老了要学会糊涂！在你们面前、我是越来越糊涂了！但愿糊涂到仙界，再清醒吧。

你们妈每月能领210块社保了，有你们给她作后盾了，就要跟我离婚了。世间好多事，当你拥有时不知珍惜，当你失去了才后悔。

你们妈离婚不到半年，就天天给我打电话要转来，承诺改过自新，并当着二婆婆、凤孃孃的面给你们阿婆下跪认错。

我想到了：糟糠之妻共度了几十年的艰苦岁月，现在回心转意认错了。

想到了：你们在人前不被别人背后指点：她们妈老汉离婚的。

想到了：我与别人再婚，俩人上床四个心，都会暗自顾及自己的子女，防人之心永远不会放下，类似的例子太多了，最后人财两空。 你们妈转来，我不会提防她，即使她拿去了，最后还是落在你们俩姊妹手中。

谁知你们妈转来坐稳了，不久旧病复发，对你们阿婆色脸相加，我只好倍加孝敬阿婆，两叁年里坚持早餐端到床前。阿婆最后进仙班走得利索，是对我孝心的回馈。

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短短几十年过去，已踏上夕阳之影，荣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坦然面对生活。

仅以此文示二女，以解为父为何《胸中沉沙》

2025年11月14日

乙巳年九月廿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