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大笑 母亲的大怒

炎影逸风

美篇号: 55493123

本文图案作者自拍

投稿: 2025.11.15.

　　有一年初春的一天，“风和日丽——万象更新”。我回去看望八旬有余的父母大人时，坐在自家的门前晒太阳聊天，突然卧室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父亲起身去接过电话后，一声不吭地就出了门，等他回来坐定，我好奇的盘问：“您刚才急匆匆干什么去了？”父亲说：“你妹妹的提醒，我去买彩票了。”

　　得知父亲买彩票，对我来说是一个爆炸性的重要新闻。于是，我用挑逗的语气试探父亲：“您万一中了500万元怎么开销？”

　　这时的父亲按捺不住内心的万分激动，好像已经了中大奖，打破以往守口如瓶，寡言少语，谨慎小心又小心的一反常态的心花怒放，不屑一顾我母亲虎视眈眈坐在他身边的轮椅上，却毫不掩饰地说：“给你们六姊妹每人10万元，用剩下的钱取个漂亮的小妞。”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父亲笑得满面春色，神彩飞扬，只见他上下眼皮笑得严丝合缝；笑得皱纹像水波浪，在阳光照射下荡漾地欢快雀跃；笑得更像方便面似的都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他笑时的嘴巴已经张到最大极限，看到舌头在口腔中不停地颤抖，连耳朵也犹如海狮的双臂在扇动。父亲发自内心激动地哈哈大笑，怎么也阻挡不了他兴奋的眼泪泉水般地涌出。

　　不仅如此，他坐的老式破旧的靠背椅子，随着他笑得前仰后合的摇晃，发出了吱吱地响声，伴随的是那满头花白的头发，仿佛为他高兴的一前一后地飞舞，并闪耀着银光，还有那双手在大腿上来回地扶搓和动弹，似乎在为他的开心一刻奏乐打拍。这忍俊不禁，手舞足蹈的表情，可能是他说出了憋闷在心里很久的肺腑之言引起的原因！这是父亲史无前例激情四射的一次，也就这一次，让他有了返老还童的感觉。

　　看父亲笑得如此陶醉，我也跟着哈哈大笑。我做了父亲半个多世纪的儿子，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笑得如此的灿烂、如此的豪放，又如此的潇洒自然。他那笑到九霄云外的神态，我已感觉到他进入了温馨的梦乡。

　　当父亲情不自禁地狂笑的时候，我便在想，中那么大的奖，只分给我们这么一点，真是“蚂蚁放屁——小气”。

　　等他还没有收住笑颜时，我母亲的醋劲大发，坐立不安，板着铁青的面孔，瞪着愤怒的双眼，大声吼道：“你这个老东西，死不要脸，老了还想入非非。”一贯好强的母亲也毫不逊色地接着说：“反正我们是包办婚姻，你找小妞，我就找俊男。”我听母亲甩这么时尚的话出来，只差点把我的牙给笑掉了。

　　父亲听到我母亲一阵急风暴雨似的吼叫才回过神来，感到大水冲了龙王庙，笑容瞬间嘎然而止，知道冒犯了上帝，坐着一旁一脸严肃，吐着烟圈，一言不发。

　　俩位老人说的话，准确地讲，应该是说的快活话，也是玩笑话。父亲的话洋洋得意，母亲的话是“门缝里吹笛子——堵气”，与“火车开出了道——越轨”沾不上边。

　　此时，使我想起了人老心不老这句古话的很有道理。此话若发生在其他老人身上，我觉得有些麻木，根本不以为然，特别是开放后的今天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但我耳目一新的聆听到父母亲的梦幻般的话，认为东窗事发是不可能的，只是进一步验证了，人老心不老的这一普遍而放之四海的真理，确实存在于每个老年人的内心深处。

　　父母亲虽然说的是笑话气话，但毕竟是一种言为心声的流露，不需要用行动去证明，只是倒出了人之常情的客观规律。所以，在这方面没有年龄的界限之分，更不能说老年人有这方面的心理活动，就给扣上老不正经和非分之想的帽子，而另眼相看，甚至阻止都是不对的。

　　话说回来，“心动——不如行动”。现在高龄老年人征婚相亲与日俱增，也就是说不想倒不正常，不然人类的灵魂就会如朽木一样的枯萎，不然这个世界就将缺乏活力。

　　父母双亡多年，每当想起父亲买彩票的风波，和母亲不甘似弱的俏皮话，我都会在梦中笑醒，好像成了对俩位老人的一种特殊的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