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寻秋之旅

陈爱国

　　立冬已过去一周时间，我们和杨陵的朋友相约再去乾县注泔一游，虽然节令已到初冬，但最近天气暖和，关中许多地方还是晚秋景象。所以我们今天也算是一次寻秋之旅。

注泔镇在乾县东北方向，东与礼泉县南坊镇接壤，北边十几公里便是高高耸起的五峰山。镇西有一道从五峰山通下来的大深沟，沟西不远有些地方就属于永寿县了。一条新建的南阳路(南坊~洪阳)，就是从沟东的山梁上经过，把311省道和312国道南北联通起来。当小车跨上注泔沟上前几年新修的公路大桥后，北行二十分钟便是注泔镇了。农历二五八这里有交流会，尽管武功距注泔有五十多公里路，我们以前经常来赶会，然后再去礼泉县北牌或永寿县常宁一带游览。时间一长，对这一带也逐渐熟悉了。

　　今天车行路上，可以看到路旁树叶正在由绿变黄，一阵冷风把树叶吹落在路上，那“飒飒”的声音使人想起小孩离开母亲时的哭声；地棱上水渠边野菊正在怒放，那黄颜色不仅灿烂夺目，随风还飘来丝丝花香。翠嫩的麦苗像给大地铺了一条大绿毯，那么面积恢宏，显眼夺目；晚熟的苹果正被主人拉去收购点，袋子里传出阵阵果香。偶尔遇到一棵银杏或一排大白杨，那金黄的颜色和直指天穹的气势，既让人肃然起敬，又觉得它们似乎有点趾高气扬。也许这才是现在关中平原最让人醉心的风景。风儿还带着秋天的味道，混杂着果香花香和麦苗的清香。

　　车过注泔沟大桥，一大片收获过的梨园苹果园出现在公路两旁，这里是注泔酥梨的主产区。色彩斑斓的树叶都还挂在枝上，这一望无际又美不胜收的晚秋景象，真是沾了天气暖和的光。而我们最感兴趣的，却是果园树下那一片绿色，那里生长着许多野蒜和鲜嫩的蛮荊菜，还有马薹。这种现象，只有在秋冬交替时节才会出现在果园里，能否见到就要全凭运气了。

　　我们将车停在路边，取出铲子，走进园子那片绿地，今天也是有备而来，这里也是以前多次来过的地方。想不到今年果园里的野蒜长得这么鲜嫩，这是一种在渭河一带农村很难寻觅的野菜，可以用做大肉野蒜饺子馅。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饺子，现在一想起来就有流口水的感觉。

还有一种我们当地人叫马薹的野菜，每年春天发芽，到秋冬雨水充沛时，就长得特别鲜嫩，柔柔的颈叶有近一尺长。这种马薹可以和面粉合在一起做成“麦饭”，那味道也非常鲜美可口。

这片地里还有一种野生的蛮荆菜，它可以洗净凉干和芥末粉配做呛子菜，这是以前冬天农村人吃玉米糁子时最好的下饭菜。可惜武功和兴平渭河边一带，这种野菜早就绝迹了，也许是今年秋季淫雨多的影响，或者因为居住的人太多的原因。如今人们用雪里蕻代替做成了呛子菜。在生活困难的年代，能吃上呛子菜那可是比山珍海味还过瘾，所以一些老年人对呛子菜总是念念不忘，当然我也是这样，多亏老伴也会做呛子菜。

　　在地头我们碰到这片果园的主人，六十多岁了，但精神矍铄。他正从蹦蹦车上卸下一台微耕机，准备给梨树开沟施肥。他说经营这片果园有十几年了。现在孩子们都在城里工作，不让他在农村继续干了。但庄稼人勤劳一生，不干活反倒不习惯，更舍不得离开祖辈居住过的家园。看来我们今天是还选对了时间，要不耕地后这些野菜也就挖不到了。

　　这个季节路边最亮眼的，就是挂在枝上的红柿子。路边碰到一位老者，问他沟边的柿子是不是他家的，老人说，“你们勾些去，今年柿子不值钱”。这柿子应该是秋天留给冬天的纪念，无论沟沿村口地头和柿园，到处能看到红通通的柿子，柿叶虽已落光，更显一片火红。这向征着人们的生活红红火火，也成了现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你别说这挖出的野蒜和马薹，大略摘一下立马就像刚割的新鲜韭菜一样，它有一种独特风味。一些年长并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对以前困难时期吃过的和野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过去那是为了填饱肚子，如今生活富裕了，吃这些东西只是一种情趣，一种回味，一种体验，一种久违的习惯而已，我觉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今年秋天雨多，许多地方连最普遍的芨芨菜也难看到，类似马薹和野蒜这些东西就更难见到了。

　　随后逛了注泔会，由于在果园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到镇上时赶会的人已不多了。我们也就是走马观花的沿街看看，在会上啥也没买。随后又到峰阳镇，走了另外一条路往回返，还专程到乾县城里吃了一顿有名的沙湾大盘鸡，这才叫饱个口福过了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