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车轮碾过柳格高速的苍茫,敦煌的尘烟在身后渐次沉降。当我们翻越当金山嶙峋的脊梁,便一头撞入了柴达木盆地北缘那无垠的辽阔——戈壁伸展着枯黄的筋骨,盐泽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白光,偶有湖沼如大地失落的镜子,倒映着亘古的流云。一路风尘仆仆,直至撞入“大柴旦”这座倔强而略显粗粝的“盐湖”小镇。</p> <p class="ql-block"> 想不到,在如此偏远荒芜之地还有“晨熹·舍”这样温馨而有诗意的酒店。推门而入,暖意与灯光如柔软的织物瞬间裹住周身,将门外世界的凛冽隔绝。老板阳光帅气,像个大男孩。房间一如老板的笑脸,窗明几净,布草考究,每一处细节都似荒漠深处开出的花朵,温润着旅人干渴的心扉。</p> <p class="ql-block"> 暮色四合,小镇如倦鸟归巢,沉入一片广大的宁谧。窗外,夕阳熔金,正将最后的炽热与辉煌慷慨泼洒。远山卧成大地深沉的眉黛,近处蒙古包的圆顶在斜晖中勾勒出优美的剪影。我们临窗而栖,拍照打卡,时间仿佛凝滞,唯有光影在眼前无声流转,一切显得那么地祥和安宁,温暖得像一幅油画。</p> <p class="ql-block"> 循着烟火与人声的微光,步入街角小馆。高原的炉火正旺,炖煮牛羊肉的醇厚与咸香,青稞酒在粗陶碗中荡漾着琥珀色的微光。旅途的疲惫与戈壁的寒气,皆在这升腾的热气与浓烈的滋味里悄然消融。酒酣耳热之际,方寸牌桌便是天涯,“掼蛋”的嬉闹之声,竟也成了这边城夜色里最熨帖的市井乐章。</p> <p class="ql-block"> 夜的帷幕彻底落下,大柴旦沉入无边的静海。万籁俱寂,连风声都遁入遥远的梦境。或许正是这浩渺无依的苍凉,如冰冷的潮水,悄然漫过了董小姐的心堤;又或许是“晨熹·舍”那盏灯火过于温暖,反而燎原般勾起了乡愁的烈焰。一夜辗转,她竟然要提前返回。近在咫尺、声名远播的翡翠湖,只能“望洋兴叹”了。车轮启动,将那片未曾谋面的、想象中定是翠色流转的湖水,永远留在了身后的地平线下。</p> <p class="ql-block"> 翌日微明,我们匆匆启程。大柴旦的秋光,恰似天地投递给漂泊者的一封长信,它以苍茫为笺,以“晨熹·舍”窗内一盏灯的温度,印证荒芜深处亦可绽放人情的蓓蕾。那未至的翡翠湖,何尝不是大地预留的一封碧色信笺?它静候他日,以另一种方式完成这“踏秋而行”的深长叙事——山河的信约,从不因一次擦肩而失效,它总在路的尽头,或在心的归途,以永恒的静默,召唤着下一次虔诚的抵达。</p> <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实景拍摄/海东青</p><p class="ql-block">背景音乐:<大漠红装>刀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