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称:佩庚</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50638399</p><p class="ql-block">图片:A I 制作或网络</p> <p class="ql-block">题记——西窗,目睹了小镇风花雪月和悲欢离合,见证了战争阴霾下的人性微光</p> 一 <p class="ql-block"> 一九四二年仲夏,莱茵河左岸美因茨。</p><p class="ql-block"> 战俘营的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了,里面驶出了一辆敞篷吉普车,汽车向北疾驶,二十二岁的法国战俘巴特被两名党卫军押解送往一个村庄。</p><p class="ql-block"> 战争已经进行三年多了,纳粹不断征集兵员送往前线,农庄已经鲜见青壮男人,便从战俘营里挑选会做农活的战俘,投放到农庄去,让他们领着村妇们干农活,供给前线。</p><p class="ql-block"> 这个村庄不大,只有十几户居民,就投放了巴特一人,押解的士兵把他交给了瘸腿村长,并且赋予了他和村民对巴特的监管权力。</p><p class="ql-block"> 瘸腿村长让巴特住进了劳拉大婶家。劳拉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丈夫前几年不幸去世,唯一的儿子也去了前线服役。</p><p class="ql-block"> 她家<span style="font-size:18px;">院子很大,有几棵法国梧桐枝繁叶茂,主房</span>是个二层小楼,楼后远处是一脉东西走向的大山,楼前百米便是一碧清湖。小楼也是东西走向,前有湖光,后有山色,白日蓝天白云,夜晚繁星点点。</p><p class="ql-block"> 西厢房是一个平房,一明一暗两个房间。外间放些农具之类的杂物,<span style="font-size:18px;">劳拉大婶让巴特住在了里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巴特卧室</span>西墙上朝外开有一个窗户,就是这个不起眼的西窗,目睹了日后的风花雪月和悲欢离合,见证了战争阴霾下的人性微光。</p><p class="ql-block"> 劳拉大婶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高高的个子,衣着条状囚服,形销骨立,头发如同废弃的鸟窝,不免心生酸楚。</p><p class="ql-block"> 劳拉大婶赶紧点燃了炉灶,烧上了热水,她要让巴特泡个热水澡。柴火越烧越旺,啪啪作响。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也许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想到了正在东部前线服役的儿子。</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劳拉大婶哽咽着说:</span>“巴特,把你的衣服扔出来。”</p><p class="ql-block"> “好的,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巴特连忙答应着。上中学的时候,他学过德语,交流起来没有问题。</p><p class="ql-block"> “给你准备好了,穿我儿子的衣服。”劳拉大婶<span style="font-size:18px;">拿来了几件衣服放在了浴室门前的小凳子上,“你们两个的身高差不多。”</span></p><p class="ql-block"> 她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提着巴特那身囚服拿到院子里烧掉了。</p><p class="ql-block"> 羁押在战俘营两年多的日子,巴特从来没有机会洗澡。此刻,巴特浸泡在浴缸里,身心的疲惫瞬间消退,母爱的温暖涌进了心房,噙着泪花的眼睛里闪烁起了久违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刚进门的时候,狼犬巴内很凶,冲着他好一阵狂吠。当巴特换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时,它在巴特的身前身后不停地摇着尾巴,把他当成了新主人。</p> 二 <p class="ql-block"> 自由了,虽然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但是巴特觉得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过上了“自由”的日子,劳拉大婶每天都让他吃的饱饱的,一个月的功夫,巴特面色红润,体重增加了不少,变的威武高大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 巴特人勤快,不管在哪家帮工,都是尽心尽力。他<span style="font-size:18px;">本就是一位农场主的儿子, 农活、养殖、捕猎、酿酒样样精通,不久村里人的生活就有了起色。村里的老老少少都喜欢他,更是成为了少妇们眼中的香饽饽。</span></p><p class="ql-block"> 近水楼台先得月,巴特在家的时候,邻居露丝会<span style="font-size:18px;">频频出现在西窗前面,闲聊上几句,飞个媚眼,递个秋波。