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赋闲在家,沏上一壶茶,茶香四溢,脑海入云,想着过往的旧事。</p><p class="ql-block">在我的经历中,对“一朝一夕皆有爱,一草一木皆风景”的农场生活,记忆犹新。对“田间地头苦作乐,挥汗如雨似陀螺”的峥嵘岁月,感慨良多。摘取记忆中的几个片段,编成故事,以飨农友。</p> <p class="ql-block">一头老水牛</p> <p class="ql-block">连队简易宿舍楼</p> <p class="ql-block">当年连队,几幢简易农宿,住着三百多人,男动女静,仰天望月。有三百多亩东海滩涂改良的农田,早出晚归,精耕细作。</p> <p class="ql-block">犁地翻田种粮,连队还没有机械农具,全靠劳动一双手,锄头耙地,弯腰插秧。即使各连队配有一辆手扶拖拉机,也是属于运输工具,而几头水牛,却派上耕犁农地的用场。嵇界洛农友跟着老农,学会了养牛。</p> <p class="ql-block">有一年遇到极端高温。忙完早稻种晚稻,为了不违“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的农谚,几个老农牵着水牛,昼夜劳顿,平整秧田,其中一头老牛,突然颠倒不起。</p> <p class="ql-block">这头水牛,年老体弱,犁地平整秧田,实在辛苦,体力不支而倒下。有经验的老农,摆弄来摆弄去,竭尽全力,还是回天乏术,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头水牛再也站不起身子。</p><p class="ql-block">犁地的水牛,是生产工具,像人一样,也有户籍制。连队不能随意处置,连夜请示场部,得到同意,在水牛快咽气的一刻,拖进食堂,由老农开膛破肚,食堂忙到深更半夜。</p> <p class="ql-block">按现在的屠宰要求,牛肉需要排酸处理,才能食用。可当年是否有此操作,已记忆模糊。不过当年伙食缺肉少荤,能闻到牛腥味,尝到牛肉香,那些住在“上只角”静安区,喝惯咖啡、开过洋荤的农友,一下子兴奋起来。当然来自其它各区的农友,也一样高兴。一头水牛能抵上好几头猪。那年的食堂,开大锅炖牛肉,一大盆香喷喷的牛肉,细嚼慢咽到我们饥饿的胃里。</p> <p class="ql-block">一方养鱼塘</p> <p class="ql-block">在农场每年春节有一次探亲假。春播粮种,夏忙“三抢”,秋收作物,冬修水利,一年生产劳动忙到年尾,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春节把家回。</p> <p class="ql-block">农事农忙,秋收之后有短暂的农闲。在连队仓库旁边,通往外河塘一条不起眼的小河,几个农友私下里,自作主张,筑坝拦水,当作鱼塘。</p><p class="ql-block">平常连队食堂,很少有鱼腥味,杀鱼烧鱼很费时,且在农忙时,中午吃饭都要赶时间,急着下田忙农活。到了下午,收工回来,个别农友,才会有空没空跑到鱼塘,运气好捞上了几条鱼,晚上煮着吃,解解馋打打牙祭。</p> <p class="ql-block">河水流淌,鱼儿长大。春节快放假时,这些农友想捞几条鱼,回家过年,就把鱼塘的河水抽干,鱼儿浮出水面。其他赶到河塘边的农友,都想亲眼目睹捕鱼过程。</p><p class="ql-block">露出的鱼儿个头肥壮,活蹦乱跳。鱼网捕鱼,一捞一个准,而剩下块头大的鱼儿,就不那么轻而易举。鱼儿有灵性,碰到鱼网,一个转身,就钻进了泥污底下,弄得农友,手忙脚乱。</p><p class="ql-block">于是乎,农友李宝连干脆脱下棉衣,穿着内衣,不顾刺骨的寒风与冰冷的河底,赤脚跳进鱼塘,直接用手,同鱼儿短兵相接,忙了好一阵,才把一条条大鱼,捞上岸边,满载而归。</p><p class="ql-block">当年个别农友在这个鱼塘里养鱼,算不上搞副业,纯粹是他们一时兴起,想为大家做件好事。可在当时的特殊时期,连队的一举一动,只要与规定相悖,就要“吃轧头”受批评。春节到了,鱼儿大了,不捞也是浪费。木已成舟,连队也不想为愉快的春节而扫兴,就闷声不响,才有了这次捕鱼的经历。</p> <p class="ql-block">一盆红烧肉</p> <p class="ql-block">一盆红烧肉,流下辛酸泪。现在想烧就烧,想吃就吃。当年在连队,看到一盆红烧肉的农友,会火冒金星,馋涎欲滴。