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之下，一笔经年》第40章：林凡挨打

怜花公子

作者：怜花公子；美篇号：510488784；上一章：<a href="https://www.meipian.cn/5hs8a5sv" target="_blank" style="font-size:18px; background-color:rgb(255, 255, 255);">《戒尺之下，一笔经年》第39章：戚凰挨打</a> 　　嘉靖三十三年七月初，彩凤一行人终抵点苍山麓。彩凤命二十名怜香教弟子暂居大理城内王德昭所设之暗桩客栈，复赁三名车夫，将十驾满载白银的马车送至点苍派门前。彩凤轻叩山门，应门者正是李彪，李彪拱手问道：“不知诸位姑娘，有何见教？”　　彩凤道：“奴家七人，皆是香玉同胞姊妹；高堂早逝，长姐为母。日前香玉遣人传书，说是欲与贵派少掌门缔结秦晋之好……姐妹们特来为舍妹添置嫁妆。”　　李彪闻之，当即入内通传。不多时，孔有德、孔常胜并阮香玉皆迎将出来。阮香玉疾步上前执手相拥，方欲唤“彩凤”二字，彩凤眼波微转当即止之，柔声道：“好妹妹……可教姐姐想得好苦……”随即附耳低语：“且唤我作大姐，告诉孔有德，姐妹们俱是你嫡亲骨肉……”　　于是，阮香玉按彩凤的吩咐，引众姐妹与孔有德、孔常胜一一相见。　　相互见礼后，孔有德拱手道：“诸位亲家远道而来，老朽略备薄酒，还请入内一叙。”　　彩凤道：“孔掌门盛情，奴家姐妹便叨扰了。”众人遂步入厅堂。　　孔有德命弟子搬进十个木箱，见木箱漆皮剥落、榫头松动，不禁暗忖：“这些箱笼倒是古朴，想必是亲家们沿途采买的土仪？”　　待众人步至厅堂落座，仆役端上饭食，只见粗瓷碗中盛着腌菜、豆羹，并一盆粟米饭。孔有德道：“山野陋食，恐怠慢诸位。”　　彩凤笑道：“无妨，家常菜品，最见真情。”　　酒过三巡，彩凤执盏起身，道：“孔掌门，这杯水酒敬您照拂舍妹之恩。”孔有德漫应着举杯。　　彩凤饮尽，道：“方才那十箱物事，乃是家父早年埋藏的纹银万两，特为舍妹添妆。”　　孔有德闻言，颤声问道：“多……多少？”　　彩凤笑道：“足色官银一万两。”　　孔有德猛然起身，对李彪喝道：“快开箱验看！”　　箱盖掀处，雪亮银锭灼人眼目。孔有德不顾身为长辈，且乃是一派掌门之尊，竟跪倒在彩凤身前，朝着彩凤连叩三个响头，道：“亲家如此豪阔，老朽真是瞎眼盲心！”　　众人见孔有德向一晚辈下跪，皆是不明所以，瞠目结舌。彩凤立即扶起孔有德，道：“孔掌门这是何故？莫非是吃酒吃醉了？”　　“没有……没有……嘿嘿……”孔有德说罢，转而揪住孔常胜的耳朵，骂道：“孽障！怎不早说岳家是陶朱公再世！”　　孔常胜道：“爹……亲家在此，快收了您财迷心窍的本性，休要让亲家看您笑话……”　　孔有德又唤来弟子张豹，怒问道：“张豹！这猪食般的菜色是谁主张的？如此怠慢贵客，真是岂有此理！”　　张豹道：“师父……厨房只有这些……”　　孔有德怒道：“现去大理城采买！买不来新鲜鹿脯熊掌，就把你剁碎了装盘充数！还有！沽两坛三十年花雕！要琥珀光那种！”而后又命李豹唤仆役将桌上的腌菜、豆羹撤下，换上上等茶茗，道：“亲家稍待，上等酒席，即刻摆上……”　　彩凤道：“孔掌门太客气了……”　　孔有德道：“什么掌门不掌门的，该叫亲家才是……”　　雅儿心下暗忖：“看来，这点苍派难成我怜花教心腹之患。