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 娄东寻梦</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8px;"> (麻城农民工娄东奋斗史)</b></p><p class="ql-block"><b> 文/夏正平</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五,混一族,赌一族</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一)</b></p><p class="ql-block"><b> 经常在街上看到老乡互相招呼着:“在哪儿混,混得么样?”</b></p><p class="ql-block"><b> 在以太仓为中心的长三角地区,麻城籍老乡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混一族。</b></p><p class="ql-block"><b> 笔者翻阅过新华字典,“混”有两种读音一种读上声,一种读去声。读上声时解释为混浊,不懂道理;读去声时解释为掺和、掺杂,蒙混,随便,胡乱。综合两种读音及组合词语,“混”字的实质意义可见一斑。但现实之混一族的“混”字却已超越了它原来的范畴,更融入一种混浊懵懂又不现实的境界。</b></p><p class="ql-block"><b> 麻城人口中的“混”,代表着江湖道。江湖二字,在某部颇为经典的电视剧里解释为: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了江湖。</b></p><p class="ql-block"><b> 混一族的形成与现实生活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关系,它有着强烈的地域性、随意性,结合某些不平等事务等多种因素形成的。</b></p><p class="ql-block"><b> 二OO一年夏天的某星期天,天气阴沉郁闷。板桥某鞋厂外的街道上,麻城籍女子余某正和一名外省男子亲密交谈着。青年汪某,余某的前男友看见后,走到余某跟前说:“真有意思,我俩谈了三年朋友,你从来没让我碰你一下,和这个安徽佬认识才一个月,就跟他住到了一起。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贱,真是丢了湖北人的脸。”说完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余某的脸上。</b></p><p class="ql-block"><b> 余某不甘受辱,与汪某扭打起来。安徽男子上前相帮,将汪某打趴在地。</b></p><p class="ql-block"><b> 汪某既痛心失去了女友,当街被打更丢了面子,立即找来十多个在道上混的老乡于当天晚上来到香花村余某租房处。余某和安徽男友虽也有准备,找了几个安徽人来帮忙,但毕竟人少,都被打得鼻青脸肿。</b></p><p class="ql-block"><b> 汪某和余某谈了三年朋友,在交往中一花了些钱,汪某以此向余某索要三千元钱作为赔偿。得逞后,汪某在板桥兴化路原杯中情酒店摆了两桌,犒赏帮忙的混一族老乡,每人还发了一包紫南京香烟和一百元钱。气出了、钱花了,汪某这才感到心里平衡了一些。</b></p><p class="ql-block"><b> 后来余某的安徽男友因害怕麻城人找他麻烦,不辞而别跑到上海去了。余某伤心之余也辞工南下广东。</b></p><p class="ql-block"><b>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二)</b></p><p class="ql-block"><b> 李某从小学、中学到高中,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高考的意外落榜使他遭受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失落和打击。家境贫寒的他无可奈何地跟随父母来到太仓。</b></p><p class="ql-block"><b> 在板桥四通路某电车培训班学了半个月的电动缝纫基本知识,李某进了一家服装厂做缝纫车工。三个月才挣了一千五百多元钱已令李某不满。一次加夜班时,实在太困的他躲进厕所抽烟时正巧被主管看到,又记过又罚款的。在与主管争吵了几句之后,主管以开除出厂相威胁。因失学而打工的李某本就心情郁闷、烦躁,主管粗暴的言语激怒了年轻气盛的他。文弱的李某将身材高大的主管摔倒在地后离开了工厂,炒了老板的鱿鱼。</b></p><p class="ql-block"><b> 李某又在麻城老乡承包的建筑工地做过,繁重的体力活、枯燥的工地生活,使李某变得更加烦躁、喜怒无常。吸烟酗酒,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输光了就找工头要钱,工资超支后,则开始向父母要。</b></p><p class="ql-block"><b> 母亲的眼泪、父亲的拳头迫使李某收敛了一阵。记过一段时间的反思,李某进了开发区常胜路上的裕盛鞋厂。在鞋厂,李某和一个四川女孩坠入爱河,很快发展到租 房同居,俨然是一对已婚的小两口。</b></p><p class="ql-block"><b> 对于这位举止轻佻、爱慕虚荣的未来儿媳,李某的父母并不中意。但初偿人间恩爱、男女情事的李某怎会理解父母的苦心。交了女友后,工资更是入不敷出。</b></p><p class="ql-block"><b> 那个四川女孩在与李某同居的同时,又和同厂的老乡鬼混在一起。一次被李某抓了个现行,盛怒之下,失去理智的李某将二人打个半死而被派出所拘留,四川女孩诬陷李某说是李强迫她同居的。后来,李某的父母东借西凑了一笔钱才将这事摆平。</b></p><p class="ql-block"><b> 遭此重创的李某,对什么事都失去了信心,他开始放纵自己。