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固仙桔爱恋🍊牛郎织女秘传

陕西茶缘

【总264期】

仙情小说

牛郎织女之张骞秘传

《霄汉缘-仙桔恋》

文：洪战

🗿陕南采风，探得牛郎织女又一素材原型→出於桔乡城固县天汉浮槎成语…张骞出使西域时，乘槎筏，溯天河，在斗牛宫与织女相会…图文润改中-独家原创-转发必纠 张骞何入斗牛官？原来牛郎是张骞，张骞墓石虎显灵，城固洋县为何县裹县…这也是咱研学汉中第五篇爱情故事小说2025年11月15日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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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斗山仙缘

建元三年（前138年）的长安，秋霜漫过未央宫的鎏金飞檐，丹墀下青砖浸着早秋的凉意。张骞跪伏在地，掌心的汉节杖被攥得发烫，竹节间仿佛还残留着武帝指尖的温度，方才殿内圣谕掷地有声：“此番西行，当穷河源、探天马，通西域以断匈奴右臂。”

金风穿殿而过，卷来一缕清冽的甜香。张骞恍惚间跌回少年时的汉中郡城固县，斗山的橘树正开着雪白色的小花，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情舒畅。十二岁的他攀着湿滑的坡埂小径，脚下一滑，撞进一道素衣身影。女子伸手扶住他，身侧橘树白花轻轻颤动：“小公子这么急，是赶着要去寻天河吧！若见天神，便说织女星向他问安哟！”他仰头望她，阳光透过橘叶洒在她丽质颜脸上，笑容比枝头橘花还清新，张骞不由的愣着脱口赞：“这位姐姐真漂亮”，却没懂“天河”是啥意思。只将那抹素衣清甜的模样深印心底。

“张大人且慢。”东方朔摇着竹骨纨扇从廊柱后转出，扇面上墨画的牵牛星正对着银河：“某夜观星，见斗牛二宿间有异光，大人此去西域，恐遇昆仑仙缘。”他另一只手提着布袋，倒出枯黄的罗菜干：“此乃大人家乡所献，可存两月不腐，军中蔬果济养多赖于此，还需嘱人广种。”

辞行那日，张骞率百余人使团从京都长安西出，特意令随从采了十车城固新橘，果香气息漫过街道，混着马蹄声向西而去。车轱辘碾过河西走廊戈壁时，他常从怀中摸出一枚小橘，连皮带肉嚼下——那味道能压下风沙的苦涩，也能让他想起斗山橘园里的素衣女子。后来杜工部（杜甫）追念这段西行轶事，作一《秦州杂诗》中叹：“闻道寻源使，从此天路回。牵牛去几许？宛马至今来。”

②羁旅十年与浮槎逢仙

使团行出阳关深处，匈奴骑兵的铁蹄突然从沙碛后涌出。张骞率百余人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俘，押往匈奴王庭。军臣单于先以刀剑相胁，后又许以高官厚禄，他始终按紧腰间的汉节：“吾乃汉使，持节而来，不可负天子。”单于见他威武不屈，亦有牵制汉庭之心，就选了一位牧民胡女为他妻，想以家室绊住他。

十年光阴在北漠风雪中流逝，张骞“持汉节不失”。胡妻很贤惠，为他缝补衣袍、打理毡帐，却从未走进他心房，张骞常常望着帐外的星辰，人在胡营心在汉，想念起长安城的繁闹，陕南家乡的橘花清秀女。当地牧民见这位汉使待孩童温和，遇老人困境会递出干粮，便不再将他视作“敌国之人”，逐渐放下戒备。

元朔二年（前127年），匈奴骑兵外出作战，看管松懈，张骞买通胡人，与堂邑父及三名亲信随从悄悄逃出毡帐，他没带胡妻，不是无情，而是知道前路凶险未卜，不愿她受颠沛之苦。

他们踏着飞沙烈日回避哨所，在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志的沙漠中前行，经焉耆、龟兹（今库车东）、疏勒（今喀什），沿天山南麓跨越葱岭，终于抵达大宛（今乌兹别克国）。大宛王早闻汉朝富饶，以礼相待，派向导送他们至康居，再辗转抵达大月氏。

