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凌霄花

享受人间美好景色！

黄色的凌霄花攀在老墙边，一簇簇开得热烈，像是把夏天的阳光都攒在了花瓣里。我每次路过那面斑驳的砖墙，总要驻足一会儿，看那橙黄的花朵在风里轻轻晃，像一串串小喇叭，吹着没人听得懂的夏日序曲。

老房子的屋檐下，藤蔓顺着水泥缝一路向上，缠得密密实实。春天时还不显山露水，到了七月，忽然就炸了锅似的，满墙都是花影。邻居老太太常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择菜，头也不抬地说：“这花啊，贱得很，不娇气，墙缝里钻出来都能活。”

我笑她说话刻薄，花哪有贵贱，不过是活得倔强些。她抬眼看看我，又看看那花，哼一声：“倔？那是命硬。年年爬这么高，图个啥？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

她说话的时候，一片花瓣正好落在她灰白的发间。我没忍住笑出声，她也愣了愣，抬手轻轻拈起那片花，看了两秒，竟夹进了手边的旧相册里。

后来我才知道，那相册里有她年轻时的照片，背景正是一面开满凌霄花的墙。那时她还扎着两条辫子，笑得比花还亮。

再路过那面墙时，我总会多看两眼。原来有些花，不只是开给夏天看的，也是开给记忆里的某个人、某段光景看的。它不声不响地爬上去，开出一墙热烈，像在替谁说着没说完的话。

这花不香，也不特别美，可它敢往高处攀，哪怕靠着一面快要倒塌的墙。风吹雨打几十年，根还在，来年照样开。或许人也该学学这花——不问值不值得，只管开一次，开得尽兴。