拼命地抽烟、酗酒,喝醉了就和一些同乡滋事斗殴。渐渐发展到以出卖武力帮别人追讨欠款、解决纠纷和了断恩怨、看场子收保护费等,并与人合伙开设赌局、放高利贷。</b></p><p class="ql-block"><b> 与李某同村的张某,在一位安徽包工头手下做工。工程完工后,包工头付了张某大部分工资,欠下一千八百元,理由是建筑公司未结清全部工资,待结清后再给张某。张某怀疑安徽包工头骗他,怕包工头回家找不到人,就找上李某,请李某帮他追要欠款,再按百分之三十的提成酬谢李某。</b></p><p class="ql-block"><b> 李某在道上混合了一段时间,有一班可以随时差遣的兄弟,更何况是为同村老乡帮忙,既得利又扬名,还有人情赚,何乐而不为呢?当即答应下来,叫来一应人等找到了安徽包工头。</b></p><p class="ql-block"><b> 安徽包工头见势不妙,识趣地付清了张某剩余的工资,但拒绝了李某索要的八百元处理费。打手们一拥而上,亮出砍刀铁棒,还没等安徽包工头反映过来,屁股上已挨了重重的几下,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惨嗥着。安徽包工头的妻子赶忙拿出钱交给李某才换得李某等离去</b></p><p class="ql-block"><b> 每次行动结束后,李某等首先上酒店大吃一顿,然后去发廊浴室按摩敲背,抽的是高档抹牌香烟,花钱似流水。钱花光了就找一些老乡“借”,大多是有借无还。</b></p><p class="ql-block"><b> 李某渐渐地也混出了一点小名气,找他帮忙办事的雇主一多了起来。</b></p><p class="ql-block"><b> 一次,麻城籍某位大佬级的道上前辈,放高利贷给本地居民杨某。杨某逾期不还企图赖账,并扬言要报警。</b></p><p class="ql-block"><b> 那位道上前辈因在太仓有正当生意,放高利贷只是他暗中进行的另一个生财之道,不好明目张胆地追逼杨某,便叫李某出面搞定此事,以儆效尤。</b></p><p class="ql-block"><b> 能得到前辈的青睐,李某感到万分荣幸,立马带了一帮兄弟开始行动。经过几天的追踪探查,终于摸清了杨某的行踪和生活规律。</b></p><p class="ql-block"><b> 一天,在陆渡某村出租房的赌博窝点,李某带人抓住了杨某,一顿痛打之后,杨某掏出身上的五千元钱还掉所借本钱,又从亲友处借来五千元偿还利息。此事算是有了了断。</b></p><p class="ql-block"><b> 第二天夜晚,李某正和两个小兄弟在一处夜食摊宵夜,突然遭数名不明身份、操北方口音的大汉的围攻。</b></p><p class="ql-block"><b> 李某醒来时已是第三天中午,躺在太仓某医院。肋骨断了两根,右小腿被砸断,其它轻伤有十余处。</b></p><p class="ql-block"><b> 万般无奈的李某父母把他送回湖北老家进行治疗,虽然高额的医疗费用耗尽了李某父母几年来在太仓的打工所得,但可怜的老人竟然希望儿子年在这场惨痛的经历中得到教训,他们暗暗祈祷,但愿儿子能经过这血腥的教训而幡然醒悟,重新做人。这许是两位老人自我寻找的一点安慰吧。</b></p><p class="ql-block"><b> 日常生活中,李某父母都只顾埋头苦干以挣钱,很少有机会给予李某正确的引导。而打工生活的屡次挫折也使李某对前途充满失望,从而走上了人生歧路。</b></p><p class="ql-block"><b> 从贫瘠的大山到繁华的长三角经济发达地区,同样的生命,不一样的生活,巨大的反差使一些心理素质差的人,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在同为打工者的笔者看来,这是人生莫大的悲哀,也是人世间永远都无法消除的弊病。</b></p><p class="ql-block"><b> 我们希望、默默地希望,有更多的人关注打工族――这个庞大混杂、生生存起点上挣扎的弱势群体。我们需要关怀、需要温暖、需要同类的友爱;我们不接受同情和施舍、不奢望现实生活的人人平等,只求心安理得的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那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份。</b></p><p class="ql-block"><b> 关心打工族,关切农民工,关爱和理解中国农民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三)</b></p><p class="ql-block"><b> 文某的父母是一九八九年来太仓打工的麻城籍第一代民工,作为第二代人的文某追随父母的足迹也来到太仓。经过几年的奋斗拼搏,文某手中有了一笔积蓄,但随后的恋爱结婚生儿子花光了他所有的钱。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公司一次意外的业务事故中,文某又被解雇。</b></p><p class="ql-block"><b> 和许许多多麻城籍同乡坎坷不平的打工经历一样,文某度过了以酒浇愁的一段失意时日后,头脑灵活的他很快从失意中站立起来。他从父母那拿了一笔钱,在陆渡某村开了一家小店。</b></p><p class="ql-block"><b> 随着小店生意的兴旺,文某又买了开水炉烧开水,并开了一间茶室,摆上几张自动麻将桌,供闲散人员娱乐。</b></p><p class="ql-block"><b> 娱乐场所本就是个是非之地,本地的、外省的各类闲散好赌人员,加上麻城籍专门靠赌吃饭的赌一族,生意虽然红火,但因赌引起的纠纷日日不断,麻烦不少。</b></p><p class="ql-block"><b> 某个阴雨天,每次张家畈镇一帮赌客与木子店镇赌客发生纠纷,继而引起斗殴。混乱中,文某拉住正挥拳踢腿的木子店镇赌客游某向制止双方的打斗,不料,张家畈镇赌客项某乘机用木凳将游某砸得头破血流。</b></p><p class="ql-block"><b> 架打完了,张家畈镇赌客一哄而散。