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i>先生与夫人韩冰 网络图片</i></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七八年秋季学期,我到宁夏石炭井中学当民办教师。进了主管教学副校长刘正祥办公室,他看了我一眼:“你报考语文,能教初三物理吗?”应声答道:“能。”“想让你当个班主任……”,立即答道:“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到宿舍,开始备课。下午放学后,刘先生来了,看我备课,紧皱的眉头舒展了许多。他坐椅子,我坐床边,一口气聊了大约一个钟。从刚刚建好的学校说到深受文革影响的矿山学生,从我教过书的父亲说到我教过书的母亲。临走时,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的说,担子不轻啊!望着先生远去的背影,暗自决心,一定要消除那背影里远去的担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进校两周,亲眼所见,道听途说,先生的厉害非常人比肩。粉碎四人帮刚刚两年,学校初高中36个班,地处深山大沟,教师极为匮乏。先生管全校教学,又教高三英语。正规大学毕业的老师教高三初三,学历不达标教龄长的教高二初二,剩下的教高一初一。我一进校教初三物理,又当班主任,纯粹因为那个班学生已经轰走了三个班主任。</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i>曾经的石炭井矿务局中学 网络图片</i></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现实严峻,先生会应急,办起了青年教师培训班。我报了语文英语,上课的是先生。跟一块进去的数理化民办老师闲聊,上课的也是先生。除了周三政治学习,周一到周六,天天下午或晚饭后,先生都在培训。先生应学校的急,也应个人的急。高三有老师请假,先生第一个顶上去。先生工资高,借钱给人,从不索要。先生在中央党校培训期间,我给先生寄钱买《辞海》,钱退了回来,书寄出了北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七九年中考,我的班考了第二名,仅次于重点班,先生第一次在星期三的会上夸了我。秋季学期开始,我去教初一语文,当班主任。先生上高三的儿子是我的球友,知我准备高考,不进补习班,不停工作,时不时给我几张油印资料。放寒假那天,先生安排我春季学期教高一历史,一半工作量,不当班主任。这样一来,教学成了复习历史科目的一部分,时间精力大为好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先生上世纪二一年生,搞过学运,解放前大学毕业。中国人民大学研究生毕业后,任教北京矿业学院,兼马列主义教研室主任。五七年反右,发配内蒙三道坎煤矿,后并入宁夏石嘴山矿务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六一年,石炭井创办第一所学校——矿务局技工学校。不久,学校改制,更名石炭井矿务局职工子弟学校,解决矿区子女读书燃眉之急。后来学校几经扩建更名,到了七十年代后期,定名石炭井矿务局中学。起初办学,不懂的人身份好,在前面冲锋陷阵;有大学教学背景的人戴着右派帽子,只能在幕后出谋献策。从六十年代初石炭井办学,到八〇年先生在校长任上离校去北京,二十年风雨,教学——劳改——教学——管理教学,先生为石炭井献出了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所认识的先生,平和,敬业,任劳任怨,对个人命运的起落,不喜不悲,不言不语。九十年代初,我几次去宁夏社科院看望,身为教授的先生外出讲学,未能见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久,我去了广东。再次看到先生的消息,已经物是人非。那匆匆忙碌、那音容笑貌、那亲切关怀……渐渐清晰,是那样的纯粹!先生爱国,也爱人。可谓仁者矣。</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