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买牛(短篇小说连载一) 作者/户县苦果

户县苦果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57, 181, 74);">李富贵吃了老伴做的鸡蛋面,哼着【山伯访友】的山歌,高高兴兴朝牛市上走。</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李富贵主持家庭内阁会议,会议的议题是买一头耕地的黄牛。老伴儿,儿媳妇和小孙子悉数到会,大家聚精会神听他发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57, 181, 74);">大家举手表决,一致同意买牛。</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22px;">写在卷首</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亲爱的读者:《李富贵买牛》写作于1983年6月。当时的写作背景是,全国农村开始分田单干,当时有一句口号是,谁致富谁光荣,下句就不说了,反正下句话不好听。作者所在的秦岭深山一个土岭子村,也实行了分田单干。李富贵的原型,是我的一个邻居大叔,他做的是让大伙儿不理解的事情。他要买牛帮乡亲们义务耕地,围绕这一事件,他的心理经过一番斗争。小说着重描写他的心理活动,他到底把牛买成了吗?小说将分成四期连载。只有看到最后,才有答案。</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富贵今年六十挂零,在土岭子村虽然算不上年长,但绝对德高望重。一年四季,他的脸上总是刻着笑容。好像他生来就不会哭、不会愁。他从来没给人吵过架,也好像生来就这样懦弱。村子里,几个有学问的青年,暗地里给他起了个绰号:“非洲的气候。”他弄明了意思后,笑笑说:“哼!咱也会有翻脸的时候。” 这不,这会儿他正板着个脸,在主持家庭内阁会议。上有他和老伴,中有儿媳,下至孙孙。这次会议的议题是:“讨论是否买一头牛?”李富贵清了清嗓子,首先发言:“我看嘛,离春耕不远了,咱家只有一头公牛,是不是再买一头牛,配成一对儿,咱那六亩半地就有着落了。咱们还记得大前年,跟人家朱家借牛的事吗?”经他这么一说,老伴的心倏的一动。大前年借牛的情景,重又浮现在他眼前。 大约也是这个时候,一大早,她就按照老头的吩咐,心神不安的进了朱家大门,压低嗓门儿说了句: “大嫂,把你家牛,借俺用一天。” “什么?用俺家的牛,谁让你家不买牛,把钱存上,又不会下牛犊!” “大嫂,求求你,只用一天。” “哼,大牲口的,有个三长两短……” 好在她能说会道,好话讲了一箩筐,才勉强拉走了牛。 绳从细处断,下午卸犁时,两头牛打起架来。朱家那头牛的后腿,不慎跌进了洋芋窖。这可怎么得了,好在从百里外的县城里,请来一位兽医。人家说,那头牛的左后腿轻微拉伤。经过半个月的治疗,花了三百多块钱。最使李富贵痛心的是,给儿媳买缝纫机的钱都用了。他家的庄家也给耽误了,还要听朱家婆娘,骂他八辈祖宗。他有啥办法呢?只能赔人家个笑脸。有一天,他终于高声说话了,我李富贵非得买头牛回来,争争这口饿气!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打算。就是砸锅卖铁,他都认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富贵这人是个急性子,向来不说空话。可以说,从这天起,他就坚定了买牛的决心。 “我同意买牛!”婆娘表示赞成。 “我同意买头大黄牛。”孙孙举手赞成。 儿媳呢,这会儿却是沉默了。为买一台缝纫机,她可是想疯了。这也得从她遭遇邻居的拒绝借用缝纫机那一刻开始的。某天,儿子的衣服破了个洞,她去邻居家,央求补一下衣服。邻居大妈甩了个脸子,阴阳怪气地甩出两个字:“坏了!”可她分明听见邻居大嫂正在踩缝纫机,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无数的虫子,啃箍着她的心。她一咬牙,一跺脚 :“买!”正好,她昨天去信用站取回来五百块钱。丈夫复员转业后在外地上班,很少回家,全靠她照顾两位老人。爹年纪大了,有个咳喘老毛病。考虑得买一件棉大衣。得花一百多块。买一台缝纫机,需要一百多。三下五除二,剩下的钱还不够今年的花销。要是买了牛……她没敢继续往下想。 李富贵猜出了儿媳的心思。“娃,还想着给爹买棉大衣吧?爹身上的衣服还能穿。明年再买吧!爹这辈子还有的是时间,还怕享不了棉大衣的福?至于缝纫机嘛,可以缓一缓。”他有些口吃了。他想起了大前年,把人家老朱家牛损伤了,他还是拿儿媳的钱,给人家牛疗伤。到现在都没挣回来。对此,他心里一直负着债务。眼下,他真的有些难为情了:“现在正是春耕时节,人说,人误地一季,地误人一年。咱还是先买了牛,种完庄家。过段时间,咱家的几十架木耳卖了,换架缝纫机不成问题。”李富贵站起身,一拍大腿,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买牛!” 天大明了,一道道蓝色的炊烟,从一座座屋顶,升向天际。一个个农家院里,传来清晰的牛鸣声、狗吠声、鸡叫声。一轮红日,爬上村东面高高的山岗。小山村融进一片温暖的阳光之中。 李富贵吃了老伴做的鸡蛋面,打着饱嗝儿,心里暖丝丝的。但见他倒剪着双手,迈着细碎的步子,哼着一首《山伯访友》的山歌,引左邻右舍婆娘们的一路笑骂,踏上了去县城的山间公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未完待续</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