孔有德武功虽高，却只重银钱；我怜花教最不缺的便是黄白之物，予他便是。至于这位少掌门孔常胜，倒真是个谦谦君子，难怪香玉师妹会倾心于他……既是君子之流，我怜花教自当引为至交。然则，若告知孔少掌门，香玉实为我教细作，纵使他不见责，传扬出去，也难免令华山、峨眉、崆峒、昆仑四派生疑……唉……”　　那边厢，孔有德见张豹尚未将酒菜采买回来，恐怠慢了彩凤等人，便含笑问道：“观几位姑娘吐纳气息，皆身负内功。不知师承何派？”　　彩凤闻言暗想：“这孔有德不愧是一派掌门，竟能一眼看穿我等身怀武功……”遂笑道：“不瞒亲家公，我姐妹几人的功夫，乃是东厂花富贵花公公所传……因昔日曾救助过花公公麾下之人，花公公便费月余光阴，传授了我等几手功夫。”　　“原来如此……”孔有德道：“诸位姑娘为我家新妇备下这般厚礼……老朽无以为报，愿将点苍派武学倾囊相授，不知姑娘们可愿赏光？”　　楚琳闻言愕然：“孔掌门……岂可将本门武学传于外人？”　　“诸位姑娘皆是我孔家姻亲，何来外人之说？”孔有德笑道：“况且武功高低，终究是身外之物；真金白银，方是立世根本……”　　说来也奇，孔有德虽贪财，却并未令彩凤、雅儿等人心生厌恶，反觉此人亲切可掬——世间谁人不爱金银？可贵在这孔有德不似春雨师太、岳程鹏有那般妄图称霸江湖之野心，且对武功外传毫不在意，足见其胸襟豁达。　　七姐妹先是相视会意，又齐齐望向香玉。香玉领会众人心意，含笑颔首，便起身对孔有德道：“公公，媳妇不需体己银钱；这一万两银子，全数孝敬公公。公公素有‘一两银子传授一招’的规矩，媳妇冒昧，恳请公公将毕生所学，一招一式，尽数传授给点苍派二百余弟子，也好光大本门声威……”　　孔有德闻言，肃然道：“贤媳竟有如此仁心！犬子得你为妻，实乃三生修来之福……好！待款待过各位亲家，老夫便正式传授全派上下武功，绝不藏私！七位亲家也请一同修习；老朽既受厚赠，若不尽传所学，心下实在难安。”　　彩凤道：“既蒙亲家公厚爱，凤儿在此拜谢！”　　终于，张豹从大理城置办回了丰盛酒宴。厅堂内霎时香气四溢，鹿脯熊掌、山珍海味摆满了八仙桌，那两坛三十年花雕启封时，琥珀色的酒液在瓷杯中荡漾，醇香扑鼻。孔有德亲自把盏，频频劝酒，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饮宴既毕，孔有德果然言出必行，立即命李彪鸣钟集合全派弟子。点苍派二百余名弟子齐聚演武场，见掌门人满面红光，身旁站着少掌门夫妇及七位陌生女子，皆感诧异。　　孔有德立于高台，扬声说道：“点苍派众弟子听真！为师我素有一两银子传授一招武功的规矩，从不破例。然今日，新妇阮香玉以一万两纹银为礼，恳请老夫将毕生武学尽传尔等！这一万两，便是万招武功！自今日起，老夫定将毕生所学，一招一式，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众弟子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震天欢呼。不知谁先带头，二百余人齐刷刷面向阮香玉单膝跪地，抱拳高呼：“谢少夫人厚赐！我等永感大恩！”　　阮香玉道：“诸位师兄请起……”　　且说传功之时，孔有德果不藏私，从“流云剑法”起手式开始，一招一式讲得极为细致。演练至精妙处，楚琳不禁心下暗忖：这孔掌门的武功，虽远不及李兰香那丫头，更不及彤儿姐姐，可到底也是位高手，真不亏是一派掌门……”　　而林凡，心神尽系于李彪之身。