</span></p><p class="ql-block"> 那天在家休息,巴特望着西窗发呆,听到窗外有人喊他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巴特,我家的牛栏坏了,能过来帮我修理一下吗?”露丝的声音嗲嗲的,眼睛中飘出了玫瑰香。</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新婚不久,露丝的丈夫就应征去了前线,</span>家里就剩下她和公婆。精神的孤独和生活的无助折磨着她,巴特的到来好像改变了一切,她变得快乐起来。</p><p class="ql-block"> 巴特连忙答应着,说要先去给劳拉大婶打声招呼。他刚走到小楼门口,就听到院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巴特在吗?”这是瘸腿村长的声音,尖声尖调,男不男女不女的,他是来找巴特商量打野猪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瘸腿村长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本是一名猎人。三年前,在一次狩猎时被一只独自游荡的野猪撞断了右腿,并伤到了命根子,才有了今天这般模样。他也是因祸得福,不然的话早就被征兵上了战场,说不定成了炮灰。</p><p class="ql-block"> “这几年没有人进山打猎了,野猪简直成灾了。”<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接过劳拉大婶递过来的咖啡,“</span>不把这些祸害打跑的话,那片玉米怕是又要遭殃了。”</p><p class="ql-block"> 他看了看巴特,又尖声尖调的说:“原来咱村里有四五个能打猎的,他们都上前线去了,死的死亡的亡,我又是这个模样。听说你会打猎,我看打野猪的事情就指望你了。”</p><p class="ql-block"> 打野猪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巴特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听从村长的安排。瘸腿村长详细给他讲了讲这一带野猪的分布情况和出没的规律。第二天,瘸腿村长把他的狙击步枪交给了巴特使用,但是只给了两发子弹。</p><p class="ql-block"> 经过几天的侦察蹲守,巴特终于发现了野猪的行踪和出没的规律。</p> 三 <p class="ql-block"> 这天半夜,巴特带着狼犬巴内来到了白天侦查好的狩猎地点,这里横卧着一块巨石,旁边长着一棵粗壮高大的松树。他爬到了树上隐蔽了下来。这个地方正好是下风口,野兽们下山时不会嗅到他们的气味。狼犬巴内卧在大石头的附近,它训练有素,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不会闹出动静来的。</p><p class="ql-block"> 月色明亮,松林罩着铁青的寒光,风刮得像刀子似的。巴特的呼吸在冰冷的枪管上结出了白霜,远处传来猫头鹰阵阵深沉和阴森的啼叫,他心头禁不住一阵阵发颤。</p><p class="ql-block"> 他想了很多:纳粹的宣传一直在提醒德国民众必须将战俘视为敌对分子和低贱之人。但是劳拉大婶和瘸腿村长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村民,看作为自己的孩子,他鼓励自己一定要打好这一枪,不能让劳拉大婶和瘸腿村长失望。</p><p class="ql-block"> 天刚放亮,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就出现在巴特的视野中,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像是之前受过伤。走着走着,它停在一棵大松树下,用嘴拱起树下松针,吃起蘑菇来。正好它把身体的侧面暴露给了巴特。</p><p class="ql-block"> 巴特瞄准了它的头部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它嚎叫了一声,便倒下了。巴特没有下树,嘴里发出了呼哨,狼犬巴内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野猪倒下的地方,它围着野猪好一阵撕咬和狂吠。当确定这只野猪已经毙命了,他方敢下得树来走过去查看。</p><p class="ql-block"> 这只野猪足有三百多斤重,子弹从它的右耳朵射入,左眼睛穿出,半个脑袋绽放成了带血的番红花。</p><p class="ql-block"> 狼犬巴内贪婪地舔食着溅在松针上的猪脑浆和血滴,欢快地呜咽着,引来了几只黑秃鹫在上空盘旋。</p><p class="ql-block"> 巴特让狼犬巴内跑回村里报信。瘸腿村长兴高采烈地带着露丝和另两个村妇牵着一头骡子赶过来了。</p><p class="ql-block"> “了不起,你太厉害了!”他拍了拍巴特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今天晚上给你庆功。”</p><p class="ql-block"> 更让瘸腿村长喜出望外的是,被打死的野猪前腿上那道弹痕在晨光中清晰可见,正是三年前他那一枪给它留下的印记,这就是伤了他右腿和命根子的那个家伙。