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欧阳修诗词，《秋声赋》3

新角度

文/栾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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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篇号/1712528

欣赏欧阳修《秋声赋》

秋声赋

ōu yáng zǐ fāng yè dú shū ，wén yǒu shēng zì xī nán lái zhě ，sǒng rán ér tīng zhī ，yuē ：“yì zāi ！”

欧 阳 子 方 夜 读 书 ，闻 有 声 自 西 南 来 者 ，悚 然 而 听 之 ，曰 ：“异 哉 ！”

chū xī lì yǐ xiāo sà ，hū bēn téng ér pēng pài ，rú bō tāo yè jīng ，fēng yǔ zhòu zhì 。

初 淅 沥 以 萧 飒 ，忽 奔 腾 而 砰 湃 ，如 波 涛 夜 惊 ，风 雨 骤 至 。

qí chù yú wù yě ，cōng cōng zhēng zhēng ，jīn tiě jiē míng ；

其 触 于 物 也 ，鏦 鏦 铮 铮 ，金 铁 皆 鸣 ；

yòu rú fù dí zhī bīng ，xián méi jí zǒu ，bú wén hào lìng ，dàn wén rén mǎ zhī háng shēng 。

又 如 赴 敌 之 兵 ，衔 枚 疾 走 ，不 闻 号 令 ，但 闻 人 马 之 行 声 。

Yú wèi tóng zǐ ：“cǐ hé shēng yě ？rǔ chū shì zhī 。”

余 谓 童 子 ：“此 何 声 也 ？汝 出 视 之 。”

tóng zǐ yuē ：“xīng yuè jiǎo jié ，míng hé zài tiān ，sì wú rén shēng ，shēng zài shù jiān 。”

童 子 曰 ：“星 月 皎 洁 ，明 河 在 天 ，四 无 人 声 ，声 在 树 间 。”

Yú yuē ：“yī xī bēi zāi ！cǐ qiū shēng yě ，hú wéi ér lái zāi ？”

余 曰 ：“噫 嘻 悲 哉 ！此 秋 声 也 ，胡 为 而 来 哉 ？”

gài fū qiū zhī wéi zhuàng yě ：qí sè cǎn dàn ，yān fēi yún liǎn ；

盖 夫 秋 之 为 状 也 ：其 色 惨 淡 ，烟 霏 云 敛 ；

qí róng qīng míng ，tiān gāo rì jīng ；qí qì lì liè ，biān rén jī gǔ ；

其 容 清 明 ，天 高 日 晶 ；其 气 栗 冽 ，砭 人 肌 骨 ；

qí yì xiāo tiáo ，shān chuān jì liáo 。

其 意 萧 条 ，山 川 寂 寥 。

gù qí wéi shēng yě ，qī qī qiē qiē ，hū hào fèn fā 。

故 其 为 声 也 ，凄 凄 切 切 ，呼 号 愤 发 。

fēng cǎo lǜ rù ér zhēng mào ，jiā mù cōng lóng ér kě yuè ；

丰 草 绿 缛 而 争 茂 ，佳 木 葱 茏 而 可 悦 ；

cǎo fú zhī ér sè biàn ，mù zāo zhī ér yè tuō 。

草 拂 之 而 色 变 ，木 遭 之 而 叶 脱 。

qí suǒ yǐ cuī bài líng luò zhě ，nǎi qí yī qì zhī yú liè 。

其 所 以 摧 败 零 落 者 ，乃 其 一 气 之 余 烈 。

fū qiū ，xíng guān yě ，yú shí wéi yīn ；yòu bīng xiàng yě ，yú háng yòng jīn ，

夫 秋 ，刑 官 也 ，于 时 为 阴 ；又 兵 象 也 ，于 行 用 金 ，

shì wèi tiān dì zhī yì qì ，cháng yǐ sù shā ér wéi xīn 。

是 谓 天 地 之 义 气 ，常 以 肃 杀 而 为 心 。

tiān zhī yú wù ，chūn shēng qiū shí ，gù qí zài lè yě ，shāng shēng zhǔ xī fāng zhī yīn ，