她观那李彪相貌敦厚，似是可托付终身之人，故而演练剑法之际，常觉神思恍惚。　　孔有德见林凡练武不肯专心，便嗔怪道：“亲家女儿！修练剑术，最忌心浮气躁！似你这般左顾右盼，岂不枉费了银钱？”　　林凡俏声应道：“亲家公……纵使凡儿学不成，也断不会向亲家公索还资财的呀……”　　孔有德道：“胡说！老朽既已收了亲家女儿的银钱，岂有不尽心传授之理？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可凡儿也并非什么君王呀？”　　“哼！老朽既受亲家女儿之银，亲家女儿便是老朽之主上！”言毕，孔有德问彩凤道：“凤儿，凡儿不肯专心习剑，老朽可否打她屁股？”　　彩凤笑应：“亲家公但请责打！打的重些才好！莫让她辜负了亲家公传授之恩。”　　于是，孔有德命人搬来长凳，取来戒尺，令林凡俯身其上。　　林凡嗔道：“亲家公……凡儿既是花了银钱的‘主上’，哪有被打屁股的道理？”　　孔有德道：“嘿嘿……打你，正是为助你练就武艺，方为‘忠君之事’。”言讫，孔有德点了林凡穴道，将其按于长凳之上，一记戒尺，重重落在了林凡的屁股上。　　林凡疼得哎哟一声，急忙叫道：“亲家公！手下留情！这般打法，莫不是要将凡儿的屁股打成两半烧饼，教人看了笑话！”　　孔有德道：“休得胡言！老朽既收了你家银钱，便当尽心竭力传授武艺。你若不肯专心学剑，岂不是白白糟蹋了那一万两纹银？老朽虽爱钱财，却从不做那等昧心之事！今日定要教你明白，银钱既出，功夫必成！”言罢，戒尺一记接着一记的落在林凡屁股上。　　林凡又挨了几记，痛的失声痛哭，求饶道：“亲家公别打了……凡儿知错了！这戒尺落下，好比那衙门里的杀威棒，打得人魂飞魄散……不如这样，凡儿再添些银钱，只求亲家公饶了这回，如何？”　　孔有德道：“荒唐！银钱之事岂容儿戏？老朽规矩森严，一两银子一招武功，既已收足，便须教到极致。你这般心浮气躁，纵有万金也难成高手！”说罢，继续责打。　　林凡哀嚎道：“亲家公啊亲家公……凡儿这屁股若是打坏了，日后怎生骑马坐轿？难不成要学那螃蟹横着走路，教街坊邻里笑掉大牙！”　　彩凤在旁笑道：“凡儿休要耍贫嘴！亲家公这是为你好，岂能因疼痛便荒废了功夫？”　　孔有德道：“凤儿所言极是！老朽今日若不打你，便是辜负了你的银钱，也坏了点苍派名声。你且忍上一忍，待功夫练成，自有你的好处！”言毕，戒尺再落。　　林凡叫道：“亲家公……凡儿愿立誓从此专心习剑，只求莫再打凡儿这可怜的屁股……再打下去，只怕要变成那熟透的柿子，一碰就烂了！”　　孔有德闻言，道：“你既知错，老朽便饶你这回。但记住，银钱之事非同小可，老朽既受之，必忠你之事。从今往后，若再分心，定不轻饶！”　　林凡哭道：“凡儿谨记亲家公教诲！日后定当一心练剑，绝不敢左顾右盼，辜负亲家公一片苦心！”　　孔有德这才收起戒尺，命林凡起身，继续传授剑法。　　几日后，七月初七，正是乞巧节。孔常胜与阮香玉之大婚，正在此日。　　且说厅堂之内，孔常胜与阮香玉行婚礼大典。礼毕之后，依孔家祖制，新妇当受夫君戒尺责打屁股三下，以彰家规威严。于是，孔常胜取戒尺在手，对阮香玉笑道：“贤妻，家规如此，为夫需责打三下，你当谨记恪守妇道。”　　阮香玉笑道：“妾身知晓，请夫君行刑。”　　孔有德闻言，在旁骤然喝道：“胜儿！亲家赠万两白银，恩同再造，尔怎可拘泥古礼？