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博特展： 龙腾中国

澎澎

龙，是中华民族共同的信仰。中华民族是“龙的传人”，对龙的崇拜贯穿血脉之中。然而，龙文化源起何时何处？早期的龙又是什么模样？

走进“龙腾中国：红山文化古国文明特展”，就是一场“寻龙”之旅。今天，我们来到西辽河流域的红山古国（今辽宁省西部、内蒙古自治区东南部以及河北省北部地区），探寻以“龙图腾”著称的红山文化，共同见证‘龙腾中国’的磅礴气象，探寻文明血脉的亘古传承。

考古学家发现并论证，红山文化是中国北方新石器时代的一颗璀璨明珠，发端于距今6500年前后，至5800年前后迈入古国文明阶段。

红山文化不仅以龙图腾、龙信仰而闻名，还是“中华礼制之源”。早在6000年前就已构建了发达的祭祀礼仪体系，形成了中华民族敬天、崇祖、尊王的传统信仰，深刻揭示了中华文明的起源路径和特质。

“龙腾中国”大展，是上海博物馆联合辽宁、河北、内蒙古、北京、天津等地共20家文博机构共同打造的文化盛事，此次展览汇聚珍贵文物306件/组（含一级文物68件/组），包括故宫博物院藏C形玉龙、辽宁出土玉猪龙、内蒙古元宝山遗址石人像等，超过四分之一展品为首次公开展出，是迄今规模最大、品类最全的红山文化主题展。

“龙腾中国”特展入口。

以象征手法突出红山文化的山地属性，以棱角分明的几何形状象征山体。不得不说，上博策展者颇具匠心。

本次展览以故宫博珍藏的红山文化“C”形玉龙和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藏的红山文化玦形玉龙为引，通过“龙出辽河”、“龙行红山”、“龙衍九州”三大单元，阐释红山文化的历史与文化内涵。

本展又以“龙”为暗线，勾勒出5000多年前龙形文物的发展脉络，形成一条“龙脉”，汇聚了红山文化最为重要考古历程和最新发现。

距今约5500年左右，红山文化出现了以“坛、庙、冢”为代表的礼制建筑，形成了以玉龙为代表的玉礼器系统，进入到精神信仰体系化和社会结构复杂化阶段，标志中国迈入古国文明阶段。

故宫博物院藏“C”形玉龙，是目前发现时代最早的龙形玉器之一，也是最早的被公认的玉龙。

这件“C”形龙简约、神秘，是史前红山人的神灵崇拜物，也是最符合中国人印象中龙造型的玉器。

“C”形玉龙通体光滑，由整块黄绿色闪石玉雕琢而成，弯曲成一道优美的虹形曲线。它头部立体，眼睛鼓出，鼻子上翘，嘴吻部长而前凸，下颚有两条阴纹线，脑后还有长髯飘逸，似鱼似蛇也似马，有一种遒劲有力的奔腾之姿，气韵生动。

玦形玉龙，首次经正式考古发掘出土的玉龙之一，红山文化（距今约6500～5000年）另一种代表性龙形玉器。

玦形玉龙。（注：以下文物中不加标注者，均为红山文化）

玉龙是红山文化玉器群中最典型的器类之一，是红山社会龙图腾崇拜的主要载体，代表了红山社会统一认同的形成。

玦形玉龙。

龙是人类想象的产物，但想象仍然依托于现实。而玦形玉龙的造型十分抽象奇特，要探求它的动物原型并不容易。曾经有学者提出，玦形玉龙的嘴上有多道皱纹，还有些玉龙甚至表现出獠牙，这些特征与野猪相似，因此学者们认为其原型为猪，称为“玉猪龙”。目前，对这类玉龙原型的研究还未有明确结论，因此将其统称为“玦形玉龙”。

玦形石龙（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左家山下层文化（距今约7000～6000年）。

这件石雕龙1985年发现于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左家山新石器时代遗址地层中，为中国迄今所见最早的石雕龙。其外观与红山文化玉猪龙十分接近，只是更显古朴，或为后来各地玉雕龙的“祖形”。

玦形玉龙。

形形色色的龙，让红山文化的气质凸显不凡，展览中到底有多少条“龙”？我也曾想去数一数，可是前数后忘，只能说数量之多、品质之高，非常罕见。

第一单元：龙出辽河。

红山文化西起于西辽河流域，地处衔接东北平原、华北平原和蒙古高原的三角地带。距今8000至5000年，辽河流域气候暖湿、环境适宜，温带森林与草原交接，成为东北渔猎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交汇的前沿地带。特殊的自然和人文环境形成了地域特征鲜明的文化特色，展示了红山文化的兴起。