彼时大月氏已在妫水（今阿姆河）北岸定居，土地肥沃。张骞逗留一年无果，决定沿昆仑山北麓东返，经莎车、于阗（新疆和田）、鄯善（若羌）入羌地，却在羌中（青海柴达木盆地附近）再次被俘。又过一年，匈奴军臣单于逝世，国内混乱，他才带着堂邑父逃出，于元朔三年（前126年）四月回到京城长安。出发时百余人，只剩他与手下堂邑父两人归来。

归途中约逢八月天，黄河边，大水裹挟着东风奔涌，张骞忽然想起东方朔授他的“仙缘”密语。

便与堂邑父砍胡杨树干，扎成三丈浮槎，船头雕作秦地虎符形制，昂首似啸。浮槎鼓帆入河湟而上，眼角感觉第八夜，星河流转倒悬，银河如匹练横空。

张骞抬头时，见浪平处横着白玉虹桥，桥畔素衣女子正端坐织布，织机石块发出清脆声响。像是斗山橘林里的那位“姐姐”，此刻她周身绕着仙雾，梭子划过便溅起星辉，指尖的丝线似能牵住漫天星辰。

　　“汉使何以来此？”女子转身，眼波如汉水般清澈，竟比二十年前更显温婉。

“奉天子之命，穷河源，探昆仑。”张骞抱拳，声音微颤：“仙姑与我二十年前在我家乡城固斗山所遇女子，为何一模一样？”

女子咯咯出笑，也不怕人，指尖轻点他的汉节：“昨日我还在斗山打理仙坛，你叫我姐姐，今日倒生分了，那斗山橘树开花真美。”

她含情脉脉诉说，伸手便要拉张骞的手，张骞不由伸手，那女子仅在他手掌心用指尖划点了一下，便回身走到织机前，机上锦缎绣着银河，张骞不由地跟随其后。

“此处是斗牛宫，我这织机三千年一轮回，织就的银河，恰与人间汉江相望。你囊中有红橘子，便是银河边的‘相思果’。”

张骞大惊，她竟什么都知道，莫非分明就是少时所见女子？急忙将搭囊里桔子尽数送给仙姑。

正纳闷失神寻思怎么回言。

金光忽照亮河面，一头青牛踏浪而来，牛背负一老者手指张骞道：“这位官人，凡仙殊途，莫再留恋，你可往成都城寻找庄遵道长，他自会告知你一些事由。”

话音未落，他所乘的浮槎便被漩涡卷入水底。再次睁眼时，张骞与堂邑父二人，已在长安城北渭桥渡边。白雪皑皑覆满了栈桥河滩，浮槎中多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张骞脑海中织女织银河的景象，掌心似乎还留着女子指尖的温度，如梦似幻，却又真实得让他心头发紧。

　　③未央亮宝与二使西域

元朔三年（前126年），张骞携奇石觐见武帝。未央宫烛火摇曳，大臣环立，东方朔抚石惊呼：“此乃织女支机石！尧帝时“贯月查”曾载此石浮西海，今日竟重现人间！”

武帝龙目圆睁，当即下令将石置于甘泉宫供奉，又封张骞为太中大夫，赞其“持节十年，不失汉心”。张骞叩首谢恩，目光落在武帝案上的西域地图：“陛下，臣在大夏国见蜀布与邛竹杖，知西南有身毒国（古印度）。若打通西南夷道，大汉可避匈奴，直抵南海，开辟新途。”武帝抚须沉思，又瞥见支机石：“此石与你有缘，便由你暂为保管，待甘泉宫修缮完毕再带来供奉。”

张骞心中一喜，东方朔即识得这是织女的物件，吾见此石如见天河女，倒能稍慰相思。

武帝赏他壹锺粟米酒，说此乃你家乡城固秬鬯，黑稻米所酿，依周公礼制，饮之可通神灵，专用于祭祀与赏赐功臣。

东方朔奏道：“张卿西行遇昆仑仙缘，得织女支机石，此乃大汉与天相通之兆。可塑织女像以纪仙缘，立牵牛牧童以喻汉使。吾观那牧童持节似杖，不正是张卿持汉节西行之姿？”

