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论他人眼中的偏执

萨日娜拉格·王雅杰

杂文｜论他人眼中的偏执

作者：萨日娜拉格·王雅杰

长久以来，只要坐在电脑跟前，指尖下的灵感便如泉水般奔涌不绝，总也淌不完、用不尽。那些在脑海里翻涌的思绪，会迫不及待地扑到洁白的文档上，化作一行行黑色的字体飞速铺展，每敲下一个字，心里头的憋闷就散一分，舒畅便多一分，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妥帖的安放。

可如今，说不清是换了环境的缘故，还是这颗心被什么东西堵着了，那股子文思泉涌的劲儿竟刹那间断了流，泉水枯竭般的荒芜感，密密麻麻地缠上心头，挥之不去。

近来，不管是刷哪个平台，总能瞧见有人推荐伍尔夫的《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买来翻了几页，只觉得字字句句都写到了心坎里，像是有个人钻进了我的心里，把那些说不出口的渴望都摊了开来。是啊，倘若能有一间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间，便不必顾忌他人的目光，不必在意周遭的议论，尽可以带着肆意妄为的洒脱，让每一个源自心灵深处的文字，顺着指尖落到键盘上，落成最本真的模样。

可我偏生没有这样一间房间。我就活在这样一个喧嚣又伤人的环境里，日日听着旁人抛来的恶语相向，那些带着刺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而这，恰恰映照出他们眼中所谓的“偏执”——不过是我不愿顺着他们的心意，不愿活成他们期待的样子罢了。

他们的话语，总带着伤人的痕迹，却还喜欢四处散播，仿佛把别人踩在脚下，自己就能高人一等似的。那些语句里，处处透着不可思议的傲慢，藏着不切实际的偏见，仿佛他们的眼睛是世间唯一的标尺，能丈量出所有人的优劣对错。

他们站在“条条大路通罗马”的路口，却偏生看不见路有千万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走法。他们只盯着你脚下的石子，嘲笑你走得笨拙又缓慢；只嗅着你身上的尘土，放大你身上的缺点与伤痕。即便如此，他们还端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在那里大谈特谈属于他们的“人道主义”，仿佛自己是普渡众生的圣人。

殊不知，他们的眼睛早已被金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再也照不见世间的真相。那所谓的“雪亮”，早就成了自欺欺人的谎话，因为他们早已看不清世间真正存在的本质，看不清人心的善恶，分不清是非的边界。

他们的眼中，早已经带着根深蒂固的偏执。你身上那些真正闪光的东西——那些对理想的执着，那些对知识的渴求，那些在困境中依然不肯低头的倔强——他们是看不见的，也不愿看见。在他们眼里，只有金钱能衡量价值，只有地位能定义成功。

这是一个最实在也最可悲的问题：在他们的世界里，金钱才是这个社会上存在的最真实的表象，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金钱这东西，倒像个无所不能的造物主。经它一番精心打扮，一个目不识丁、毫无文化的人，也能立马在你面前摇身一变，成了学问渊博的“学者”；一个胸无点墨、毫无才华的人，也能披上光鲜的外衣，被捧上高高的神坛。

说一个实际的案例吧，就是我常常提起的那位亲戚家的女儿。说实话，她的舞蹈功底实在稀松平常，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糟糕，可架不住家里有几个钱。凭着金钱开路，她轻而易举地进了一所交钱就能上的私人中专艺校，混了几年毕业后，就在小城里找了个舞蹈老师的活儿，倒也能凭着那点半吊子功夫糊弄人。后来，她又找了个有钱的老公，老公出钱给她开了家舞蹈班，这么一折腾，她倒真站到了一个“特定的位置”上。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在优越的环境里，自大。

金钱为她打造了一副完美的造型，让她在人前风光无限。她本没有任何才华，可只要肯花钱，就能买一篇文章、买一本书，通通换上自己的署名。就这么简单，她在那些带着偏执眼光的人们面前，迅速站到了一个令人艳羡的顶端。

那些带着偏执的人们，总会凑在“条条大路通罗马”的路口，啧啧称赞道：“哎呦！瞧人家某某，可真有本事啊！又有钱又有才，还能写文章、出书，真是个能人！”他们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亲眼见证了她的“努力”与“才华”，却不知这背后的真实所在，不过是金钱在作祟，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

而那位真正在角落里默默努力的人——那个每时每刻都在自学、上课、听书、阅读、写作，常常熬着夜也要多学一点知识的人，在他们眼里，却成了唾弃的对象。他们会指责，会冷嘲热讽道：“整天折腾些没有用的？不切实际的，真是个没脑子的！”

有时候，那些有钱的女性，忙于自己的琐事，顾不上照看孩子，那些巴结她们的人就会立马凑上去，满脸堆笑地说：“哎呦，某某姐，您忙您的，孩子我来帮您看一会儿，不碍事的！”话说得比蜜还甜，态度好得无可挑剔。

可换了旁人呢？换了那个为了理想奔波、暂时没挣到钱的人，要是没顾好孩子，立马就会招来一堆指责：“你一天到晚忙些什么没用的、破逼烂掉的玩意儿？连个孩子都照看不好，还有脸干那些破事？赶紧别折腾了，好好把孩子看好！”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钝刀子，割着人的肉，淌着人的血，字里行间都透着层层叠叠的伤害与深入骨髓的偏执。

在他们的思想里，那些底层的人，那些没权没势没钱的人，就不配拥有理想，不配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们就该安安分分地干着下等人的活计，守着下等人的本分，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不该试图挣脱命运的枷锁——一旦你想了、做了，你就是没耳朵，就是“异想天开”。

这偏执，是他们骨子里早就带有的东西，像是刻在DNA里的烙印，挥之不去。说不定，还是祖祖辈辈、生生世世遗传下来的“优质品”呢——优质到只懂仰慕上等人的富贵荣华，只懂鄙夷下等人的寒酸落魄；优质到只能看见金钱的光芒，看不见人性的光辉。

他们还会把这份偏执的“高端思想”，当作传家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流传给他们的子子孙孙。一代传一代，一辈传一辈，让他们的偏执，世世代代都要在这个地球上存在着，蔓延着，永不磨损，永不消亡。

这偏执，到最后，到底换来了什么呢？不过是让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指责与嘲讽中，夺走了他们眼中“下等人”的面子与里子，让那些怀揣理想、默默努力的人，活得无地自容，心里莫名地揣着一份不该有的愧疚——愧疚自己为什么要坚持那些似乎是“不切实际”的理想，愧疚自己为什么没有活成了他们渴望的样子。

可我偏要问一句：这偏执，究竟是谁的错？是那些坚持理想、不肯向现实低头的人的错，还是那些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带着偏见看待世界的人的错？答案，或许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只是有些人，一辈子也不愿看清罢了。就像鲁迅先生说的，从来如此，便对吗？这世间的道理，从来都不是少数人说了算，这偏执的枷锁，也总该有被打破的一天。

而我们能做的，便是在这满是偏见的世界里，守住自己的本心，护住自己的理想，哪怕被人骂作“偏执”，也要活得堂堂正正，活得热气腾腾——因为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些被他们视作“没用”的坚持，恰恰是我们生命中最珍贵、最闪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