</p> 四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巴特一枪成名,成为了全村人眼里的大英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天</span>晚上,<span style="font-size:18px;">篝火与月色相映,欢笑与风声共鸣。</span>全村人聚集在湖畔,点上了篝火,吃着烤野猪肉,喝着啤酒。</p><p class="ql-block"> 巴特被村里的少妇们围在中央,频频的碰着啤酒杯。露丝的手指不时的划过他的喉结,磨娑着他的脸庞,他陶醉了。</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月亮好圆,月光映照下的西窗,像一幅还未完成的水墨画卷,缓缓地铺展开来。</span></p><p class="ql-block"> 喝得酩酊大醉的巴特很快进入了梦乡。半夜时分,西窗悄无声息的打开了,爬进了一个年轻女人。尽管动静很轻,院子里的狼犬巴内还是听到了,它轻轻地呜咽了两声,像是知道来的是熟人。</p><p class="ql-block"> 月光透过西窗轻柔地洒在地面上,此时它更像一支激情的画笔,描绘着即将出现的风花和雪月。</p><p class="ql-block"> 卧室里传出一阵阵时轻时重的响动和急速的喘息声,狼犬巴内又轻轻的叫了几声。劳拉大婶卧室里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但是房门始终没有打开。</p><p class="ql-block"> 吃早饭的时候,劳拉大婶比平日里冷淡了许多。晚上他发现西窗已经钉上了五根桦木窗棂。月光在地面上投下了五道阴影,恰似梦中战俘营的牢笼。</p><p class="ql-block"> 劳拉大婶的声音很柔和,就像母亲和儿子说话: “巴特,我知道这事不怨你,并不是你主动的。”</p><p class="ql-block"> 她看着低头不语的巴特,加重了语气:“你知道你的身份,如果这种事情被外人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的,我不想看到在我家你被盖世太保带走。”</p><p class="ql-block"> 在解除羁押派往这里之前,巴特就曾经受到过纳粹官员的训示:如果他们和德国妇女发生恋情,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p><p class="ql-block"> 巴特低头不语,羞的满脸通红。 </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后,爬山虎缠绕着西窗桦木窗棂快速生长,很快布满了整个窗户。月光下,西窗上突然出现了战俘营铁丝网的幻影。这是不祥之兆,劳拉大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p> 五 <p class="ql-block"> 闺蜜、闺蜜,分享秘密。那天夜间,露丝和法国战俘巴特有了那事以后,很快就和邻村她那个闺蜜分享了这个秘密。</p><p class="ql-block"> "巴特的眼睛像深褐色的蜂蜜。”露丝在村头草垛前兴奋地比划着,"特别是在月亮爬上西窗的时候。”</p><p class="ql-block"> “后来呢?”闺蜜追问着。</p><p class="ql-block"> “那个可恶的劳拉大婶第二天就找人把窗户钉上了窗棂子。”露丝双眼微微一闭,嘴角带笑,身体有节奏地摆动着 ,“哼,我有的是办法。”</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闺蜜也暗恋上了巴特。</span></p><p class="ql-block"> 大自然的画笔开始涂抹着山林的树叶,大山在向青翠告别,渐渐变得色彩斑斓。瘸腿村长要巴特趁着下雪之前,进山多打几次猎物,分给农户们腌制起来冬天食用。</p><p class="ql-block"> 这天中午,他背上猎枪和行囊,带着狼犬巴内进山了。狼犬巴内扭回身子,轻轻的叫了几声。巴特回头一瞅,见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露丝的闺蜜</span>款款尾随。</p><p class="ql-block"> 等她走近了,巴特赶紧打招呼:“你怎么来了,也要进山去?”</p><p class="ql-block"> 露丝的闺蜜今天打扮的很扎眼,头戴一顶风流寡妇帽,身着一袭白色长裙,脚蹬高跟鞋,走路有点一瘸一拐。</p><p class="ql-block"> 她抛给巴特一个妩媚热烈的笑靥:“我的脚都走疼了,你到哪我跟到哪。”</p><p class="ql-block"> 接着她故作害羞的低下头来,内心却在强烈期待着巴特的“图谋不轨”。</p><p class="ql-block"> 深谙风情的巴特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撩拨,不是没有冲动,而是<span style="font-size:18px;">劳拉大婶的告诫起了作用。</span>他拒绝了她,后来又有这么几次拒绝,这个女人由爱生恨,把巴特和露丝的事情像发送摩斯电码一样传了出去,很快连镇子上的盖世太保都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一天下午,巴特正帮着村妇们在庄稼地里收玉米,来了两名党卫军士兵,给巴特带上了手铐,押上了吉普车。同时被带走的还有邻居家那个少妇,也就是那天悄悄爬窗钻进巴特卧室的那个年轻女人露丝。</p><p class="ql-block"> 狼犬巴内对着吉普车远去的方向狂吠着,村里人知道出大事情了。</p><p class="ql-block"> 巴特人缘好,为村子里做了那么多好事情,都挺感激他的。