干农活费体力,没有蛋白质摄入,肚子缺油水、少脂肪,饥渴难耐。一盆红烧肉,变成了“紧销货”。</p> <p class="ql-block">食堂是农友填饱肚子的“加油站”,也是人气火爆的场所。一日三餐,锅碗瓢盆,阵阵作声,宛如每天上演三场生活交响曲。</p> <p class="ql-block">当年每月工资20几元,几乎用于糊口。食堂伙食单调,种类不多,唯一像样的就是这盆红烧肉。只要食堂窗口一打开,农友们争先恐后,盯着这盆红烧肉。若来了晚了,这盆红烧肉,一下子供应售罄。</p> <p class="ql-block">爱森牌肉类</p> <p class="ql-block">为了抢到这盆红烧肉,要么早点排队,要么互相插队,弄得大家互不相让,毫不尴尬。抢不到这盒红烧肉的农友,连大锅里剩下的肉渣肉汤,都嚷嚷争着倒进碗里,与白饭搅拌一下,一起吃完。</p><p class="ql-block">管后勤的副连长冯桂丽,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每当开饭,她就坐阵食堂,维持秩序。食堂每天就半片猪肉可烧,三百多号人,都想要这盆红烧肉,粥少僧多,一时无解。</p><p class="ql-block">于是连队主动联系供应方,增加供应量。又让采购员赵波提前赶集,尽量多采购。当天蒙蒙亮,农友刚起床,他已经骑着“老坦克”,把一大块猪肉,送到食堂。连队也动足脑筋,利用剩菜剩饭,当作泔脚桶,喂养在菜园班里的几头猪仔,以燃眉之急。</p><p class="ql-block">在我离开农场的一年,连队搭建猪棚,有了规模化的养猪业,农友陈建娥是第一任伺养员。猪棚在南面,宿舍在北面,南风一吹,猪棚气味,随风而来,猪味虽臭,但闻闻也香。</p><p class="ql-block">连队养猪,都归于场部的计划调配,未经同意,不能擅自屠宰。只有在农忙季节或节庆假日,才允许宰杀,改善伙食。但与前几年相比,增加了猪肉数量,连队再也不为猪肉的紧张而犯愁。</p><p class="ql-block">这盆红烧肉,牵动了农友的心。食堂周厚康与王国良农友,轮流掌勺,越烧越好,王国良更是棋高一筹。即使猪肉多了,荤菜可以翻花样,但这盆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农友吃在嘴里,香酥可口,味蕾最佳。好多年之后,农友相聚,说起这盆红烧肉,笑声不断,却笑中带泪。其实当年烹饪这盆红烧肉,食堂不敢切成大块,锅里一烧,肉中缩水,都变成了蚕豆大的小块。</p><p class="ql-block">农友周敏敏、裘建华当正副班长的菜园班,一季四季,蔬菜不断。当菜田里的蔬菜,来不及收割时,造林班毕艳冰、冯晓平、张梅英与从大田排调到食堂的钱慧萍,会带着人员,齐阵帮忙。那时种的蔬菜都是新鲜无公害,菜有菜味,肉有肉味。按现在的说法,属于“特供”绿色低碳食品。</p><p class="ql-block">有一年西红柿大丰收,每人分到一大盆。口感滋味好的西红柿,一时生吃不了,有些农友就在寝室里拿着家里带来的小煤油炉,烧起西红柿炒鸡蛋。</p><p class="ql-block">记得调皮胆大的农友,夏天午后或夜间,会钻进菜园地,采摘瓜果,当作零食。分管保卫的王荣华连长,就抽调人员,夜间巡逻,才杜绝了这一“偷鸡摸狗”的现象。从此,连队专门有了徐新、沈钢等一群农友,兼做安保工作,确保连队一方平安。</p><p class="ql-block">现在想起,当年大家囊中羞涩,想吃没得吃,想买口袋空。说来好笑,当年热水供应,都是按热水瓶的只数,限量规定。食堂旁边有一个由农友徐根宝烧开水的“老虎灶”,每天开工前或傍晚,花花绿绿的热水瓶,整整齐齐排着长长一串。夏天在浴室冷水冲凉,冬天沐浴,浴室无热水供应。即使深夜尿急,都得披着厚衣,跑到户外的厕所方便。直到现在,我早上起床,漱口洗脸,习惯用冷水。当年在海风呼啸下,站在户外水笼头的池盆边,冷水洗脸洗衣,都见惯不惊。脸上手上的小鲜肉,在当年我就留下了永不褪色的沧桑印迹。</p><p class="ql-block">当年农友到菜园地采摘瓜果,或为多打几瓶热水,或抢到一盆红烧肉等诸如此类的场景,都是出于无奈,生活所迫。</p><p class="ql-block">在物资匮乏的那个年代,城市生活平淡无奇,万般皆苦,而农村更穷更苦。在如此艰苦的境遇中,吃苦受累,习以为常。生活在农场的大家,好像也没有沮丧低沉,依然乐观豁达,开朗活泼。在所谓的“生不逢时”时,大家坦然面对,从容不迫。