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 土 的 凝 视 与精神的攀登 —— 读焦启超散文集 《马鞍山下》有感

呂志懷

在北京房山张坊镇南白岱村，一座海拔不足两百米的马鞍山，因一位作家的深情凝视而获得了文学的重量。焦启超的散文集《马鞍山下》以这座家乡名山为精神坐标，通过一系列细腻而深邃的文字，构筑了一个充满乡土气息与人文思考的精神世界。作为他的表哥，我比他年长五岁，与他同村长大，亲眼见证了这位表弟如何从一名普通农家子弟成长为一名让我钦佩有加的优秀作家。这部作品不仅是个人记忆的诗意呈现，更是一曲献给乡土中国的深情颂歌，完美诠释了当代散文 “以小见大” 的美学追求与 “以大驭小” 的创作智慧，更彰显了文学作为生活、精神、历史与思想的本质力量。

散文集《马鞍山下》作者焦启超近影

　　文学根基：作家素养的鲜活实践

焦启超的创作之路，恰是作家核心素养的生动演绎。他坚守“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将对家乡人民的深情与对土地的敬畏融入文字，用高质量作品回应时代与社会的期待，尽显思想境界与社会责任。在创作中，他保持着清醒的独立人格与敏锐的问题意识，既扎根南白岱村的日常肌理，又直面乡村变迁中的生态保护、文化传承等现实议题，让文字既有生活温度又有时代分量。

持续学习与理论素养是他创作的坚实根基。正如《文心雕龙》所言“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焦启超深耕公文写作12年有余，理论政策功底深厚，思维分析能力强，洞察力敏锐，知识面广泛，造就了他持续学习与自我提升的精神特质。他“学”有宽度，“思”有深度，“悟”有高度，“写”有厚度，这些特质共同构成了其高水平的政策理论素养。 乡土文献与田野调查，从地方谚语、民俗风情到历史遗迹，他都做了扎实的考证工作，确保作品细节可信、事实可靠。他的文字兼具想象力与创造力，以独特视角将农家日常转化为文学意象，既没有盲目跟风，也没有脱离生活，真正做到了创作有根有据、有章可循。而他数十年如一日对文字的执着打磨，精益求精的写作态度，正是专业主义与工匠精神的最佳注脚。

　　艺术特质：以小见大与以大驭小的辩证统一

《马鞍山下》最鲜明的艺术成就，在于将 “以小见大” 与“以大驭小” 的创作智慧发挥到极致。焦启超以马鞍山、拒马河、田间草木等“小”物象为切口，通过对山包形貌、河水四季变化、作物生长习性等感官细节的精雕细刻，触发读者的普遍共鸣。这些“小”细节并非孤立存在，而是承载着“大”主题的重要载体——马鞍山的岩石印记着解放战争的英雄记忆，拒马河的浪花映照着人与自然的和谐智慧，村中的方言土语保存着民间生活的文化密码，恰如郁达夫所言“一粒沙里见世界，半瓣花上说人情”。
这种“由小及大”的跃迁，离不开明确“大”主题的统摄。焦启超以“乡土情怀”为核心意旨，采用“总—分—总”的结构思路，将“山水林田”与“花草虫鸟”等篇章有序组织。全书以马鞍山为核心线索贯穿始终，看似零散的片段实则都服务于对乡土文化的整体呈现，形成了 “形散神聚”的艺术效果。清人廖燕曾说“小者大之枢，短者长之藏”，焦启超深谙此道，让每一个“小”片段都成为推进“大”主题的关键节点，既保证了选材的鲜活具体，又实现了立意的深刻厚重。