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游某和其同伴,以文某拉偏架暗中帮助项某为由,向文某索要医疗费、误工费等。被文某拒绝后,游某等以牙还牙大打文某,又将自动麻将桌砸坏。</b></p><p class="ql-block"><b> 这次打斗劝架令文某损失了一万多元,可他不敢向警方报案。因为有麻城籍老大在他这里向赌客提供高利贷;他自己又非法开设赌局抽取高额台费,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文某不甘心蚀财又遭打,只得向某位老大求助。</b></p><p class="ql-block"><b> 那位老大当即召集人马,要教训你游某一伙,岂知游某也不是省油的灯。身为建筑包工头的游某,聚集了手下做事的三十多个工人,同时又请了几个在道上混得名头响亮的好友来助阵。</b></p><p class="ql-block"><b> 双方剑拔弩张,却都不敢轻易动手。</b></p><p class="ql-block"><b> 好在都是麻城老乡,对立的双方阵营中有很多是亲戚朋友,甚至兄弟,为了各自的利益和各种错综复杂的原因而对峙。事情闹成进退两难的僵局。在道上混得左右逢源的某位和事佬出场了。</b></p><p class="ql-block"><b> 和事佬首先和双方的首脑人物见面沟通,然后三方坐到一起协商如何完满解决。骂娘拍桌子加硬话好话,双方各退一步最终握手言和。之后在某酒店摆了十桌,双方人马大吃大喝了一顿,至于买单,自然是文某、游某和项某喽;而茶室的损失文某承担一半,游某和项某共同承担一半;双方伤者的医疗费自负。风头出了,面子也圆了,在道上混讲究的就是这些。</b></p><p class="ql-block"><b> 文某虽然损失了几千元钱,但由此却在道上混一族中有了小小的名气。他经营的地下赌场愈来愈红火,愈赌愈大,他抽取的台费自然也越来越多。</b></p><p class="ql-block"><b> 文某的妻子是个本分的女人,她整天提心吊胆怕出事,多次劝文某收手改行做正当生意,但文某不同意。在文某看来,冒险和偏门生意虽然风险大,但利润更大。</b></p><p class="ql-block"><b> 终于有一天文某妻子担心的事情发生了。</b></p><p class="ql-block"><b> 从嘉定娄塘过来的几个神秘赌客合伙出老千赢了一个山东赌客三万元钱,山东赌客输红了眼,挥刀斩断了自己的一截手指,权当赌资押上。那几个神秘赌客见势不妙夺门而出,坐上接应的面包车疾驰而去。</b></p><p class="ql-block"><b> 山东赌客狂躁地挥舞着菜刀和鲜血淋漓的手掌,寻找着可发泄的目标。赌客们都惊慌逃离。无奈之下,文某掏出三千元,好说歹说才将山东赌客打发走。</b></p><p class="ql-block"><b> 但在当天晚上,山东赌客喝得醉醺醺的,带着一帮老乡找上门来,指责文某与他人合伙作弊骗他的血汗钱,要求文某补偿他输掉的三万块钱。</b></p><p class="ql-block"><b> 文某自开设赌场以来,也经历了不少险恶大小场面,更何况还有一帮道上混一族的兄弟,当即一口拒绝。</b></p><p class="ql-block"><b> 山东赌客见文某拒绝,从身上掏出菜刀扑上来就砍,文某和几个正在茶室玩的混一族兄弟抵挡不住,撒腿就跑。</b></p><p class="ql-block"><b> 但妻子凄厉的惊叫声和求救声迫使文某又跑了回来。当看到山东赌客抱住他妻子往一辆面包车上拖的时候,失去理智的文某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扬起砍刀向山东赌客后背猛地劈去……</b></p><p class="ql-block"><b> 当天深夜,文某携妻子逃到上海青浦,惊魂未定的他打电话给朋友,得知警方已经插手调查山东赌客重伤的消息,不由后悔莫及,但为时已晚。为逃避法律的制裁,次日上午,文某携妻子登上南下的火车,开始了亡命天涯的生活。</b></p><p class="ql-block"><b>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四) </b></p><p class="ql-block"><b>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出生的吴某生性顽劣,桀骜难驯。初中未毕业就只身一人在武汉闯荡,很快就陷入黑道,在武汉市青山区一带大大有名。后来因伙同他人盗窃某药材公司的名贵中药而锒铛入狱,刑满释放后随亲友来到太仓。 </b></p><p class="ql-block"><b> 几年的牢狱生活使吴某的野性收敛了不少,懂得自由的珍贵。他也曾在日记中写下自己对人生的感悟,对美好前途的向往,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b></p><p class="ql-block"><b> 吴某来太仓后就在一家公司做保安。半年后,经亲友介绍,他和一个女孩确定了恋爱关系,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和女孩租房同居了。 </b></p><p class="ql-block"><b> 浪漫温馨的新生活让吴某更加珍惜目前的生活。但随着开支的增加,不高的工资只能维持日常的生活,存不了多少钱。对于往昔花钱如流水的吴某来说,解决钱这个问题是当务之急。 </b></p><p class="ql-block"><b> 同居女友在两次怀孕两次人流后,些吴某摊派,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b></p><p class="ql-block"><b> 吴某父母已逝,姐姐远嫁江西,帮不上什么忙,他在太仓的亲友也大多只是挣辛苦钱。吴某想来想去,只有靠自己了。 </b></p><p class="ql-block"><b> 长三角地区的麻城籍混一族,在吴某初来太仓的时候,也曾邀请吴某共同“捞世界”,但被吴某婉言拒绝,并信誓旦旦永不踏入黑道。 </b></p><p class="ql-block"><b> 在一个细雨濛濛的夜晚,下班后和女友争吵了几句的吴某心绪不佳,独自一人在街头夜市上喝闷酒,邂逅了在道上混得小有名气的丁某。 </b></p><p class="ql-block"><b> 三杯烈酒下肚,本已有些醉意的吴某更加把持不住自己,滔滔不绝地向丁某炫耀着往昔的风光生活,述说着目前生活的窘迫。 </b></p><p class="ql-block"><b> 吴某向丁某发泄了一阵心中郁闷后,就跌跌撞撞地摸回了自己的吴某来太仓后就在一家公司做保安。半年后,经亲友介绍,他和一个女孩确定了恋爱关系,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和女孩租房同居了。 </b></p><p class="ql-block"><b> 浪漫温馨的新生活让吴某更加珍惜目前的生活。但随着开支的增加,不高的工资只能维持日常的生活,存不了多少钱。对于往昔花钱如流水的吴某来说,解决钱这个问题是当务之急。 </b></p><p class="ql-block"><b> 同居女友在两次怀孕两次人流后,些吴某摊派,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b></p><p class="ql-block"><b> 吴某父母已逝,姐姐远嫁江西,帮不上什么忙,他在太仓的亲友也大多只是挣辛苦钱。吴某想来想去,只有靠自己了。 </b></p><p class="ql-block"><b> 长三角地区的麻城籍混一族,在吴某初来太仓的时候,也曾邀请吴某共同“捞世界”,但被吴某婉言拒绝,并信誓旦旦永不踏入黑道。 </b></p><p class="ql-block"><b> 在一个细雨濛濛的夜晚,下班后和女友争吵了几句的吴某心绪不佳,独自一人在街头夜市上喝闷酒,邂逅了在道上混得小有名气的丁某。 </b></p><p class="ql-block"><b> 三杯烈酒下肚,本已有些醉意的吴某更加把持不住自己,滔滔不绝地向丁某炫耀着往昔的风光生活,述说着目前生活的窘迫。 </b></p><p class="ql-block"><b> 吴某向丁某发泄了一阵心中郁闷后,就跌跌撞撞地摸回了自己的租房。第二天,吴某正要上班的时候,丁某开着一辆微型面包车来找他,死缠硬磨地把他带到一家酒店。 </b></p><p class="ql-block"><b> 美味佳肴,令人兴奋刺激忘掉忧愁烦恼的酒精,还有陪酒女郎白嫩的肌肤和丰满的身体,使吴某重温了往日的风光和快意。在和丁某一番神秘的谈话之后,吴某终于守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生命的脚步再一次滑入歧途…… </b></p><p class="ql-block"><b> 当天夜里,昆山某高档酒店包房内,某公司经理正与一个妖艳的女孩颠鸾倒凤,吴某和丁某闯进房去,不由分说将某公司经理一顿痛打。 </b></p><p class="ql-block"><b> 那娇艳的女子立即哭述说,是某公司经理强奸她,要“老公”吴某为她做主。 </b></p><p class="ql-block"><b> 那经理社会经验丰富,知道是钻了别人多年套子,只有破财消灾。在和吴某一番讨价还价后,被迫拿出一万元人民币了结此事。 </b></p><p class="ql-block"><b> 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人民币,吴某沉醉了。 </b></p><p class="ql-block"><b> 第二天夜晚,他和丁某又成功勒索了一家地下赌场,获款一万元。 </b></p><p class="ql-block"><b> 两个晚上就挣了一万元,并且不费吹灰之力,吴某决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尽管他也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不但充满刀光血影,而且是条不归路。 </b></p><p class="ql-block"><b> 之后,在丁某的谋划下,吴某大张旗鼓地准备结婚了。吴某广发请柬,亲友老乡、道上混的,还有一些外省开店经商的也发到了,共准备十余桌酒水。 </b></p><p class="ql-block"><b> 一家江西人开的美容店拒收请柬,丁某立即带了几个兄弟把店内顾客赶走,然后堵住门口不允营业。江西小老板见机极快,马上奉上五百元礼金外加一条名牌香烟。 </b></p><p class="ql-block"><b> 吴某结婚,礼金就收到五万多元,除去开支净赚了二万多。不劳而获的暴利使吴某的天良彻底泯灭。他开始组织人马,多途径地开展非法敛财的行径。 </b></p><p class="ql-block"><b> 在太仓城郊和各乡镇的外来工集居地,有很多小杂货店,大多有供人玩乐的赌博机(俗称老虎机),吴某起初买了十台赌博机送到一些小店,和店主谈妥利润五五分成,收入相当可观。后来,吴某干脆到一些外来工开办的小店强行拿走店内别人放置的赌博机送到与自己有关的小店里,牟取暴利。 </b></p><p class="ql-block"><b> 同时,吴某还招徕一些无知的女子,送到某些发廊、美容店、洗浴场进行色情活动,他则收取保护费和介绍费。对一些饮食店和商店强行征收保护费,若遇拒不交费的强硬店主,他也有的是办法。过不了几天,该店就会有几个不明身份的男子前来,借机挑起事端把店砸个稀巴烂。 </b></p><p class="ql-block"><b> 某浙江小百货超市老板拒绝每月二百元的保护费。第二天,几名男子来到超市,拿出假名牌香烟和假冒伪劣商品,说是从该店购买,要老板给个说法,要不就投诉到工商部门。浙江小老板刚和他们分辨几句,马上货架被掀翻、商品被砸坏。 </b></p><p class="ql-block"><b> 某重庆火锅店拒交保护费。