摊上事了,大家都想帮他一把。瘸腿村长,劳拉大婶和大伙商议着凑些钱和物为巴特聘请一名辩护律师。</p> 六 <p class="ql-block"> 开庭那天,瘸腿村长、劳拉大婶还有不少村民都到场了。法庭被少妇们挤得满满当当,长期受到禁欲煎熬的她们最喜欢听听风花雪月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露丝的闺蜜也来了,她静静的坐在证人等候室里等候接受法庭的传唤。知道了后果的严重性,显然是后悔了,外国战俘与德国妇女发生秘密恋情,一经查实,双方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她抱膝而坐,脸庞一直埋在双臂之间,抬起头时依然是泪流满面,她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p><p class="ql-block"> 法庭橡木审判席上方悬挂着纳粹党徽、旗帜,摆着希特勒的雕像,法官、检查官和陪审团成员各就其位。</p><p class="ql-block"> 主审法官宣布开庭后,巴特被两名法警押至被告席(露丝另案审判),庭审很快进入法庭调查程序,首先由控方宣读起诉书。</p><p class="ql-block"> 控方说:“……露丝是在村里篝火晚会那天的半夜,通过劳拉家厢房的西窗进入与法国战俘巴特幽会。”</p><p class="ql-block"> 他加重了语气继续说: “外国战俘和德国女性之间的恋情,不是单纯的男女情爱关系,还有着影响更广的邪恶目的,那就是破坏德国家庭稳定和污染德国种族。根据1935年《纽伦堡法案》第2条’禁止德国公民与非雅利安人发生亲密关系’之规定,必须严惩这种犯罪行为。”</p><p class="ql-block"> “抗议。”被告律师及时提出了异议。他接着说:“劳拉家厢房的窗户上装有窗棂,露丝不可能通过窗户进入房间。”</p><p class="ql-block"> 瘸腿村长出庭作证,他说:“劳拉大婶家厢房窗户上的窗棂,早在巴特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p><p class="ql-block"> 几位村民齐刷刷地起立,也要作证。</p><p class="ql-block"> 瘸腿村长突然扬起他那已经伸不直的右臂,与胸部呈120度夹角,满脸正经地宣誓:“Sieg Heil(胜利万岁)我向元首保证:巴特和露丝是清白的。”</p><p class="ql-block"> 他那尖声尖调的声音和滑稽的动作引得满庭大笑,法官和检察官们更是忍俊不止。</p><p class="ql-block"> 接着,被告律师又向法庭提供了窗户上窗棂子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控方也早有准备:“有证人愿意出庭作证。”随即提请法庭传唤证人,法庭允许。</p><p class="ql-block"> 法警回来报告:“证人等候室空无一人,证人擅自离席。”</p><p class="ql-block"> 法庭一片死寂。突然飞进一只乌鸦,“呱呱”大叫着,扑棱着翅膀掠过了希特勒半身雕像,把一片绒毛挂在了元首的眉毛上,旁听席上哄笑如潮。</p><p class="ql-block"> 法庭最后认证,控方诉状与事实不符,当庭宣布:巴特无罪释放。</p><p class="ql-block"> 梧桐树开始落叶了,当一阵阵清凉的秋风拂过,巴掌大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院子里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地毯。瘸腿村长又过来了,劳拉大婶下意识地看了看布满了秋叶的西窗,不该是巴特又惹麻烦了吧?</p> 七 <p class="ql-block"> 露丝的闺蜜叫朱莉安,出事以后这对闺蜜成了仇敌。不过年轻女人之间的关系也确实令人费解,后来露丝听说是因为朱莉安拒绝出庭作证,她和巴特才免遭一难,时间不久两人就和好了,又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朱莉安也开始给露丝分享她的秘密了。</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朱莉安住在</span>湖南岸那个小镇,镇子里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两旁,多为浅色的二层小楼房,房顶是红色的,随丘陵地势而建。远远望去,小镇的建筑有疏有密,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红瓦绿叶,煞是好看。</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她发现啤酒作坊新来了几个战俘帮工,一个战俘长得特像巴特。也是旧情难忘,死灰复燃,她寻了个机会与那个叫杰克的波兰战俘认识了。</p><p class="ql-block"> 朱莉安的丈夫当兵之前是个远近有名的训犬师,她自然也就掌握了不少驭犬之术。她让家里的一条狼犬熟悉了杰克身上的气味,便让这条狼犬充当了她和杰克之间的邮差。</p><p class="ql-block"> “汪、汪。”啤酒作坊后墙外传来了狗的叫声。</p><p class="ql-block"> 杰克知道是朱莉安送信来了。他找了个借口走出作坊转到后墙,见那狗正坐在湖滩上朝他吐着舌头。</p><p class="ql-block"> 狼犬项圈上挂了一个小竹筒,杰克上前取出一张纸条,是朱莉安约他中午去湖边一条小船上幽会。