武帝颔首：“汉使通西域，如牵牛引天河之水入汉，当以此像昭告天下，凡为大汉拓土者，皆与仙名共传。”

此后数年，张骞随卫青出征匈奴，屡立战功，元朔六年（前123年）被封为博望侯。元狩四年（前119年），武帝见汉朝国力强盛，欲联合乌孙共击匈奴，再次派张骞出使西域，这是他第二次西行。朝廷为他配备持节副使及随从共三百余人，每人两匹马，携牛羊上万头及黄金、丝绸等丰厚财帛，嘱咐“若道路方便，副使可各赴他国”。

使团抵达乌孙国都赤谷城（今乌兹别克附近），汉使向乌孙王昆莫赠予丝绸黄金，言明结盟之意，然乌孙内部分裂，昆莫年老，大臣皆惧匈奴，结盟之事终未应允。

驻留乌孙期间，张骞分遣副使出使大月氏、大宛、康居、大夏、安息、于阗等国，自己则常立于赤谷城的高台上，遥望远方长安城，还有梦中那给谁说都不会相信的、心中银河边的织女。

元鼎二年（前115年），张骞先行回国，乌孙王派使者数十人携良马数十匹答谢汉廷，护送他直抵长安。历时四年，他第二次完成出使西域的使命，西域各国亦派使者陆续到长安，大汉与西域的联系自此愈发紧密。

归京后，武帝即封他为大行令，掌管外交事务，可他心中最牵挂的，竟是承明庐邸舍（宿舍）的支机石。夜来烛影摇曳，十数年征战无暇他顾，惟思见织女在银河畔织布，梭子划过，星光坠落——这是铁血男儿心中藏了半生的温柔和秘密。

后李义山咏此景：“海客乘槎上紫氛，星娥罢织一相闻。”（李商隐《海客》

④天河永隔

太初四年（前101年），张骞从西域兵事归来，竟得知支机石刚移进甘泉宫便失盗。他连夜赶往甘泉宫，只见石座上留着两道焦痕，心中猛地一痛。

“据查是匈奴细作所为！”大将军卫青面色凝重。太中大夫东方朔叹道：“他们欲断大汉气运，亦想断你心中的仙缘，然我法力难卜其踪。”

“大将军，吾愿往蜀郡成都，寻访庄遵道长。”张骞想起斗牛宫青牛老者的话，声音发颤。“庄道长知晓天河之事，定能寻回此石。”

卫青见他神情庄重，知此石对张骞意义非凡，点头道：“朝廷正欲筹备西征，烦请侯爷即刻入蜀，既督察征兵粮草，也寻访石踪，我这便禀报陛下。”

蜀郡成都茅屋卜卦肆中，庄遵道士凝视张骞掌心纹路，推演片刻长叹：“博望侯可知，织女本是天帝孙女，你二人曾在天庭三十三天玉阙金天境斗牛宫为金童玉女。千年前你俩私动凡心，又受人间三闾大夫屈子‘橘受命不迁，苏世独立，横而不流，秉德守志’感召，于银河畔共栽一橘树，你被贬入尘世。织女因天帝宠爱，被施法抹去记忆，仍在斗牛宫修行。贬谪前，你俩曾于银河畔约定：你若脱劫，便在七夕赴斗牛宫，她会使鹊为桥，你可悄然赴约。

可你投胎为人，尘缘未断。你俩一入凡、一归天，皆忘此约。那橘树随你落入终南山南之谷口，化作你少年时所见橘园。”

张骞惊退一步，难怪自幼对斗山橘园莫名亲近，难怪织女对他这般了解。斗山仙坛本与北斗相应，可他凡胎肉眼，后登斗山时，只见山貌寻常，仅平坝凸起一高台土坡，未睹见什么仙迹。

“支机石何在？那是她的东西，我不能丢。”

“已被匈奴巫祝沉入北海（贝加尔湖），恐难寻回！”