爱与恨,苦与乐,甜酸苦辣交织一起,反而让农友伴随着劳动的艰辛与磨砺,一起成长。不忘过去的苦难生活,才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p> <p class="ql-block">肉类加工</p> <p class="ql-block">后来农友们都陆续离开了农场,若干年后,上海市属农场自办的养猪场,归入上海农垦系统成立农工商下属的肉类食品企业,诞生了上海著名的“爱森牌”农产品,成为上海市民“菜篮子工程”的拳头产品,进入千家万户。</p><p class="ql-block">连队一位老领导鲁吉明农友,一度担任“爱森牌”肉类加工企业的老总。有一年我在报刋上看到他被评上“上海市优秀党员”的称号,主动同他联系,还组织老单位一批老同志,专程赴奉贤肉类基地,参观从屠宰到分割,从包装到入库肉类冷链处理的全过程。</p> <p class="ql-block">一台缝纫机</p> <p class="ql-block">在连队还没有缝纫机时,一般把穿破的衣服,让心灵手巧的女农友,手工缝补。由此,缝补的旧衣服,尤如“鸿雁传书”,还闹出不少男欢女爱的恋情故事。</p><p class="ql-block">当时在连队忙农活,男女之间,互助帮衬,极其正常。拔苗插秧割稻,锄地装泥挑担,或是生活日常小事,出手相助,不足挂齿。农友之间,朝夕相处,情同手足,传递温暖,如春风细雨,在连队蔚然成风。</p><p class="ql-block">连队有了缝纫机,就让体质欠差的张晓惠农友,揽下缝补活。三百多名农友,在自己的箱子里,都找不出几件可替换的衣服。衣服破了,就让踩缝纫机的张晓惠,一针一线缝补。</p> <p class="ql-block">收工回来,农友们可以三五成群,胡吹乱嗙,踩缝纫机的张晓惠,却要忙上一阵子。这时总听到嘚嘚哒哒的缝纫机,响个不停。看似轻松的针线活,但每天要把积压的破衣服,当天干完,其实并不简单。正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p> <p class="ql-block">有一年张晓惠从澳大利亚回来参加农友联谊会,我一时好奇,调侃问她,当年是否给自己做过新衣?她莞尔一笑,不置可否。却说整天低着头,缝补裤子最多,破损部位都在臀部与膝盖。想想也是,繁重的农活,裤子磨破最厉害。当年农友几乎都有补丁的衣服,与当地农民相差无几,穿在身上也不觉得难堪。</p><p class="ql-block">“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是我们这代人的记忆。当年买衣服凭布票,颜色与款式,几乎相同。若站在街上,远远望去,匆匆人流,分不清是男还是女。这道色彩单一的风景线,在我们的眼里,存续了很久。</p> <p class="ql-block">一间卫生室</p> <p class="ql-block">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连队,除了没有小买部外,其他生活功能,尽管简单,但一应俱全。连队生活如流水般的简洁,却满载温馨与欢笑,人间烟火在连队袅袅炊起。晨起晚睡,吃喝拉撒,都在连队的小天地里,相依而居,厮守度日。</p><p class="ql-block">场部有个小医院,连队有个卫生室。农友头疼脑热,或皮肤磨破,就去卫生室开药或包扎。被农友称为“小医生”的吴群与王敏巧,举步生风,做事利索,一些农友都围着她俩转。小小卫生室每晚灯火通明,好不热闹。</p><p class="ql-block">因为她俩手上有开病假单的权限,个别想偷懒的农友,天天泡在卫生室,软缠硬磨,故意装病,就想混到一张病假单。可她俩学会了明察秋毫,不为所动。好像从来没有给那些想“钻空子”的农友,开过方便之门,还是“丁是丁,卯是卯”。</p><p class="ql-block">其实这个卫生室,主要是应急之用。她俩不是“科班出身”,没有医生资质,仅仅接受了一些“赤脚医生”的常规卫生知识,而张进德从卫校毕业,分到连队,带着这俩位“小医生”,让小小的卫生室,起到了“医疗小病”的作用。</p> <p class="ql-block">这间卫生室,对连队的卫生保健,功不可没。当年连队的生活用水,都是从河里抽到水塔过滤。因过滤回水,极其简易,水质难以保证,张医生就提出了改进办法,实施生活用水二次过滤。当年连队经常出现甲肝流行,张医生提出分灶分碗的隔离措施。