依为父看，该叫贤媳打你才是，以显尊崇之意。”　　阮香玉对孔有德正色道：“公公，祖宗规制岂可因财势更易？妾身既入孔氏门楣，便当遵孔氏家法。请夫君依律责打，不可轻了！”　　孔常胜亦对孔有德道：“父亲，贤妻如此深明大义，儿子理应成全才是……”　　阮香玉又对孔有德道：“夫君若存怜惜之心，便是枉顾家规。请重重责打，毋负祖宗遗训。”　　孔有德不明就里，叹道：“贤媳执意如此，老夫不便再阻。常胜便依她所言行事。”　　孔常胜遂举戒尺，用尽全力，打了阮香玉三下屁股。阮香玉痛极跳跃，足尖连点地面。　　孔常胜问：“贤妻痛否？”　　阮香玉对孔常胜耳语道：“疼，自然极疼……然则，玉儿心喜受责……日后夫君当时时责打才是……”　　孔常胜闻言，低声喜道：“妙极！爱妻既有如此雅好……为夫今夜……嘿嘿……”　　而后，孔常胜挨桌敬酒，婚礼遂成。　　七月十九，彩凤等人，才告辞孔有德、孔常胜及阮香玉，下得山来，而后又将那二十名怜花教弟子带回毓秀山庄。待将一切禀明王德昭、方彤、方焕之后，王德昭笑道：“既如此，点苍一派，再不是我之祸患矣……”　　且说武当山内，自玄清道长立志应试科场以来，除每日拨出一个时辰传授玄白与春风师太武艺外，余下光阴俱是闭户苦读。自玄白代玄清掌理武当事务，玄北、玄赤、玄黄等人日渐不满，非但时常从中作梗，更于背地里屡出恶言，甚有妄言，谓玄白乃玄清私生子者。　　少林寺内，释伪禅师日益苦练《易筋经》，只求有朝一日能在武学上胜过玄清与方彤。然而，他终是受资质所限，始终难有渐进。　　崆峒派内，孙金莲为谢沧海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谢山川”。消息传至毓秀山庄，王德昭、方彤、方焕照例安排弟子以孙金莲娘家人的身份，送去了白银万两。而那谢沧海的长子——谢山河，则是愈发愤懑襟怀，对孙金莲女子常怀杀心。　　昆仑派内，何玉华依旧没有“那话”。邓九娘终是觉得自己潜伏于昆仑派中，有负于何玉华；便一心想要医治好何玉华的难言之隐，而后以身相许，也算是弥补自身的狠辣营谋。　　华山派内，宋兰儿终日里冷眼旁观岳程鹏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自然无法戳破这位伪君子的面具，故而，她寸步不离赵环左右——她怕心地善良的赵环有朝一日会遭枕边人的毒手。　　峨嵋派内，春雨师太耗尽心思，传授凌晨武功。静尘用心修炼，却也只有三流境界。春雨师太叹道：“唉……为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尘儿还是难有长进……”　　静尘道：“是弟子没用，辜负师父了……”　　春雨师太笑道：“无妨。你虽无法练至为师的境界，对付你那群师姐，却已是足够了……”　　再说沈一石，他一如既往的为宫里织造丝绸，直至嘉靖三十三年岁末，在向各级官吏孝敬之后，他手里终是余下了两千两银子。　　江南织造局内，芸娘终日抚琴。李玄在一番韬光养晦之后，终于再次得到了杨金水的恩宠；杨金水给司礼监上疏，为李玄讨了个河道监管的差事。　　就这般，嘉靖三十四年的初春，终是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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