庄遵摇头，见张骞面色惨白，又道：“不过侯爷尚有一线机缘，后日恰逢七月初七，正是你二人当年约定之期，老夫可施法助你乘浮槎再入斗牛宫，此或为你二人最后相见之机！只是老夫已泄露天机，身骨消瘦难支，后续需闭关修辟谷三年，专探天人之道，再不受外物所扰。”

张骞心中滚烫，暗自感念：道长为我逆天泄天机，竟至身骨难支，还赐我相见之机，要闭关三年调息，此恩张骞没齿难忘！

　　当夜，张骞在锦江畔扎好浮槎，怀中揣着两枚夏青橘，想送上天河给织女尝尝人间味道。三更时分，江流倒转，浮槎如箭入银河，织机声由远及近，织女立于虹桥畔，眼眶泛红，手抓断丝线。

“你终究还是来了，模样怎老了……前日太上老君骑青牛来，施法让你走，他说起你我前世情缘，我才知道，无奈凡仙殊途。急将伴我千年的支机石，抛入你浮槎中，压稳槎头，期愿护你平安归返。”

“我奇怪每见你，总恍惚，莫明喜悦。先前常梦见喜鹊搭桥银河上，与一男子相见，可转头却忘了是谁，很像你！”

张骞快步上前，将夏青橘递她手中：“仙姑，庄遵道长刚说，当年鹊桥约定七月七相见的就是你我，斗山橘子树，本是我俩共栽的！”

声音便哽咽：“支机石丢了，我对不起你。这是桂林郡贡给卫子夫娘娘的夏青橘，虽比不得城固秋桔甜，却能存得久。大将军卫青知我常念城固橘香，便送了我二枚，我一直带在身边，城固的秋橘要九月才熟。”

织女右手接过青橘，泪珠滚落摔成了花瓣：“这不怪你，是天道如此。你有你的家国，我有我的天河，你持节西行、征战，为你部族，我织就银河，为天地秩序，你我隔着这漫天星辰！”

左手伸指，轻拂张骞脸颊：“这橘子我收下，权当你来看我。我昨日已狠心断了织机丝线，你快回吧——你的使命还未竟。若再相见，天祸降临，乱你与家国使命，大汉需你！”言罢，转身掩面，痛声饮泣。

张骞伸手欲牵衣角，指尖却触虚空，织女身形骤模糊，唯留“保重”二字，消散银河。浮槎急坠，再睁眼时，他卧于锦江畔，脸上已满泪痕。

后来，庄遵道长请仙家作法，自北海捞回支机石，置于成都严真观。彼时汉廷征匈奴，张骞亦政务繁忙，未再赴成都。

他知织女所言非虚，使命在人间。只是每至七夕夜，他必对银河放上一枚小红橘，似盼织女闻此讯息，亦似提醒那被忘的鹊桥之约。

再后，人间竟传牛郎上天事，大抵错认了张骞影子。可谁知晓，真天河喜鹊搭桥，与它地牛郎无关。

宋世才女李易安（李清照）憾此奇缘，《渔家傲》中叹：“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⑤魂归汉川

征和二年（前91年），张骞年近六旬，奉命入蜀督察西南夷道，途经汉中郡。望见郡邸舍园一棵橘树时，他忽然剧烈咳嗽，一口鲜血染红衣襟，橘树东北，正是故乡城固，有他与织女共栽的成片橘林，藏着对人言的牵挂：北漠毡帐里，曾为他缝补衣袍的胡妻，还有那出逃时才三岁的弱子。当年逃出匈奴王庭，他并非无情割舍，只是前路沙碛遍布与追兵环伺，他不愿妻儿因“汉使家眷”身份遭单于迁怒，更不忍她们随自己踏过以枯骨为标志的绝路。这些年来，他入将官至大行令，也曾暗托西域商队打探，却只收到匈奴内乱，旧部迁徙无踪的消息，那对母子，终成心头沉埋的愧疚，连对东方朔都未曾吐露半分。