只因条件有限,农友混居一室,事先也不知道谁是患者,一旦交叉接触,染上甲肝疾病,必成自然。</p><p class="ql-block">如今想来,当年农友,从城市来到农场,都没有干过农活,锄头铁搭,挑担肩扛,样样学起,且医疗条件又相当简陋,农友一时有啥身体不适,硬扛不吭声,尤其女性例假,也草草了事。在超负荷超时间的农忙中,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比比皆是。由此过度劳累,农友们或多或少,伤筋动骨,埋下隐患。尽管“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再硬朗的身驱,也难以抵挡无情的风雨。到了晚年,年轻时隐藏在身上的顽疾,就渐渐显露,苦不堪言。</p> <p class="ql-block">一块足球场</p> <p class="ql-block">连队宿舍通往农田,有一排遮阳的杉树,茂盛翠绿。树影底下,有一块大约40米见长,宽在20米内,被平整过的开阔地,农友称为自己的“足球场”。</p> <p class="ql-block">干完农活,大多数农友躺在一年四季挂着蚊帐的铁床上,闭目养神。只有少数喜爱运动的农友,不顾劳累,在这块足球场上,练练脚法,活动筋骨。</p><p class="ql-block">要说连队有啥体育器材,除了在食堂里,有一张破旧的乒乓台与宿舍后面有一个没有篮球网的篮球架子,就数这块非标的“足球场”。</p><p class="ql-block">夏天太阳落山,踢足球的农友,赤膊上阵,乐此不疲。从大杨浦定海路出来的农友,体力充沛,脚法硬朗。从静安区出来的农友,反应灵活,脚法细腻。记得食堂的周厚康与个小灵巧的林绵元及丁炳华,配合默契,与抗击性强的大杨浦农友张冠群、倪宝华等人,经常在足球场上,你踢我追,攻防转换,一显身手,互有输赢。</p><p class="ql-block">个子高的农友,就喜欢打篮球。从虹口区出来的陈维华、张敏等农友,在篮球场上,你攻我守,跳跃投篮。经常看到张敏在篮球场上的身影,即使天上下着小雨,或在太阳之下,他总是独自一人,手不离球,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我爱好打乒乓,曾在“中央商行”让人制作一块乒乓板,到了连队与农友在乒乓台上,切磋球技。连队卢俭洁是一位乒乓好手,几次与她交手,都输多赢少。平常看她矜持文静,可打起乒乓球,却劲头十足,风采尽显,令我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当年连队娱乐生活,枯燥无味,既没有一台电视机,又没有唱歌跳舞,盛夏皓月当空,只听到蝉鸣声响。为了消遣解闷,农友除了在宿舍里吹牛聊天外,就在这几个简易的运动场所,挥汗上阵,消磨时间。</p> <p class="ql-block">一块黑板报</p> <p class="ql-block">农场与乡村,都以种田为生,但体制不同。乡村以农户为主,管理松散,农场以连队为主,管理严密。农场青年男女多,单身成群,思想教育,队伍建设,恐怕比乡村管理,更为重要。</p> <p class="ql-block">当年我在农场,连队已评为上海农垦系统“硬骨头六连”。在书记王耀珍带领下,各项工作齐头并进,尤其关心青年成长,她费了不少心思。小小黑板报,作用却不小,成为了弘扬正气、传播正能量的宣传阵地,也是农友了解连队动态的一扇窗口。</p><p class="ql-block">连队在宿舍墙上,设置了一块黑板报,就需要有一批能干会写的人员去打理。经过选拔,就地取材,一些有特长的农友,拔尖而出。农友卓维萍,有粉笔字的功底,出版每一期黑板报。农友张霞萍作文好,供稿不断,她还会刻腊字。农友陈国峰,爱好美工,负责黑板报的版面设计,后来又承担了连队的会场布置。农友杨修义,从小练书法,一手好字,人称“老夫子”。这几位农友,发挥特长,不负嘱托,成为连队宣传工作的得力帮手。</p> <p class="ql-block">其实这些农友,都是大田排的生产骨干,空余时间才兼职出版黑板报。由于爱好,由于执着,这块黑板报,提高了他们的才能,展示了他们的才华,更激发了他们的远大志向。</p><p class="ql-block">好多年后,我才知道,陈国峰美工技艺,炉火纯青。他早年在箱包企业,为知名“爱思”品牌,专攻设计,后下海驰骋,曾经一度为南京东路“亮光工程”的街头,设计灯箱作品。如今几次朝阳农场“知青联谊”活动的会标,都出之他手,烨然夺目。