几天后的的有一个夜晚,几名男子来到店内,点了菜。正吃喝时,一名男子大叫菜里有苍蝇;另一人则说酒中掺了水,是假酒,要老板做出解释。老板思量了一下,知道惹不起也躲不掉,马上乖乖地交上保护费,外加笑脸和免费晚餐。 </b></p><p class="ql-block"><b> 不义之财源源不断地流进吴某的腰包,贪婪的欲望、吞噬了吴某的灵魂,迫使他彻底地陷入深深的泥潭,无法自拔。 </b></p><p class="ql-block"><b> 当吴某再一次被正义的枷锁禁锢在高墙之内时,伴随他的是无穷无尽的悔恨和绝望的哀叹。 </b></p><p class="ql-block"><b> 人生是道路纵横交错,徘徊在十字路口,有很多种选择、很多个方向。 </b></p><p class="ql-block"><b> 然而,生命只有一次,青春只有一次。好好把握自己,就是珍惜自己、尊重自己。放纵自己,就是伤害自己、毁灭自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五)</b></p><p class="ql-block"><b> 在田浩的眼中,江湖神秘而诱人、浪漫又潇洒。浪迹天涯、行侠仗义、抱打不平、快意恩仇、锄奸除恶,万人敬仰。</b></p><p class="ql-block"><b> 少年时就崇尚武侠、向往浪漫江湖生活的田浩,在看完各武侠名家的武侠著作后,更是痴迷其中。初中未毕业就离家出走,在鄂西北的武当山上习武三年。因为一次打抱不平,他结束了习武生活,正式踏上向往已久的江湖。</b></p><p class="ql-block"><b> 武当山上的三年苦练,造就了田浩矫健的身手和强壮的体魄。下山之后,他南下广东,寻找他的梦。</b></p><p class="ql-block"><b> 武侠作品是成年人的童话,是一种对天马行空潇洒生活的热切渴望、是一种对飘渺虚幻多彩命运的狂热宣泄,是我行我素、无拘无束的精神寄托、是英雄狭义无怨无悔的自我沉醉。</b></p><p class="ql-block"><b> 现实生活的严峻与浪漫武侠所描写的虚拟完美世界是格格不入的。在广东,田浩寄居在一个同乡处。某天夜晚,几名喝得醉醺醺、操白话的男人调戏着一个刚下班的女孩,正好田浩回住处路过,“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施展三年苦练的武当功夫,将几个流氓男人揍得鼻青脸肿、东倒西歪。</b></p><p class="ql-block"><b> 身穿迷彩服的治安巡逻队员呼啸而至,不由分说就扭住田浩骂骂咧咧中踢了田浩几脚。沉浸在行侠仗义快意中的年轻气盛的田浩,忍耐不住伸手摔倒了一名治安队员。</b></p><p class="ql-block"><b> 当十余名手持钢管的治安员将田浩团团围住并凶猛进攻的时候,田浩心中荡漾一股狭义的悲壮。一番激烈的打斗后,田浩付出了他在江湖道上的第一滴血。</b></p><p class="ql-block"><b> 当天夜里,在深圳宝安某村治安巡逻大队的留置室里,苏醒过来的田浩施展硬气功,将留置室的铁栏杆扳弯,逃了出来。</b></p><p class="ql-block"><b> 在同乡处休养的田浩,仍痴迷着继续探索他的江湖游侠之路。这期间,有几个道上混的找他合伙做“生意”,被他厉言拒绝。他崇尚的是真义凛然、万民敬仰的狭义,对那些下三烂的宵小之徒他是不屑一顾的。正当田浩在“游侠”路上无奈徘徊时,一封来自江苏太仓的信让他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太仓。</b></p><p class="ql-block"><b> 田浩初中同学的哥哥,前几年随同乡来到太仓创业。精明的高某投资了一笔资金,经营一家美容店,生意一场红火。不免招来各地来的道上混一族的青睐,隔三岔五地来骚扰一番,洗头按摩不给钱,还索要香烟和零花钱。因高某暗中做些肮脏的交易,属不规范经营,不便报警。所以对混一族无可奈何,但又不甘心被人勒索,这才写信找田浩帮忙。</b></p><p class="ql-block"><b> 抱着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来太仓后的田浩尽心尽力地维护着美容店的生意。他并不知道高某的交易内幕,只是隐约觉得高某有些不地道。</b></p><p class="ql-block"><b> 凭着过人的身手,田浩打发了几帮前来敲诈的混一族,而高某也未亏待田浩,吃喝玩乐全包,另付给田浩相当不错的报酬。</b></p><p class="ql-block"><b> “士为知己者死”。田浩忠于职守,使高某的生意更加红火。但树大招风,红火的生意更加抢眼,麻烦事也就更多了。</b></p><p class="ql-block"><b> 某天夜里,三操普通话的男人来到美容店,要求高某已怀孕的老婆陪他们“玩玩”。高某忙向三人解释,并另找小姐陪他们,三个男人执意不肯,开始动手动脚。高某上前阻止,谁知三个男人立即大打出手,将高某打得瘫倒在地。</b></p><p class="ql-block"><b> 正在夜食摊上吃宵夜的田浩闻讯赶来,拦住正欲离开的三人,经过短暂的搏斗,田浩将二人制服,被逼回美容店的另一人,请求田浩饶恕他们,从今以后再不敢找麻烦。</b></p><p class="ql-block"><b> 田浩见好收风正要放过他们,哪料刚刚被揍得七荤八素的高某清醒过来,怎么也不愿轻易放了他们。高某要求三人赔偿他挨打的医药费三千元。三人掏空口袋也只有一千多,无奈之下做高某说好话求饶。高某不依不饶,吩咐田浩强行搜出三人的手机和证件,并扣下一人为人质,让另二人回去筹钱。</b></p><p class="ql-block"><b> 如果此时高某大度一点,放过三人或是报警处理,都能有一股好的收场,但高某并没有这样做。他自认为有田浩这样的帮手可高枕无忧了,他更要警告道上的混一族:他高某不是吃素的。</b></p><p class="ql-block"><b> 回去筹钱的两人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凑足两千元交给高某。