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缀玉傲霜天，雪吻丹腮味更鲜。不与春红争艳色，独留甜脆醉冬烟。一一一新安冬桃！

北郭先生

七绝·马尾岭冬桃 岭上寒枝缀锦球，胭脂浅染露华浮。秋光偷酿春风味，错把冬阳作晚畴。 七律·新安马尾岭冬桃 霜轻未锁岭头春，满树丹霞缀玉峋。叶底胭脂凝晓露，枝间琥珀贮寒津。寻常桃熟争初夏，此地香生待晚辰。最是乡风裁秀色，一筐甜脆浣征尘。 宋词·鹧鸪天·冬桃 晚岫晴光裹绛纱，寒枝偷结武陵霞。霜前未怯风侵骨，味里偏藏日暖芽。皮浅晕，肉轻沙，隔篱香透野人家。冬来不借东君力，自把春心缀岁华。 元曲·【越调·小桃红】冬桃 寒林枝上缀胭球，露重香盈袖。错认春风又回首，笑冬秋，霜天偷酿春时候。肉甜带脆，皮娇含秀，一岭醉乡愁。 七绝·马尾岭冬桃 晴枝覆绿缀丹丸，秋尽寒林抱暖团。不是东君偏恋此，冬风偷酿夏时欢。 七律·新安马尾岭冬桃 碧叶撑空接远天，枝间星点透红妍。经霜未减胭脂色，带露犹含琥珀鲜。惯见春桃争早市，偏逢冬实占寒烟。山乡自有延芳术，一树甜香慰岁年。 宋词·临江仙·冬桃 碧树遮空凝晓日，枝间轻缀胭球。霜风未改软红柔。叶边藏暖玉，香里带晴秋。不与春芳争艳冶，独留甜脆迎冬。山乡滋味最温柔。摘来盈手暖，嚼破一冬愁。 元曲·【正宫·醉太平】冬桃 晴林翠交，丹实轻摇，霜风偷裹软红绡，味甜带娇。不随春艳争花早，偏逢冬暖留香绕，山乡秋尽胜春朝，醉了野樵。 七绝·马尾岭冬桃采赠 岭上寒枝挂绛霞，竹篮新摘玉无瑕。携来欲寄江南友，一捧秋光到客家。 七律·新安县马尾岭采冬桃 晴光遍染马尾冈，野径风轻带果香。叶底胭脂凝晓露，篮中琥珀卧初霜。手攀枝杪分琼实，笑向云边指旧庄。遥寄故人应解意，冬来犹有好春藏。 宋词·鹧鸪天·采冬桃赠友 晴日坡头叶尚稠，寒枝偷结小红球。篮承露颗三分脆，手撷霜痕一抹柔。风过岭，果香浮，欲将秋暖寄江楼。应知驿路冬光少，携得春心入客瓯。 元曲·【中吕·山坡羊】冬桃赠友 晴峦如绣，寒枝如旧，绛桃偷把秋光逗。手轻收，篮初留，欲随云雁江南走。一捧甜香消客愁。桃，春未休；情，浓似酒。 七绝·马尾岭采冬桃赠友 晴枝凝露缀丹丸，篮底香浮野径寒。欲寄江南千里客，一筐秋色带春看。 七律·新安县马尾岭采冬桃 岭头晴日暖霜林，叶底丹桃照眼深。手撷琼苞沾晓露，篮承琥珀卧轻阴。风过野径香牵袂，笑向云边意满襟。遥递故人应解味，冬来犹抱好春心。 宋词·浣溪沙·采冬桃赠友 晴透疏枝暖欲融，丹丸偷结碧丛中。篮轻半载野香风。手折霜痕沾指软，心随云雁寄情浓。冬光裹入一筐红。 元曲·【越调·小桃红】冬桃赠友 晴峦枝上缀丹砂，香惹篮中夏。手折霜桃向云借，寄天涯，冬光裹满春无价。客窗启时，甜香入盏，一笑暖寒沙。 《马尾岭冬桃说》 岭踞青要，村隐云根，桃生寒序，味冠岁阑。 十一月望后，日色温软如蜜，风裹山岚似纱。北郭先生携友入马尾岭，见枝柯如铁，叶色尚青，而桃实甸甸，若赤玉缀枝，若丹星垂袖——是为冬桃。 其芽也，破春寒而萌，沾涧露以抽条；其花也，沐东风而绽，染晴光以敷霞；其果也，历伏暑而孕，承秋霜以凝色，待冬阳以成味。