</p><p class="ql-block"> 狼犬来往啤酒作坊就这么几次,便被作坊的守卫给盯上了,他报告了镇上的盖世太保。之后,朱利安和杰克的幽会被抓了个现行。</p><p class="ql-block"> 两个人被分别审判。民事法庭判处朱莉安两年劳役,军事法庭判处杰克两年监禁。之后,杰克被送往“格劳登茨”军事监狱服刑—一幸存者说:“这是一个没有火葬场的集中营。”</p> 八 <p class="ql-block"> 这天吃过晚饭不久,瘸腿村长急急忙忙的来了。劳拉大婶知道又有重要事情,赶紧关上了房门。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瘸腿村长呼吸急促,手指搅动着衣角,脚尖轻点着地面:</span>“事情不好了,巴特和露丝的事情又被人翻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刚才,镇子上的盖世太保打电话给瘸腿村长,告诉他露丝怀孕了,说这是镇上产科医生报告的。他们怀疑孩子的父亲是法国战俘巴特。明天他要专门过来调查。</p><p class="ql-block"> 听罢此事,劳拉大婶身子向后一缩,双手下意识推开空气:“我说这个露丝这个小妮子这几天老往镇子上跑,这下麻烦大了,真的出大事了!”</p><p class="ql-block">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如何来应对这件事情。</p><p class="ql-block"> “听说那家伙挺贪财。”劳拉大婶平静下来了,她拉开抽屉,找出一枚金币,上面威廉二世的浮雕清晰可见,“明天你设法把这个塞给那家伙。”</p><p class="ql-block"> 晚上,劳拉大婶去了露丝家,两个人聊了许久许久。</p><p class="ql-block"> 盖世太保的皮靴踏得村公所的地板“咚、咚”作响,他故意将《种族保护法》重重的摔在油漆已经脱落的桌子上,露丝腹中的胎儿受到了惊动。</p><p class="ql-block"> “露丝!根据柏林第7号令,与劣等种族交配属于叛国罪。”他那鹰隼一样的目光扫过露丝泛红的脸颊,“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丈夫目前正在东部前线服役,近期他并没有休假回家。”</p><p class="ql-block"> 他又故意提高了嗓门:“说!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p><p class="ql-block"> 露丝低垂着头:“三个月前,我回娘家住了几天,遇到了一位即将上前线的士兵……”</p><p class="ql-block"> “他叫什么,姓什么,在哪个部队服役?”盖世太保边问边做着记录。</p><p class="ql-block"> 露丝羞怯怯地回答说:“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只记得他叫费里达,姓什么和哪个部队的,我都记不住了。”</p><p class="ql-block"> “你这是在撒谎,明天午饭之前,你必须给我满意的解释。否则立即拘捕你和巴特。”盖世太保摸了摸口袋里那枚金币,摔门而去。</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村庄上的人发现,露丝不见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p> 九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梧桐树叶绿了又黄,落了又长。</span>养大的猪羊又被军队征集走了,巴特想到了养兔子,兔子繁殖的快,它喜欢吃的青草野菜到处都是。于是,巴特领着各家养起了兔子。这下,<span style="font-size:18px;">村民们有肉吃了。</span>巴特又帮他们把兔子皮熟好,村妇们用这些裘皮做成了御寒的衣物。巴特成了全村老少心目中的恩人。</p><p class="ql-block"> 岁月从小镇上静悄悄的流失,巴特来到这个村庄已经三年了。</p><p class="ql-block"> 时间来到了1945年,可恶的战争终于结束了。这一年的深秋,当金黄色的梧桐树叶再次落满劳拉大婶家院子里的时候,巴特获准返回法国。</p><p class="ql-block"> 晚上,那轮明月又爬上了被秋叶染红的西窗。巴特凝视着西窗,一夜都没有合眼。</p><p class="ql-block"> 回国的这一天,全村的人都来送行。</p><p class="ql-block"> 巴特跪在劳拉大婶的面前,抱膝痛哭。劳拉大婶的眼泪也如同繁星坠落,空气里突然飘起康乃馨的香。</p><p class="ql-block"> 火车徐徐的开动了,他突然看到一位年轻母亲手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站台的尽头。</p><p class="ql-block"> 啊!那是露丝,那是失踪了三年的露丝。巴特几乎把整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他大叫着露丝的名字,声音盖过了火车的鸣笛。</p><p class="ql-block"> 飒飒秋风飘起了露丝枯黄的长发,她把男孩抱了起来,摇着他的小手朝着巴特不停的挥动,哭的已是梨花带雨。火车渐行渐远,她遥望着巴特,竟然无语凝噎。</p> <p class="ql-block">此小说在本人短篇小说《满阶梧桐》素材的基础上,重新创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