人是放了,可扣下的手机高某不想还,说是他们调戏他老婆的代价。</b></p><p class="ql-block"><b> 三人赔了夫人又折兵,咽不下这口气。第三天晚上,纠集了一帮同道,来了个夜袭美容店。那是个雨夜,猝不及防的田浩拼死掩护着高某夫妇,虽身中两刀而毫无惧色。后在闻讯赶来的同乡的帮助下才得脱大难。</b></p><p class="ql-block"><b> 杀机四伏的江湖,狂野肆虐的决斗、慷慨悲歌的狭义,爱恨难分的情意,是田浩向往的江湖生活,沉湎于江湖狭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六</b></p><p class="ql-block"><b> 哥啊哥,莫贪心啰, </b></p><p class="ql-block"><b> 赌博场上无好人啰, </b></p><p class="ql-block"><b> 你想赢人家的皮袍锦衫, </b></p><p class="ql-block"><b> 人家想赢你的娇妻良田, </b></p><p class="ql-block"><b> ……哥啊哥,莫赌博, </b></p><p class="ql-block"><b> 努力干呦哥…… </b></p><p class="ql-block"><b> ——麻城民谣 </b></p><p class="ql-block"><b> 在儿时的记忆里,这是沉浸在笔者心底的第一首地方民谣。尽管在浑浑谔谔的儿时并不清楚歌谣的含义,只是蹦蹦跳跳地跟在大人们的屁股后面,欢天喜地地听着新年的鞭炮声、锣鼓声;看着欢快舞动着的七彩雄师和千姿百态的彩灯及采莲船。这是笔者儿时梦寐以求的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采莲船的旋转舞动中,伴唱着亦诨亦谐的民谣,寓劝民勤劳耕耘、勤俭持家、和睦乡里、戒嫖戒赌于一体。而这首由山村俚语揉合而成并流传的民谣,从那时起就一直深刻在笔者心底,永远也磨灭不去。 </b></p><p class="ql-block"><b> 遗憾的是,儿时第一次接受的由民间娱乐传媒输入的教育,虽然在笔者幼小的心灵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尽管在人生坎坷的风雨历程中仍然不时敞开嗓子大声地吼上几句,但笔者却违背了儿时第一次教育的含义和意愿,很长一段时间内深深地迷恋上了赌博。虽然没有倾家荡产,但也负债累累,家庭也几乎因此而解体。 </b></p><p class="ql-block"><b> 经济的危机和生存的压力,迫使笔者离开了可恨之赌。在重新踏上人生正轨、痛苦反思往昔的浑浊无知时,在身边的工友、亲戚、同乡,至兄弟姐妹;在漂泊的打工一族中,赌一族仍在蔓延,赌博诱使着不少善良的人沉沦。 </b></p><p class="ql-block"><b> 和笔者老家仅一河之隔的罗田廖家坳的高宝华,在二○○五年十月的某天,因家庭琐事而心情不畅。在同乡赌徒的引诱下,一夜之间输掉了一千多元血汗钱,第二天中午,高宝华于板桥老香花桥某租房内悬梁自尽。 </b></p><p class="ql-block"><b> 在陆渡靠捡破烂为生的彭某是个孤寡老人,几年下来彭某也积蓄了二万多元钱,就在他准备回家安心养老的头几天,喝醉酒的彭某与人掐二八(一种赌博名称),一夜间输了个精光。第二天彭某就神秘地消失了,至今不知下落。 </b></p><p class="ql-block"><b> 因为赌博,很多人不但身无分文,而且负债累累,导致家庭破裂、亲友失和,不少人因输光了钱而走上了犯罪道路。 </b></p><p class="ql-block"><b> 在笔者身边的亲友中,有两则鲜明的例子。 </b></p><p class="ql-block"><b> 表兄林某,四十多岁,来太仓十年。初来时靠打短工为生,后来也承包了一些小建筑工地。虽然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但也积蓄了三万多元钱,但他喜欢赌博。 </b></p><p class="ql-block"><b> 每年的腊月和正月是赌博的黄金季节,表兄也不例外。那段时间的白日黑夜,,几乎所有的时间他都耗在了赌桌上。 </b></p><p class="ql-block"><b> 每个赌徒都有一个扭曲的心理和灵魂,孤注一掷和侥幸心理诱使他们把沉甸甸的、浸透着血与汗的来之不易的钞票,抛弃在罪恶的赌桌上。 </b></p><p class="ql-block"><b> 欲望是一种无法满足、永无止境的罪恶根苗,是人类一种畸形的悲哀的弊病。 </b></p><p class="ql-block"><b> 二OO四年腊月的某夜,表兄林某在浏河某地下赌场进行着一种“诈金花”的赌博。手气特别旺的表兄上半夜赢了四千多元,犹自不肯罢手。而输钱的赌徒从各种渠道弄来赌资,又抬高赌筹,表兄此时如同中了魔咒,忘掉了赌场上见好就收的游戏规则,又回到赌桌上继续进行着刺激的游戏。 </b></p><p class="ql-block"><b> 不幸的是,表兄下半夜手气特别臭,赢来的四千多很快就输了出去,身上怀揣着的五千元本钱也在两个小时内输完。看着输红了眼的林某,在赌场从事放高利贷的混一族某老大,不失时机地奉上五千元现金。但不到天亮又被表兄输了个精光。 </b></p><p class="ql-block"><b> 丧失了理智的表兄又借来五千元现金想追回本钱,但在天亮时他失望了。赌场散了的时候,他的身上只剩下三百多元钱和一张一万三千元的欠条,那是他用颤抖的手写下的。 </b></p><p class="ql-block"><b> 从此以后,表兄林某就陷入陷入一种可悲的境地。</b></p> <p class="ql-block"><b> 林某先后承包了几个小工程,挣了三万多元,其妻将钱存在老家的银行,并另设置了取款密码。这笔存款准备盖新房,还有儿女的学杂费、生活费以及赡养老人用。当然仅三万元是远远不够的。 </b></p><p class="ql-block"><b> 林某无法拿到钱还掉那笔因一夜疯狂而欠下的高利贷,止休的争吵更无济于事。