随从欲扶他回城医治，他摆手，声音因咳而沙哑：“他日葬我城固平坝，让我日日北望斗山橘园、终南山，望长安，也仰望天河。”话未说完，他顿住，喉间涌上酸涩——那“北望”里，何尝没有对漠北草原的遥望？胡妻的毡帐、孩子啼哭，早与天河织女的织机声交织，成了他午夜梦回时，既不敢深想、又无法忘却的牵绊。他对织女的遥望，或许本是一种寄托：将对胡妻儿的思念，对未能相守的遗憾，都悄悄藏进对银河的凝望，仿佛这样，愧疚能轻一点，牵挂能有处安放。

卧床不起的消息传回长安，武帝动容，遣东方朔星夜赴汉中，传旨“若逝，可陪葬咸阳原，享太庙祭祀”。弥留之际，东方朔紧握张骞枯手，含泪道：“某夜观星，见牵牛宿旁多了一颗亮星，侯爷此去，或与织女在天河重逢。”

张骞闻言，嘴角露笑——若真有天河，或许也能望见漠北方向？他缓缓闭眼，手中仍紧攥着一片红橘皮——那是他年年秋天派人在城固选来的，既想带给银河畔织女，也似提醒自己：故乡的甜，北漠的暖，都是他此生未敢辜负，却也未能圆满的念想。

刹那间，他手中红橘皮化作白光，直冲斗牛星星。蜀郡成都严真观内的支机石轰鸣，自裂为二，化作虎符形石虎，沿金牛道凌空飘向汉中张骞病邸。世人皆传，当夜有利眼人见两只老虎驮着其尸身，于月光下顺汉江河道走向北岸墓地。实则是堂邑父为圆故主遗愿设的障眼法。这位匈奴向导追随张骞二十余年，从首使百余人到只剩两人，见证了他对张骞的忠诚与相思，如今亲扶灵返城固，将那块橘皮与主人同葬。后人赞其忠义：“愿将残生伴张公，不在京畿享华荣。”

次日清晨，张骞墓前多了两尊石虎，气势雄浑。每遇阴雨天，石虎身现星纹，似天河印记，墓旁不知何时长出一株橘树，年年开花结果，味比城固别处橘子更甜。

再后来，城固斗山因这段仙缘成道家修行圣地，位列“三十六靖庐”。蜀中大师李八百闻此仙迹，专程寻访斗山，见当地唐公昉孝行可嘉，便收其为徒，亲授法术助其羽化升天。附近种橘的村落因之得名“升仙村”。后人总说“吃了升仙村的橘，便似沾了仙缘”，这话世代相传，那甜香里，蕴藏着张骞对故乡的眷恋，对天河织女的思念。

明太祖朱元璋亦感慨诗言：“九曲黄河凝底冻，张骞无处再乘槎。”

⑥虎仙灵通

千载后的明清之际，汉中府城固来了位新任知县，百姓私称“王糊涂”。他自恃饱读诗书，不信鬼神，到任不久便遇上麻烦——城固与东临的洋县素无定界，“城固洋县县裹县”常因田垄争执，行省按察吏裁议：以约定日雄鸡头遍啼鸣为号，两知县各从县衙出发，碰头之处为新县界。

划界前一日，王糊涂正心烦，又遇“怪事”：大前夜梦见两只虎符形老虎闯入县衙，张着森然大口欲吃他，惊魂晨起，又听闻城外麦田被啃食殆尽，田垄满是虎爪印，乡绅称“或许张骞墓前虎仙显灵，是提醒大人划界之事”。他怒火中烧：“一派胡言，定是刁民造谣！”当即令衙役扛锤去墓园，砸至深夜，将两尊石虎的石首与腿生生打断，还骂道：“什么虎仙显灵，不过是块破石头！”

划界当日凌晨，雄鸡头遍长鸣，王糊涂却因前晚喝闷酒、砸石虎劳累，睡得沉如死猪。众衙役、见证人候在门外急得跺脚，鸡叫二遍、三遍，他仍无动静，只得闯入禀报。“急啥？”他揉着眼睛抱怨，“城固到洋县五十里，洋县县官还是跛子，难不成能飞过来？”说罢翻身再睡，谁再敢喊便扬言打板子。