龙纹陶片，出土于查海遗址，兴隆洼文化（距今约8000～7000年）。

这两件龙纹陶片分别表现了龙身蜷曲和直身卷尾两种形态，两种龙纹都贴塑在陶器上，尽管龙首残缺，但我们仍然可以一窥中国最早的龙形象。

鹿纹陶尊（内蒙古博物院藏），赵宝沟文化（距今约7200～6500年）。

这件陶尊的器身饰有两只首尾相接的鹿纹，鹿角高扬、鼻部明显，尾部呈放射状，反映了赵宝沟先民对于灵兽鹿的崇拜。

彩陶筒形器是红山文化特有的器物，中空无底，上下贯通。这类器物常见于祭坛和积石冢，或许是红山先民用于沟通天地的祭祀礼器。

出土于辽宁牛河梁遗址的一件彩陶筒形罐，其丰富的彩绘纹饰印证了亚洲东西和中国南北多文化在辽西地区的交流融汇。

看上博东馆“龙腾中国”大展，能一饱眼福的何止是玉龙！

还有稀奇古怪的各式玉器，如钺形玉壁，

玉环，

玉斧，

玉棒等。

第二单元：龙行红山。

距今约5500年，红山文化进入晚期，出现了远离居址、不同规模的礼仪场所，形成了由神庙、祭坛、积石冢构成的祭祀体系，体现了以祭祖和祭天为主要内容的祭祀文化，标志着红山社会迈入文明阶段。

龙凤玉佩。

横看是龙，竖看是凤，是目前我国发现最早的龙凤并列图案的玉器。

玉凤，2002年辽宁朝阳市牛河梁遗址出土。

红山文化的典型代表就是牛河梁遗址。这里发现了以“坛、庙、冢”为代表的大型台基址、祭坛和石棺墓等，还有以“C”形玉龙和猪首形玉龙为代表的成组玉、石、陶器等遗物。

玉龟壳。

近年来，牛河梁遗址等红山文化的考古成果，先后纳入中华文明探源工程和“考古中国”等国家重大科研项目，被认定为中华文明起源时期的典型代表，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中华文明起源的认知。

巫觋像，红山文化时期巫师跪拜祭祀的形象。

玉鳖。

玉龟。

玉鸮，1973年出土于阜新胡头沟遗址，青黄玉质，背部有象鼻穿孔展翅造型动态感强。

新石器时代玉巫人像（故宫博物院藏）。

该器物于1983年由内蒙古几位牧民发现并售卖给故宫博物院的，目前类似造型还未在考古发掘中发现。但考古学家们一致认为，它是红山时代巫的形象，是巫在作法时不同状态下的表现。

第三单元：龙衍九州，解读了红山文化的玉器与玉礼，阐述了红山文化的传承和影响。

勾云形玉器（故宫博物院藏）。

红山文化晚期，社会内部分化，等级制度确立，礼仪活动趋于复杂，促成了中国最早玉礼制系统的形成。玉龙为代表的动物形玉雕、勾云形器、斜口筒形器和方圆形玉壁为主的玉器组合，构成了红山古国文明的重要内涵和突出特征，影响远播黄河、长江流域。

勾云形玉器。

以玉为礼器和龙崇拜是红山文化重要的文明成就，也是中华五千年文明形成的重要标志之一，具有开创性意义。

勾云形玉器。

“龙腾中国”展厅里，有大量造型奇特的玉器，如“勾云形玉器”、“斜口筒形玉器”等等。前者造型精美灵动，后者形状独特、却难以辨明用途。

斜口筒形玉器，红山文化代表性器物之一，玉礼器中的重器。

“神秘”的斜口筒形玉器。

斜口筒形玉器是红山文化特有的玉礼器，多见于红山文化高等级墓葬。

双兽（鸮）玉佩。

蛇形玉坠。

绿松石鱼形坠。

玉蝈蝈。

玉蚕。

石人像，兴隆洼文化。

这一组石人像堪称本次特展最有话题度的文物，它们原来应当是一高一矮竖立于灶坑后方。关于它们的身份，有学者推测其为祖先崇拜的对象，红山文化女神像的源头可能就是这类兴隆洼文化的石人像。

石雕女神像，赵宝沟文化。

红陶女神像（内蒙古博物院藏）。

该红陶女神像属于红山文化时期遗存，高14.6厘米，头带尖顶帽，面部以镂空短线刻划眼、嘴。作为母系社会时期祭祀用品，其生殖崇拜与巫术功能体现了原始信仰。

女神像（复制品），是红山文化晚期在辽宁牛河梁遗址女神庙出土的泥塑女性头像，属新石器时代祭祀遗存。

该头像发现于1984年，为真人尺寸，面部呈蒙古人种特征。考古学家苏秉琦定位该遗址为中华文明起源的重要实证，并将女神像称为“中华民族共祖”。

陶塑人头像。

石雕人头像。

这组展墙上的模型复原了牛河梁遗址第十六地点四号墓的出土情形，周围展柜则展示了此处墓葬出土的所有文物。

借助这一展陈形式，可以让观众更直观地看见各类文物在墓葬中的具体位置，从而为理解它们的功能和性质提供重要依据。

例如，玉人出土于墓主人的腰部，玉凤出土于脑后，可见它们并非装饰品，而是墓主人生前用以通神的工具。

今天，当这些沉睡数千年的文物跨越山河，汇聚于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我们期待的不仅是一场文化盛宴，更是一次跨越时空的对话【注：展期自2025年6月26日～10月8日（已闭幕）】。‌‌红山文化留给我们的不仅是精美的文物，更是一把理解中华文明特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