而放高利贷的老大屡屡逼债无效后放出话来,要手下的兄弟弄掉林某身上的几个“零件”,以作警告。 </b></p><p class="ql-block"><b> 林某得知消息后,就整天东躲西藏,后来干脆抛下在浏河打工的妻子躲到昆山新镇其亲友处,后秘密租下一间小屋栖身。 </b></p><p class="ql-block"><b> 直到二OO五年腊月的某天,经同乡指点,笔者认识了放高利贷的那位老大。那位老大问笔者林某去了哪里,笔者自然不便告知。反问林某到现在欠了多少钱,那老大倒是蛮有气度,说:“从二OO四年腊月某夜到二OO五年初,已经停算了林某的利息,但林某连本带利要还三万元。”并说在太仓找不到林某就回湖北老家找,反正两人老家相隔才二十多里路,不怕林某飞天入地,这笔债还定了。 </b></p><p class="ql-block"><b> 笔者听后,心中黯然。回想着表兄林某整日如丧家之犬东奔西窜,何时才能了结这宗恼人的事。 </b></p><p class="ql-block"><b> 笔者后来从林某处得知,在赌场借高利贷,当天夜里借钱到天亮还,利息为本钱的20%――30%,若还不上就写下欠条,注明具体还款日期,利息则更高些。林某后来又重新写了欠条和追算利息额,总共结算为三万元。</b></p><p class="ql-block"><b> 在笔者撰写本文的时候,表兄仍没有还掉欠款。这件事情也成为笔者心中一个很不 舒服的心结。 </b></p><p class="ql-block"><b> 而笔者的弟弟阿胜,则是个地地道道的赌一族,而且在太仓的板桥、陆渡及西郊一带极有名气。 </b></p><p class="ql-block"><b> 因为家境贫寒,弟弟阿胜十五岁就外出打工,首先在浙江德清县干山建材厂做苦工。没有亲人照顾的弟弟从那时起就养成了一种天马行空、我行我素的不良习惯,不抽烟不喝酒的阿胜有一个唯一的嗜好――赌。只要是赌钱,什么都来。扑克牌、麻将牌玩得极为精熟,很少有输,但赢来的钱都大手大脚地花,他的狐朋狗友极多,开支很大,所以一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b></p><p class="ql-block"><b> 一九九三年,阿胜来到太仓,先后在太仓啤酒厂和酒精厂做事。 </b></p><p class="ql-block"><b> 初来太仓时阿胜吃了不少苦,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也没有珍惜,空闲时间都趴在赌桌上。一直到九五年阿胜谈了个女朋友,才稍稍收敛了些。在女朋友的约束下,有半年时间阿胜戒了赌,当时阿胜的女朋友在板桥工艺玩具厂上班,每隔一两天,阿胜下班后就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到板桥和女朋友幽会。</b></p><p class="ql-block"><b> 九五年冬天的某夜,阿胜骑车去会女友,路上碰上联防队员。阿胜的暂住证因不小心掉了,自行车的购车发票也遗失了,当即被联防队员连人带车扣住。阿胜说了半天好话,又以自行车作为罚款抵押,方得以脱身,徒步走回古塘街的住处。 </b></p><p class="ql-block"><b> 因为失约而和女友闹了点小矛盾的阿胜很不开心,再加上自行车被联防队罚没,买新车钱又不够,心情真是坏透了。想起前几日还有赌友相诱,他抱着赢一笔钱买自行车的心理,重又坐上了赌桌。</b></p><p class="ql-block"><b> 那夜,阿胜和赌友们一直赌到天亮。他赢了,赢了两部新自行车的现钱,还有赌友写给他的一张八十元钱的欠条。潇洒的一夜让阿胜摆脱了不愉快的心情,收获了一个月苦干才能挣到的金钱,解决了去板桥会女友的交通工具及生活开支。但是,在人生的道路上,他却又一次逾越了做人的底线,他并没有认真地想过:他得到了什么,又将失去什么?</b></p><p class="ql-block"><b> 在人生漫长的岁月里,总是在不断的得到与失去,得到的并不以为珍贵,珍贵的是在失去之后,道理极其简单。而简单的道理则蕴藏着人生的奥妙与真谛。 </b></p><p class="ql-block"><b> 终于,阿胜又重新沉湎于赌博深渊中不能自拔。偶尔赌输了,就找亲戚朋友工友老乡借。女朋友渐渐疏远了他,最终平淡地分手了。</b></p> <p class="ql-block"><b> 九六年初,笔者逼着阿胜回到湖北老家,在武汉东西湖啤酒厂打工。 </b></p><p class="ql-block"><b> 在武汉,阿胜邂逅了一个女孩,闪电般的恋爱结婚后,于九七年下半年重新来到太仓,一直到二OO六年的今天。很长一段时间内,阿胜都是赌一族最忠实的信徒。 </b></p><p class="ql-block"><b> 蹉跎岁月、风雨人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时光的脚步定格在二OO五年的时候,阿胜迎来了他有生以来最辉煌最扬名立万的一年。 </b></p><p class="ql-block"><b> 沉湎在赌博的魔幻世界里,谁也无法真正地主宰它,再精湛的牌技也战胜不了鬼神难测的运气;而令人血脉喷张的特好运气,也并不特别公平地垂青于每一个赌国信徒。一夜之间,从腰缠万贯沦落到身无分文的很平常的事情;相反,仅靠一场赌局而发家致富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幻的奢梦。 </b></p><p class="ql-block"><b> 沉沦在赌博那疯狂而丧失理智的尔虞我诈的极端世界里,亲身的经历和切身的利益,使阿胜和其它赌友们绞尽脑汁谋划着如何能只赢不输。专供作弊标有暗记的扑克牌早已被人们识破,而且扑克牌价格低廉,随便哪个小商店都能买到,稍为精明的冬天很容易从中找到破绽;透视麻将牌也已穿帮,从赌具上做手脚赢钱显然行不通。那只有从参赌的人员下手了。 </b></p><p class="ql-block"><b> 阿胜和赌友们精心谋划了一种合伙的牌局,如:甲某坐天门陪着输钱,专门供下家吃牌,通过早已演练好的各种要牌暗号和手势,下家是要什么放什么,准赢不输。