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朝的事儿说清楚：第九章 最勤奋的皇帝

才江慕海

第四十一回 这皇位坐得烫屁股

康熙老爷子撒手西去，留给继任者的是个什么摊子？表面看是太平盛世，内里却早被蛀空了。国库银子只剩八百万两，够干嘛？发九边军饷都不够！官员们递上来的折子全是“天下太平”，可黄河决口的灾民正啃树皮呢。

这位新皇帝胤禛，登基时已四十五岁。他爹在位六十一年，把儿子们都等成了小老头。紫禁城的龙椅还没坐热，流言就传开了：“瞧见没有？隆科多宣遗诏时声儿都打颤！”“八爷府上半夜总有人进出...”好么，这皇位简直是个烧红的铁板凳。

雍正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把自己关在养心殿三天，出来时眼睛熬得通红，对心腹张廷玉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衡臣啊，咱们这是在烂泥塘里修堤，稍松口气就要垮。”转身就把户部账册全搬来，亲自打着算盘对账。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到三更天，像在给这个衰老的帝国叫魂。

第四十二回 军机处里摆棋局

雍正二年春天，养心殿西暖阁悄悄多了几张楠木桌子。几个大臣天天揣着密折从此门进出，连亲王贝勒都得在门外候着——这就是军机处的雏形。老臣们不乐意了：“祖制没有这一条啊！”雍正眼皮都不抬：“太祖爷那会儿还没有六部呢。”

他这是要把宰相们的权给拆了。明朝内阁大学士能封还圣旨，现在军机大臣只能跪着听旨。有人嘀咕：“皇上这也太...”话没说完就被同僚捂住嘴。你没见皇上案头那面西洋进贡的玻璃镜？照得人毫发毕现，就像他的眼睛。

最绝的是密折制度。七品知县也能直接给皇帝递小报告，广州知府昨晚喝了什么花酒，今早就能摆上御案。皇子们吓得把门客都遣散了，有个贝子在家发牢骚：“这日子没法过了...”隔天就收到朱批：“既觉难过，去盛京守陵可好？”

第四十三回 官绅纳粮第一枪

雍正最狠的一招来了——“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简单说就是地主也得交税，官员不许乱收“手续费”。消息传出，江南文人圈炸了锅。东林书院那帮遗老连夜写檄文，说这是“与民争利”。

皇上在乾清宫冷笑：“他们说的民，是穿绸缎的民吧？”正说着，河南巡抚田文镜的密折到了：开封府士子罢考，说新税制有违圣人之道。雍正提笔就批：“告诉那些闹事的，孔圣人周游列国时，可没带着千顷地契。”

最精彩的是对付年羹尧。这位大将军平定青海后飘了，接见直隶总督都让对方跪着递名片。雍正怎么收拾他？先赏双眼花翎，再升一等公，等将军把仇家都得罪遍，突然列出九十二款大罪。年羹尧在杭州看城门时总算明白了：皇上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熟再撒椒盐啊！

第四十四回 朕就是这样的汉子

故宫现存一幅雍正画像：穿着西洋假发扮成路易十四，另一幅又是竹林打坐的居士。这人太复杂——批奏折能写“朕就是这样的汉子”，转脸又在佛前抄《金刚经》。

他真信佛吗？倒像是找心理安慰。把兄弟老八老九改名“阿其那”“塞思黑”（满语猪狗），夜里却常惊梦。有次在坤宁宫突然问皇后：“你说，老十四现在恨我不恨？”没等回答自己先摇头，“罢了，朕既然选了这条路...”

五年间他批了四万多件奏折，平均每天二十件。某次怒斥贪官：“你以为朕舍不得杀你？”朱批的墨点溅出纸外，像极了心头血。李卫这些宠臣都知道，皇上腰间的荷包总装着醒脑石，实在困了就含一颗。

第四十五回 给乾隆留的家底

雍正十三年八月，圆明园突然戒严。太监们看见太医跑得跌跤，都知道大事不好。这个工作狂皇帝，到底把自己累死在奏折堆里。

打开私库一看，满朝文武傻眼了：康熙朝留下的八百万两银子，现在变成了六千万两！粮仓堆得冒尖，边疆战火全熄。更难得的是吏治——哪个督抚敢像从前那样往家里搬银子？浙江巡抚刚贪了三百两，第二天就被发配宁古塔。

乾隆上台时简直躺在金山上。他爹把难事全办完了：得罪人的税制改革搞妥了，棘手的兄弟们都收拾了，连文字狱这种脏活都干完了。所以十全老人能下江南、修四库全书，花的都是雍正省吃俭用攒的家当。

养心殿那方“为君难”的玉玺，乾隆再没用过。他哪知道呢？他爹临终前最后道朱批写的是：“朕...实在撑不住了。”滴落的烛泪把“撑”字洇成了墨牡丹。

欲知后事，且看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