天 之 于 物 ，春 生 秋 实 ，故 其 在 乐 也 ，商 声 主 西 方 之 音 ，

yí zé wéi qī yuè zhī lǜ 。

夷 则 为 七 月 之 律 。

shāng ，shāng yě ，wù jì lǎo ér bēi shāng ；yí ，lù yě ，wù guò shèng ér dāng shā 。

商 ，伤 也 ，物 既 老 而 悲 伤 ；夷 ，戮 也 ，物 过 盛 而 当 杀 。

jiē hū ！cǎo mù wú qíng ，yǒu shí piāo líng 。

嗟 乎 ！草 木 无 情 ，有 时 飘 零 。

rén wéi dòng wù ，wéi wù zhī líng ；bǎi yōu gǎn qí xīn ，wàn shì láo qí xíng ；

人 为 动 物 ，惟 物 之 灵 ；百 忧 感 其 心 ，万 事 劳 其 形 ；

yǒu dòng yú zhōng ，bì yáo qí jīng 。

有 动 于 中 ，必 摇 其 精 。

ér kuàng sī qí lì zhī suǒ bú jí ，yōu qí zhì zhī suǒ bú néng ；

而 况 思 其 力 之 所 不 及 ，忧 其 智 之 所 不 能 ；

yí qí wò rán dān zhě wéi gǎo mù ，yī rán hēi zhě wéi xīng xīng 。

宜 其 渥 然 丹 者 为 槁 木 ，黟 然 黑 者 为 星 星 。

nài hé yǐ fēi jīn shí zhī zhì ，yù yǔ cǎo mù ér zhēng róng ？

奈 何 以 非 金 石 之 质 ，欲 与 草 木 而 争 荣 ？

niàn shuí wéi zhī qiāng zéi ，yì hé hèn hū qiū shēng ！

念 谁 为 之 戕 贼 ，亦 何 恨 乎 秋 声 ！

tóng zǐ mò duì ，chuí tóu ér shuì 。dàn wén sì bì chóng shēng jī jī ，rú zhù yǔ zhī tàn xī 。

童 子 莫 对 ，垂 头 而 睡 。但 闻 四 壁 虫 声 唧 唧 ，如 助 予 之 叹 息 。

重点词句解释

1. 悚然：惊惧的样子。

2. 淅沥以萧飒：淅沥，形容轻微的雨声；萧飒，形容风吹草木的声音。

3. 砰湃：同“澎湃”，波涛汹涌的样子。

4. 鏦鏦铮铮：形容金属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

5. 衔枚：古代行军时，士兵口中衔着枚（一种小棍），防止喧哗。

6. 烟霏云敛：烟气弥漫，云雾聚集收拢。霏，烟气、雾气弥漫的样子；敛，收拢。

7. 栗冽：寒冷刺骨的样子。

8. 砭：原指古代治病的石针，这里是“刺”的意思。

9. 余烈：剩余的威力。

10. 肃杀：严肃而带有杀戮、摧残的意味，多形容秋冬的气息。

11. 渥然丹者：指面色红润的人。渥然，红润的样子；丹，红色。

12. 黟然黑者：指头发乌黑的人。黟然，乌黑的样子。

13. 戕贼：残害、损害。

白话文解释

欧阳先生夜里正在读书，忽然听到有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他惊惧地侧耳倾听，惊叹道：“真奇怪啊！”这声音起初像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风吹草木的飒飒声，没多久就变得汹涌澎湃，仿佛江河夜里突发波涛，狂风暴雨骤然降临。这声音碰到物体，就发出铿锵的声响，如同金属相互撞击；又像是奔赴敌阵的军队，士兵们衔枚快速前进，听不到号令声，只听见人马行进的脚步声。

我对书童说：“这是什么声音？你出去看看。”书童答道：“星光月色皎洁明亮，银河高悬在天上，四周没人声，这声音是从树林里传来的。”

我叹道：“唉，真可悲啊！这就是秋声，它为什么会来呢？大概秋天的景象就是这样的：它的色调暗淡，烟气弥漫、云雾聚集；它的样貌清朗明净，天空高远，阳光明亮；它的气息寒冷刺骨，能刺入人的肌肤骨骼；它的意境寂寥冷落，山河都显得空旷寂静。所以它发出的声音，时而凄凄切切，时而又呼啸着迸发出来。

盛夏时，茂密的青草争相生长，秀美的树木郁郁葱葱，十分惹人喜爱；可秋风吹过草地，草就变了颜色，吹过树林，树木就纷纷落叶。草木之所以凋零衰败，正是秋气残留的威力造成的。秋天，对应掌管刑罚的官员，在季节里属阴；又象征着战争，在五行中属金。这就是天地间的刚正之气，常常把肃杀万物作为核心。

大自然对万物，让它们春天生长、秋天结果。所以在音乐里，商声对应西方的音调，夷则是七月的音律。商，就是悲伤的意思，万物衰老后就会让人心生悲伤；夷，是杀戮的意思，万物长得过盛就该走向衰败。

唉！草木没有情感，尚且有凋零飘落的时候。人作为动物，是万物中最有灵性的。无数忧愁触动内心，众多琐事劳累身形，内心有触动，必然会损耗精神。更何况总是思索自己能力做不到的事，忧虑自己智慧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样一来，原本红润的面色变得像枯木一样憔悴，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花白，也就不足为奇了。为何要凭着并非金石般坚固的身躯，去和草木争夺一时的繁盛呢？要想想是谁在残害自己的身心，又何必怨恨这秋声呢！”

书童没有应答，低着头睡着了。只听见四周墙壁下，小虫在唧唧鸣叫，仿佛在附和我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