当然,如果是特好的牌势,天门也可和牌,而且往往是“大和”。 </b></p><p class="ql-block"><b> 阿胜和赌友们主要是挫一种太仓本地流行的麻将玩法,多少花多少杠多少底多少钱,上赌桌时各自掏出身上的赌资说明多少钱(俗称“亮底”),以防有人“钓鱼”(用很少的本钱侥幸赢取更多的钱)。对打合伙牌的赌徒们来说,也是防备同伙偷偷掠取共同赚取的利润,以免赌局散伙后分钱时发生纠纷。 </b></p><p class="ql-block"><b> 自二OO五年年初开始,阿胜和特定的几个赌徒活动在掏出各乡镇的各个地下赌场。有几次在笔者住处吃饭谈事的阿胜,屁股还未坐热,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根本不听笔者的劝告和阻拦,坐上赌友的摩托车就走。 </b></p><p class="ql-block"><b> 二OO五年九月的某个下午,笔者正在掏出东区的华源上海城做工,堂兄的手机响了,谈了几句之后,方才得知,阿胜因赌博被人举报,被陆渡派出所拘留。 </b></p><p class="ql-block"><b> 笔者在华源上海城做油漆工,经济拮据。当时正因为生活费问题与工头发生争吵,憋了一肚子火。听到阿胜出事的消息也懒得理睬,作为兄长,笔者对阿胜劝告了多次,他仍置之不理。现在有政府执法机构对阿胜进行教育处理反倒感到十分庆幸,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b></p><p class="ql-block"><b> 经过这次教训,阿胜安静了十多天。但不久又故态复萌,只不过他参赌的时间和地点更只不过他参赌的时间和地点更加隐秘。 </b></p><p class="ql-block"><b> 由于阿胜他们合伙赌牌,几乎逢赌必赢。一场赌局下来,总会赢个几百上千的,时间一长,别的赌徒似乎也悟出了门道,都效仿阿胜他们合伙玩牌。二OO五年年底,赌博最猖狂的板桥、陆渡两地的地下赌场,生意竟一落千丈,究其原因是合伙打牌的太多,赌徒们轻易不敢上场,偶尔有憋不住的,一上场就输个精光。 </b></p><p class="ql-block"><b> 而输得惨的赌徒心怀怨恨,纠集同伙报复对方,并借故敲诈勒索对方,引起了很多治安纠纷事件。阿胜他们在陆渡被派出所抓获,就是在一次赌博中赢了某赌徒的两千多元钱,被那个赌徒跟踪锁定后,向派出所举报的。 </b></p><p class="ql-block"><b> 二OO五年腊月,麻城老乡纷纷离开太仓,回家过年。阿胜想捞一把再回家,便不分白日黑夜地参与赌博。笔者到其住处找不到人,打他手机总关机,经多方打听才得知阿胜在太仓西郊某地下赌场被人合伙赢去了他仅有的六千元人民币,因而在新湖某地下赌场翻本。笔者和小弟在新湖将阿胜找到并强制性地把他带到板桥。在二OO五年腊月二十六日夜晚十一时,硬逼着阿胜踏上回家的客车。 </b></p><p class="ql-block"><b> 二OO六年正月末,阿胜又来到太仓板桥。言谈中流露出对往昔沉湎赌博的忏悔和反思,并表示从二○○六年开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b></p><p class="ql-block"><b> 笔者曾经也是赌场悍将,作为过来人,笔者深知要彻底改掉十多年的嗜好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但笔者还是衷心希望阿胜能戒掉赌博这个毒瘤。 </b></p><p class="ql-block"><b> 二OO六年三月的某个雨天,笔者正在住处撰写阿胜这一段故事,几位工友拿着扑克牌找上门来,夺下笔者手中的笔和稿纸。无奈之下,笔者与工友们来“斗地主”小玩玩。正巧阿胜在上海打电话过来,笔者问他上班没有,阿胜说雨天不能上班,他正躺在被窝里看译本好书,名作家路遥写的《平凡的人生》。当阿胜问笔者在干什么时,笔者不由感到汗颜,不知如何回答才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七)</b></p><p class="ql-block"><b> 在以太仓为中心的长三角麻城籍务工大军中,混一族赌一族实实在在地存在着。他们畸形的生活方式,颓废消极的人生价值观,不能单方面地归纳为他们的好逸恶劳,一不能简单地说是中国农民工身上的愚昧、顽劣、自私和悲壮,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人性的劣根性。从荒凉偏僻、贫瘠的山区走到沿海沿江、富饶发达的长三角;从贫穷的极端走到富裕的极端,当看到他们挥洒几年辛勤汗水得来的报酬却抵不上别人的一桌酒菜,甚至是一件衣服时,悲哀与消极也就无形地滋生着。同样的生命,不一样的生活,巨大的反差产生的逆反心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以宽容平和是心态来看待的。</b></p><p class="ql-block"><b> 经过奋斗拼搏与辛勤劳作,只能维持温饱时、当合法的甚至非法的创造始终无法逾越贫富之间的那道鸿沟时,只有安分认命地过平庸的日子。面对这个浮躁喧嚣的、日新月异的时代;面对身边各自美丽的诱惑和时尚的温柔陷阱,麻木与清醒、渴望与失望、激情与沮丧、欢笑与痛楚交织紊乱着人们脆弱的灵与肉,或得过且过、或厮混光阴、或寻找刺激、或自我沉沦。</b></p><p class="ql-block"><b> 当人类被抛入由自己的错误行为所导致的灾难性窘境时,何去何从,选择怎样的道路、要怎么走,无疑成为不容逃避的严峻问题。</b></p><p class="ql-block"><b> 谁也不能忽视它的存在,谁也掩饰不了现实中真是存在的问题。</b></p><p class="ql-block"><b> 混一族与赌一族,人性与社会组合下滋生的顽疾、割不掉的毒瘤。</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