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晃就老了

东白山

人生短暂，一晃就老了，突然发现，开心的童年已经远去，漂亮的青年已经飞逝，忙碌的中年已经过完，疲惫的老年已经到来，只能感叹人生太苦短。

天空蓝得没有一丝褶皱，云朵像被风吹散的棉絮，懒洋洋地浮在空中。两个孩子坐在木台子上，一个裹着紫色围巾，一个穿着红毛衣，笑声藏在风里，飘向远方。他们还不懂什么叫“一晃”，只知道此刻的阳光很暖，脚下的木板很稳，世界很小，小到只容得下彼此的笑脸。而我们这些站在时间彼岸的人，却忍不住回头——那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坐在同样的阳光下，以为日子长着呢，哪知道，一眨眼，童年就走丢了。

岁月如流，从不停留，不知不觉中，青春的青年已经凋零，壮志的中年已经过完，疲惫的老年已经步入，不得不感叹人生太匆匆。

路边的蒸笼冒着白气，像极了那些年蒸腾的梦想。女人站在热气里，手扶着滚烫的蒸笼制作米粉皮，目光平静。她不再追问未来会怎样，只是专注地守着这一锅烟火。年轻时也曾幻想远方，想翻过山去看海，可后来发现，日子不是奔腾的江河，而是灶台上的小火慢炖，一晃神，就熬干了青春。如今她站在这里，风吹乱了发丝，却吹不乱那份沉静——原来老去，不是轰然倒塌，而是悄然沉淀。

人生，一晃就老了，突然发现，把我当宝的父母离世了，再也没有人牵肠挂肚，再也没有人千叮万嘱，如今看着父母挂在墙上，只能是睹物伤情。

石墙斑驳，像极了记忆的裂痕。老人低头编织，手指粗糙却灵巧，一针一线拉扯着旧日光阴。她头戴格子巾，衣裳朴素，身旁堆着五彩的布条，仿佛把一生的色彩都攒在了这一刻。她不说话，动作却像在低语：那些叮嘱我的人走了，那些把我举过头顶的人走了，连他们的声音都成了风里的回响。可这双手还在动，像是替他们继续说着“别冻着”“多吃点”——原来爱不会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

人这一辈子，一晃就老了，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的足迹写满辛酸，不忍细看，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都要心疼地流下泪来。

这位老人她背着一大包木料走在街上，步子沉，背影却挺。包里装着生活，也装着岁月压出的褶皱。高楼在身后林立，车流不息，她像一叶逆流的舟，穿行在喧嚣里。谁不曾轻装上阵？谁不曾以为前路平坦？可走着走着，肩上就多了责任，心里就藏了遗憾。那歪斜的脚印，踩过风雨，也踏过泥泞，不是每一步都值得铭记，但每一步，都没白走。

岁月催人老，听故事的人成了讲故事的人，讲故事的人成了故事里的人。

曾经以为30岁很遥远，却发现18岁是很久之前的事，时光好不经用，转眼已是半生。

木屋静立，围栏斑驳，两个男人坐在上面，像两尊被岁月打磨过的雕像。一个戴着白手套，一个望着远方，摩托车停在一旁，像是随时准备出发，又像早已放弃远行。他们不说话，可空气里全是故事。年轻时听别人讲人生，中年时自己开始讲，老了才发现，所有故事的结尾，都是“那时候啊……”可那时候，已经回不去了。

人生，一晃就老了，突然发现，曾经最亲近的人渐渐远去，再也没有人对我嘘寒问暖，再也没有人把我高高举起，叫一声最爱的宝了。

院落安静，竹篮里晒着茶叶，绿得发亮。两位老人坐在椅子上，笑得像秋阳一样温和。他们不说过去，也不问将来，只是坐着，像两棵树，根早已扎进同一片土。年轻时总想找个人说话，老了才发现，沉默最暖。那些曾经叫你“宝贝”的人走了，可另一种温柔留了下来——是清晨的一杯茶，是傍晚的一句“饭好了”，是不必开口也懂的陪伴。

岁月匆匆，一晃而过，人生短暂，不经细算，不知不觉已过半生，童年早已成梦，少年不知所踪，中年进行之中，原来我们真的老了。

这位男人挑着担子穿行在街市，桶里装着货物，也装着生计。红旗在远处飘着，像一簇不灭的火。他走得不快，却不停。中年就是这样，前有回忆，后有压力，脚下是碎成片的日子，肩上是甩不掉的担子。可他还在走，一步，又一步——不是为了抵达，而是因为，停不下来。

人这一生，活着活着，就老了，老着老着就没了。回顾自己的半辈子，平凡也好，精彩也罢，不过就是天地间的过客，无法长留，不能复生，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化为乌有。

沙漠无边，夕阳把沙丘染成金色，两个人影走在上面，渺小如尘。他们不说话，只是走，仿佛在丈量生命的长度。可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再壮丽的晚霞，也会熄灭。我们都是赶路的人，来时赤手空拳，走时也不带走一片云。可那又怎样？至少我们曾站在光里，曾被风拂过脸庞，曾在这浩瀚天地间，留下过一个模糊的影子。

曾以为，老去是很遥远的事，突然发现，年轻已是很久以前了，时光好不经用。

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树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过去的路。我站在这里，看着光一点点退去，忽然明白：不是我们老了，是时间从不曾为我们停留。可那些笑过的清晨，哭过的夜晚，牵过的手，爱过的人，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过。人生一晃就老了，但这一晃，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