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花

翁平

据说北宋著名诗人张先，曾经同一𠆤出家少女相好，后来两人分了手，作者十分眷念，写了这首词《一丛花》来排遣愁怀。

一丛花

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蒙蒙。嘶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

上阕“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开头两句，是整首词的感情的概括。

人在登临高处时为什么会伤感？为什么会怀念远方？虽然是小词一首，但也提出了人生的重大问题。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感情，该怎样认识和评价呢？

当然，他自回答“无物似情浓”。因为人的情感，是任何事物也不能比拟的。

在“无物似情浓”概括一笔后，进一步写出“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濛濛。”正值暮春时，离愁就像那千万枝扬柳随风乱舞，还有那东街纷扬的飞絮，漫天盖地，濛濛一片，都增加了离愁纷乱的无法收拾。

情和景在这里织成一片，相互加持，无穷无尽，无边无际，使得离愁无限广阔而缭乱。

“嘶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两人分手了，他骑着嘶叫的马儿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绵绵不断，遮住了人影，到哪里去寻觅情郎的行踪？

下阕集中写思妇念远的痴情。“双鸳”与“斜月”勾出无限的忧思。

黄昏时刻，小尼姑在居住的池岛小阁楼上，看着楼前一湾塘泊和一对对戏水的鸳鸯，若有所思。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桡通。”池塘里春水溶溶，一对鸳鸯纵情嬉戏，小尼姑记起了和张先的那段美好日子。池中的小船，曾经往来南北两岸，是两人幽会的载体，此景让她心潮再次荡漾。

“梯横画阁黄昏后，又还是斜月帘栊。”。黄昏后，小尼姑走出画阁收起梯子时，又看见一弯斜月照进了帘栊。

关于这首词有个故事说：张先曾经与一个小尼姑有私约，但老尼姑管教的很严。她们住宿在池岛中的一个小阁楼上，待到夜深人静，小尼姑就偷偷地把梯子放下来，下楼和登岛的张先幽会。这梯子是活动的，白天放下来，夜里拉上去，上下就隔绝了。

而今，那人已远去，每当黄昏过后，梯子便拉上去，横搁在小楼一角。斜月与往常那样，依旧照进帘栊，而楼上只剩下小尼姑孤独的身影。

“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小尼姑诅咒那些让她变成“出家人”的恶棍: 自己真是连桃花和杏花都不如吗？它们还能嫁给东风，投入春天的怀抱，而她却连做人的幸福也被剥夺了。此句道出了多少被迫出家少女的怨愤。

这首闺怨词，用白描手法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直抒胸臆，突出伊人的离恨。全词用语精妙，情真意切，凄婉深刻，极富感染力，达到很高的艺术境界。

张先（990年—1078年），字子野，乌程（今浙江湖州）人。北宋著名词人。曾任安陆县的知县，因此人称“张安陆”。善作慢词，与柳永齐名。

张先的诗词，就内容而言，多是反映封建士大夫的生活和男女之情。他平生流连花酒，写了不少艳词，大都平平。不过，这首《一丛花》写得很成功，诗词比较深刻地描写了少女的心境，反过来衬托了自己对她的怀念。

苏轼曾说他“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张先“多近妇人”，艳遇不浅，还活到八十九岁，也算享尽齐人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