　　美学风格：情辞合一的乡土书写

焦启超的文字展现出“情为经，辞为纬”的创作境界，完美契合《文心雕龙》“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的写作理念。作为在乡村成长、长期从事公文写作的作家，他的散文既有农民文学的质朴本色，又不失知识分子的理性思考。他摒弃矫揉造作的文人腔调，将地方方言、民间谚语自然融入叙述，让文字自带地域文化肌理，既“人人皆懂”又饱含地方色彩，增强了作品的亲和力与传播力。
他的书写实现了“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的情景交融状态，情感与景物深度契合。对家乡风物的描写始终带着“胎记”般的真切，字里行间满是对故土的热爱；而这种情感并非简单的怀旧宣泄，而是升华为对生态保护、文化传承、乡村振兴等当代议题的深刻思考。从六七十年代的原生态乡村到“山水林田湖草沙冰一体化保护”的现代理念，他将个人记忆与时代视角巧妙融合，让乡愁获得了超越时空的思想深度。文字表达上，他追求“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的精炼境界，朴素中见精神，凝练中含深情。

　　文化价值：文学作为历史与精神的载体

《马鞍山下》的价值，早已超越文学本身，堪称“纸上乡愁博物馆”，印证了“文学是历史、是精神、是思想” 的深刻命题。焦启超以学人的底蕴、普通人的视角，记录了马鞍山一带的自然风貌、人文历史与民俗风情，对南白岱村教育传统的追溯、地方方言的运用、民间智慧的挖掘，为研究京西地区历史文化提供了宝贵的文本依据，实现了“为时代记录、为国家存史”的文学使命。

作品中，文学的精神力量与思想价值尤为凸显。焦启超的乡土书写始终带着人文情怀，关注普通人的生活与命运，书写“有筋骨、有温度”的现实生活。他对家乡的深情，从个人层面的眷恋升华为对乡土中国的集体关怀；他对乡村变迁的记录，既不回避矛盾，又以理想之美引导现实，体现了“用光明驱散黑暗，用美善战胜丑恶”的价值取向。这种将个人情感与公共议题、历史纵深与时代关切相结合的书写，让作品既有情感的温度，又有思想的重量，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文化桥梁。 尽管我在新闻媒体领域工作多年，曾穿梭于不同场景，采访过各色人物，也曾撰写过不计其数的新闻稿件，自认在文字表达与事实记录上积累了些许经验，但面对表弟启超的每一篇文字，仍时常生出“自愧不如”的感慨。启超的文字字里行间流淌的，是一种扎根生活土壤的厚重力量——这种力量，恰是他作为写作者核心素养的生动外化。他有着对生活近乎本能的敏锐观察，能从马鞍山晨雾的流动轨迹、拒马河春汛的细微变化中捕捉到常人忽略的诗意，他这份对生活的感知力、对文字的敬畏心、对家乡的赤子情，都是值得我学习与效仿的品质。 《马鞍山下》的出版，标志着房山地区文学创作的新收获，也是“苏宝敦文学社”六年耕耘的重要成果。这部作品集与陈玉泉的《拒马河臂弯》《紫荆记》等共同构成了张坊镇的文化名片，展现了基层文学创作的活力与潜力。它更证明了，只要创作者坚守真诚的态度与独特的视角，扎根生活、深耕细作，最本土的题材也能产生最普遍的共鸣。在这个意义上，《马鞍山下》不仅是一部散文集，更是一曲献给乡土中国的精神颂歌，一扇观察当代中国农村变迁的文学窗口，《马鞍山下》提醒我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乡土始终是我们精神的原乡，在乡村振兴中，“原乡与故土”扮演着文化根基、情感动力、传统载体与生态产业基础的多重角色。它不仅是“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精神坐标，更是“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的文化根基，为乡村振兴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与文化支撑。

《马鞍山下》作者焦启超与夫人

于马鞍山麓合影

谢谢收看！此番浅见，尚祈雅正。

　　吕志怀，1955 年生，中共党员。1978 年入职广电新闻媒体，2015年退休。现任北京市离退休干部先进集体 —— 房山区 “红镜头”老党员先锋队副队长、房山区“红镜头” 摄影团副团长；房山区文联摄影家协会会员、理事，北京摄影文化协会会员、理事、房山分会副会长，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