土是山根之壤，石隙中攒肥力；水是崖间之泉，晨昏里浸清甘；日是高天之煦，长时中蓄温甜。故其形不矜硕，却圆润紧实；其色不炫艳，却赤晕匀柔；其香不肆溢，却淡绕鼻尖；其味不迫人，却甜透齿颊。 摘一枚在手，薄绒沾指，轻剥则汁光微溢；咬一口入喉，脆爽裹甘，细品则余韵绵长——无春桃之轻飘，无夏桃之软糜，无秋桃之燥涩，独攒三季精华，凝作冬令清嘉。 岭村人谓：“桃性憨，顺时便结好味；人心诚，守土便得甘饴。”春剪冗枝，夏疏密果，秋覆薄草，冬候熟期，不催长，不媚市，任桃随山气自熟，随节令自甜。 于是乎，一篮桃，盛的是山乡日月；满口甜，藏的是天地真淳。客离岭时，衣沾桃香，笑携余味，叹曰：“寻常草木，得山水之灵、耕者之诚，便成珍馐；僻远村落，守本真之性、劳作之勤，便生嘉味。” 马尾岭之桃，非奇株异果，不过是山与民相契、时与物相和的寻常馈赠，却甜得踏实，暖得恳切——恰如这岭上村落，静默里藏着烟火，朴素中裹着温情。 《桃说》 桃生山野，藏之丘壑，绽之晴光。 点点，团团，簇簇，累累，灼灼及至甸甸；粉粉，赤赤，香香，甜甜，脉脉终于绵绵。 幼芽如粟，星星破土偷藏春信；新枝如箭，节节向穹欲挽流云；花潮如霞，瓣瓣铺陈燃遍崖岫；果垂如星，颗颗攒聚缀满秋光。 扎根，衔石隙瘠土吮露饮霜坚其筋骨；向阳，拥晴岚长风沐日披月丰其肌理。 桃本凡株，深居林麓而韵压千芳；桃本无华，素颜抱朴而味冠三春；桃本无争，晚结秋实而独占冬阳；桃本无奢，甜透寒枝而暖透尘客。 果必有节，或春萌或夏孕或秋蓄或冬熟，违时不甜；味必有根，或山魂或泉魄或风骨或云髓，离土不醇。 桃非有灵，顺时应地守拙抱真而得至味，人以为珍，却尽知其耐得清寒方见真淳。 故嘉味若桃，僻居岭上奉出甘饴却不矜不耀；善植得报，山民于晨昏间培土剪枝不怠其力，丘野于四季里馈以风露不绝其源。世间耕耘相契，心物相应，才结此冬令仙实。 春抽嫩条沾云气；夏缀青丸凝露华；秋染丹晕承霜色；冬摘甜实暖客肠。 近桃香涌，齿颊生津，觉俗虑皆散；远桃影横，枝柯覆雪，思真味长留。 然一桃微浅，颗颗能慰岁寒；半篮清甜，户户可暖霜天。 正所谓：小果藏山，大味归真，淡而愈久，甘而弥深。 味如桃，朴拙无华却沁脾透腑；情如桃，僻远不喧却暖人胸臆；村如桃，静默丘林却育得珍馐。 客立岭头叹：此味何幸遇！ 山风若歌，林影若画，甘味若诗，此村岂非亦若桃？！ 《马尾岭冬桃赋》 维乙巳仲冬，律应黄钟，日躔尾宿之次。天澄如鉴，风肃而和，寒林未槁而余翠，远岫含烟以凝苍。北郭先生雅耽丘壑之趣，携二三知己，策杖徐行，游于新安县青要山镇之马尾岭。其地居熊耳西麓，峰峦迤逦如马尾委地，故得斯名；林麓蔚然，蹊径盘纡，向为幽僻之壤，今以冬桃擅声于河洛之间。 甫入岭陬，清芬先至，沁袂萦襟，若有暗香引客前行。循石径而上，见嘉树连畦，繁柯蔽日，叶狭长如剪，质坚厚若革，经霜气而愈翠，遇寒威而弥苍——盖冬桃之圃也。夫桃者，向为春之嘉卉：玄都观里，千树争开于烟景；武陵溪头，落英乱舞于东风。故骚人墨客咏之，多状其秾华之态、芳春之姿。然马尾岭之桃，独违时律，不竞妍于阳和，偏抱贞于凉序。