</p><p class="ql-block">张霞萍聪慧又好学,胆识又能干。离开农场的她,随父学习灯艺设计,在灯具工艺闯出一条路。南京东路沿衔改造,新雅大酒店拔地而起,酒店大堂,富有古典雅致、艺术装饰的灯具,来自她潜心研究,独具匠心的构思与创作。</p><p class="ql-block">在连队的集体里,肯定还有许多农友,有精采的人生故事,有不显山露水的平凡业绩,或者有不被我所知与听到的传闻与喜讯,恕我耳拙,没法一一列举。</p> <p class="ql-block">一群读书人</p> <p class="ql-block">在农场各连队之间,隔着几百亩农田的距离,尽管当年从同一学校,走进农场,但彼此忙着干农活,都很少串门走动,两点一线就是农友的行走半径与生活轨迹。</p><p class="ql-block">娱乐文体少,生活枯燥,加上日复一日的下田劳作,农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一般都是无精打采,闷头就睡。但爱好读书学习的农友,还是会强忍劳累,提起精神,拿起书本,苦苦求读。</p> <p class="ql-block">当年连队喜爱读书的农友,占比不多,而爱好学习的这群人,孜孜以求,在困境中不断努力,如一盏灯,点燃自己,照耀人生,最终都学有所获,成就了人生的璀璨。</p><p class="ql-block">菜园班放牛的周敏敏,总是拿着小收音机,边放牛边学英语。食堂的左梅珍,在寒冷的冬天,别人在晒着太阳,嘻嘻哈哈,她专心致志,诵读书本。带着深度眼镜的陈际星,总是不顾寝室的喧闹声,躲在蚊帐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啃着数理化。踩缝纫机的张晓惠,也勤奋好学,读书不倦。与75届农友一起进连队的沈钢,属于72届毕业生,高大英俊,忙完农活,就蹲在狭小的寝室里,旁若无人啃书本。连队副书记朱怀春,白天忙工作,晚上夜深人静时,就挑灯夜读到天明。</p> <p class="ql-block">文革结束,恢复高复,温暖的春风吹进了大地,也吹进了连队。机会为准备的人而来,这群读书人,还有像季福儿、丁炳华、杨金泉、雷江宁、朱海鸥等农友,苦尽甘来,正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参加高考,有的经过一轮,有的经过几轮,遂心如意,考上大学。还有许多农友顶替回沪或另谋新职之后,如纪玉兰、费晓敏、杨嘉勇、欧钟明等一大批农友,复习迎考,也实现了求学梦想。</p><p class="ql-block">后来听到这群读书人,又有出国深造,学术冒尖,又有客居他乡,成家立业,但多数人留在国内,学以致用,成为各自领域的栋梁之材。像杨金泉从财校毕业,进了中百一店,曾为中百一店新楼建设,担当工程预决算,后又去南非参与中百公司的海外项目。杨嘉勇曾为港务集装箱运输,编辑计算机流程。欧钟明一直在工商银行,成为银行业的业务骨干。可能还有更多的农友,学有所成,事业成功。</p><p class="ql-block">但我想这群读书人,都不会忘记在朝阳农场的艰苦历程。有朝一日,连队的所有农友,能相聚在某一刻,再叙患难与共的农友情谊,共奏“后知青年时代”的美好乐章。</p> <p class="ql-block">原来的连队,通往海边的一条,我们青春留影、岁月留痕的泥土地,如今拓宽变成了“上飞路”。靠海堤处又围海造田出一大块新土地,是上海商飞的总装基地。</p><p class="ql-block">有一年我经一位部队转业至商飞总部当领导的战友介绍,带着老单位的同事,到总装车间参观,车过军港公路,转到目的地,我眼睛一亮,似曾相识,这不就是当年连队的旧址。冥冥之中,缘分自有天意。近半个世纪的轮回,又来到了战天斗地、辛勤耕耘的地方。</p><p class="ql-block">物是人非,事过境迁。想起东海之滨的连队,沉淀着我们最好的青春,刻录着最好的时光,内心深处难抑平静。如今用文字留下那段艰苦人生的岁月,依然回味无穷。</p><p class="ql-block">岁月如梭,带走了年华,却留了回忆。编写这篇碎片化的几则小故事,肯定挂一漏万,不一而足,或者记忆有误,失之偏颇,不当之处,敬请农友谅解。</p> <p class="ql-block">作于2025年11月16日寓中</p><p class="ql-block">(有些照片选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