天色大亮时，王糊涂才慌慌张张带衙役出发，刚想出县衙，便见一衙役奔来：“老爷！洋县县官已坐在大堂喝茶了！”王糊涂大急，难道洋县界要划在我的公堂？

原来洋县知县心里记挂着划界，鸡一叫便拄着拐杖连夜赶路，先到了城固县衙，还在大堂桌上放了一枚橘子，说是“路上从一棵老橘树上摘的，味道真甜。”

王糊涂又急又愧，围着洋县知县作揖求情。对方笑道：“远亲不如近邻，我让你一步。”最终两县以城固城外的湑水河为界。从两县交界到洋县城路程二个时辰，到城固界仅半时辰。消息传开‘城固洋县县裹县’，城固百姓觉得失了颜面，纷纷骂他“昏庸误事”，联名揭发其昏聩，朝廷恐引暴动，顺水推舟以“贪腐”革了他的职。

押解省城那日，囚笼停在县衙外，王糊涂猛地瞥见墙壁上《张骞泛槎图》，图中张骞乘浮槎探天河，船旁立着一对虎符形石虎，织女立于虹桥畔，想起那被砸断腿的墓前石虎，思及划界失利、百姓怨怼、自己革职，才顿悟痛哭流涕，拍着囚笼喊：“张骞老爷石虎通神灵，我悔不该逆天而行啊！”

遥想当年张骞出使西域，曾接触到各类充满异域风俗的生产生活信息，更带回来丰富的物产。食物中有鹊纹芝麻、胡麻、无花果、甜瓜、西瓜、安石榴、绿豆、黄瓜、大葱、胡萝卜、胡蒜、番红花（藏红花）、胡荽（俗名“香菜”）、胡桃、酒杯藤等，还有诸多药剂。这些从西域带回的物产，早已成为人们生活中最大众化的副食品，见证着他西行的功绩。

虎仙近影↓

　　往事越千年，如今城固张骞墓前，那对断腿石虎，被乡人掩埋保护，今人从农田发现一只，被玻璃罩保护着，墓旁也有橘树年年开花结果，甜香满溢。每年七夕，总有人说见墓园上空有流星划过，似一男一女在银河边共摘橘子，身影依偎。老人们仍会带自家橘子来祭拜，将橘子放在石虎旁，说：“博望侯，给织女捎个橘子，让她知道，城固的橘树还在，你们的缘分还在！您这般痴情，这鹊桥之约，就是您俩的呀！”

有游客题诗：“当年汉使乘槎去，今日游人踏月来。欲问支机石何在？石虎无声立苍苔。”每当夕阳西下，金辉洒在石虎与橘树上，断腿处便渗出点点星芒，橘叶上的露珠折射出银河的光影，那是织女未干的眼泪，也是张骞三千年未改的执念：一半是持节西行的家国担当，一半是对斗山橘园、天河织女的温柔回望；那回望里，藏着一段被遗忘的七夕鹊桥之约，一段被人间错认的牛郎故事，跨越凡仙，情缘从未断绝……

其后编者茶盅盅铭诗《霄汉缘·张骞织女》以为尾声：

秋入夜木摇轻凉，风拂楼阁送微霜；

湖畔苇笛吟秋浅，碧水映星缀寒塘。

七夕又至人争说，鹊渡天河是旧章；

谁辨故约牛女恨，斗牛宫畔博望郎。

织女凝眸回霄汉，忘年一诺未曾忘；

错认牛郎传俗耳，真缘却系张骞裳。

昔年使西携星志，泛槎天河凿汉疆；

拓土功昭仙凡册，情丝暗结隔玄黄。

一别经岁愁云锁，舟挂孤帆渡渺茫；

雾锁星河疑漠北，魂牵消侣不敢忘。

千言凝作情字重，屈辱羁绊对月藏；

终待佳期借秋水，飞舟破碧赴银潢。

星辰指路献花媚，慰我从前客路长；

心通一念乾坤定，雪莲并蒂芙蓉乡。

不羡人间烟火暖，独珍城固仙桔偿；

仙凡共舞圆月夜，撒却清辉满庭芳。2025年9月27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