当槐黄谢夏，桂魄沉秋，雁阵辞北，蛩声咽砌，众木摇落而萧瑟，百草憔悴以枯黄，此桃乃抽萌绽蕊，承露结苞：吸朝旭之温以孕核，凝夜霜之冽以毓津，经月余而实成，值孟冬而可撷。其树也，干挺而不夭，若山民之正骨；枝蟠而不靡，似野老之苍颜，虽无夭桃之冶媚，自有古柏之贞姿。 及近观其果，攒聚于柯间，星陈而霞列：初成若渥赭点枝，既熟则胭脂浸靥，向阳处丹辉灼目，类赤玉之映晴光；背阴处绛晕含烟，如绛纱之笼夜月。间带青斑，若螺钿之嵌质；旁凝白霜，似玉尘之覆肤。其形圆实端秀，不类夏桃之丰腴，径盈寸许，重可两铢，肤理细润如凝脂，肌理紧致若镂玉。北郭先生见而悦之，笑而援臂，撷一枚入手，霜露沾袖而不顾。摘而嗅之，初觉清气沁脾，继则甜香绕鼻——非春桃之浅媚，乃沉郁之甘芳，融秋桂之馨于皮，裹冬蜜之润于瓤。剖而观之，瓤色如琥珀流金，汁光若醴泉泛彩；入口脆爽生津，嚼之甘饴盈颊，初味微酸以醒脾，余韵久甜而回齿。同游者抚掌叹曰：“寒节得此，胜却三春佳味，造物果有奇思哉！” 先生亦莞尔曰：“向闻‘晚成者，器之厚也’。此桃不趋暄妍之候，独守贞静之期，经霜露而蕴味，历寒肃而凝甘，是果也，亦有君子之风矣。吾侪今日撷之，当分赠远友，使知寒乡有此清嘉，僻壤藏此真味。”于是四人各荷筠篮，穿林越阡：或攀枝撷向阳之实，指触丹苞而香沾指；或俯身拾坠径之珍，掌承绛颗而露湿衣。笑语随香风漫谷，丹实映晴峦铺霞，俄而筐箧皆满，色堆绛锦，香溢林皋。 坐于冈头石磴，观岭下村落：茅檐错列，炊烟袅袅，山民荷担往来于蹊径，筐中丹实与霜鬓相辉。询之土人，乃知此桃之兴，始于十载之前。彼时马尾岭地僻山寒，民务耕桑而利薄，终岁勤劬，仅足糊口。有乡贤察其地宜：海拔六百余尺，昼则日丽温煦，夜则气爽霜凝，昼夜温差逾十度，恰宜嘉果蓄味；复有土壤松腴，含砾石而透水，蕴腐殖以养根，遂自远邑引冬桃之种，试植数亩。初时苗弱，山民相与培护：春剪其枝，夏灌其根，秋壅其土，冬覆其柯，历数岁而苗渐茂，经数霜而实始繁。今则连畦成圃，弥岭皆桃，每至采期，远客慕香而来，车辙盈于径；山民持筐而往，笑语溢于林。或自奉以悦亲，或贸市以资家，或赠远以通情，寒岭之区，因之生息渐丰；僻壤之地，藉此声名渐远。 先生抚篮而叹曰：“物之成也，赖天地之和，亦赖人之勤；业之兴也，因地利之宜，亦因志之坚。此桃非徒草木之奇，实山川之灵、生民之智所凝也。彼以寒节之躯，蕴甘芳之味；以僻壤之质，成远近之名——守贞而不阿，俟时而不躁，积力而不怠，斯可以成物，亦可以成人、成业矣。”同游者皆颔首，谓斯言得物之理、人之志也。 日既西倾，霜风渐紧，林叶微振，果香未歇。携筐下山，回望马尾岭：寒林掩霭，嘉树连云，丹实虽撷而余芳犹在，丘峦虽寂而生气暗藏。余感其物之异、地之变，援笔为赋，记此冬桃之奇，兼颂山乡之兴——盖物有其性，人有其志，顺天而作，俟时而兴，斯马尾岭之桃，亦斯地生民之写照也。 《马尾岭冬桃说》 岭踞青要，村隐云根，桃生寒序，味冠岁阑。 十一月望后，日色温软如蜜，风裹山岚似纱。北郭先生携友入马尾岭，刚近桃林便闻淡香绕肩——抬眼处，枝柯如铁横斜，叶色尚青带翠，而桃实甸甸垂枝，或半掩叶间露赤晕，或悬于梢头映晴光，像把秋末的霞揉碎了缀在冬枝上。 “这颗红透啦！”友踮脚勾枝，指尖刚碰着桃绒，果便“咚”地落进竹篮，脆响惊飞叶间栖雀；北郭先生拾阶攀坡，探手摘得一枚矮枝桃，擦去薄尘便咬半口，脆声未落便笑：“甜！比秋桃润三分！”篮中桃越堆越满，绒毛沾了衣摆，甜香浸了袖口，连说话声都裹着蜜意——友举桃对光，笑称“这是冬阳晒透的玉”，农人路过则摆手：“再等三日更甜，这桃是越冷越攒味哩！” 话间见田埂那头，老婶挎着竹筐走来，筐里是刚剪的枯草。“入秋就得给树根盖‘被’，”她蹲身扒开树底浮土，把枯草匀匀铺在根旁，“这土得暖着，桃才肯慢慢甜透。”旁边老伯正举着枝剪，对着细枝轻铰：“春里得把密枝修了，不然光长叶不结桃；伏天要拿布兜把小果套上，防着虫也挡着晒，等秋凉了再摘兜透气——这桃娇，却也实诚，你肯耐着性子待它，它就给你攒足甜。” 其芽也，破春寒而萌，沾涧露以抽条；其花也，沐东风而绽，染晴光以敷霞；其果也，历伏暑而孕，承秋霜以凝色，待冬阳以成味。土是山根之壤，石隙中攒肥力；水是崖间之泉，晨昏里浸清甘；日是高天之煦，长时中蓄温甜。故其形不矜硕，却圆润紧实；其色不炫艳，却赤晕匀柔；其香不肆溢，却淡绕鼻尖；其味不迫人，却甜透齿颊。 摘一枚在手，薄绒软得像春絮沾指，指尖稍用力，果皮便“嗤”地裂开细缝——先漫出一丝清润的甜香，凑到嘴边，脆响先撞开唇齿：初咬是脆韧的果肉裹着爽利的汁，像把冬阳的暖揉进了脆感里；再嚼便觉甜意漫开，不是扎喉的浓甜，是裹着涧水的清甘，从舌尖浸到舌根，连喉咙都润得温软；咽下去时，余味里还带着点桃香的绵柔，像山风裹着蜜意绕在唇齿间——没有春桃的寡淡飘虚，没有夏桃的软塌粘牙，没有秋桃的燥涩余渣，独是冬藏的甜，攒得扎实又温柔。 岭村人谓：“桃性憨，顺时便结好味；人心诚，守土便得甘饴。”春剪冗枝，夏疏密果，秋覆薄草，冬候熟期，不催长，不媚市，任桃随山气自熟，随节令自甜。 日将暮，客人们携满篮冬桃辞行，竹篮上还衬着农人送的新鲜桃叶，说是能保桃香不散。北郭先生特意分了半篮给同村等候的邻里，刚递过去便闻惊呼：“这桃看着就甜！”他笑着摆手：“是马尾岭的山水养得好，带些回去，让家人也尝尝这冬日光景里的甘醇。”篮筐交接间，甜香漫过田埂，连晚风都带着暖意，农人站在桃林边挥手：“明年霜后再来，桃只会更甜！” 于是乎，一篮桃，盛的是山乡日月；满口甜，藏的是天地真淳。客离岭时，衣沾桃香，笑携余味，叹曰：“寻常草木，得山水之灵、耕者之诚，便成珍馐；僻远村落，守本真之性、劳作之勤，便生嘉味。” 马尾岭之桃，非奇株异果，不过是山与民相契、时与物相和的寻常馈赠，却甜得踏实，暖得恳切——恰如这岭上村落，静默里藏着烟火，朴素中裹着温情。 后记 岁在乙巳，霜染青要，一行数人探幽马尾岭，偶得冬桃之味，始知山野藏珍，匠心育甜。筐中桃虽已渐次分赠，然唇齿间甘醇未散，田埂间农人之语、枝头上赤玉之姿，皆成此行难忘印记。所谓佳味入怀，温情入心，大抵如此。愿此岭此桃，岁岁含芳，亦愿这份顺时守拙的生活之美，长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